车子在苏挽月预定的酒店门口平稳停下。这是一家以设计感和私密性着称的高端酒店,苏挽月特意选的。
她推开车门,动作优雅,仿佛刚才在车内那个激烈吻别的不是她。
下车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扶着车门,弯下腰,对车内的顾淮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送送我?毕竟,”她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微肿的嘴唇,“顾司长刚才‘服务’得很周到。”
顾淮之面色不变,只淡淡道:“我还有事。”
苏挽月也不纠缠,直起身,从手包里拿出两张房卡,其中一张似乎“不经意”地被带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回车内,恰好滑到了顾淮之座位旁边的缝隙阴影里。她像是没察觉,只拿着另一张房卡,冲他晃了晃。
“那,再见了,顾司长。”她转身,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进酒店旋转门,红色的裙摆划出决绝又诱惑的弧度。
车内,顾淮之的目光从她消失的背影收回,落在了脚边那张静静躺着的、印着酒店logo和房间号的白色房卡上。
他眸色深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最终,他还是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了那张卡。冰凉的触感入手,他几乎没有犹豫,将它放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紧贴着他微热的心脏。动作自然流畅,仿佛那本就该属于他。
餐厅包厢内,气氛有些沉闷。
沈清韵,也就是热搜上的那位“沈小姐”,正微红着眼圈,小口喝着茶。她对面的年轻男孩,顾淮之的侄子顾衍,则是一脸烦躁。
“小叔,你来了!”看到顾淮之进来,顾衍像是看到了救星。
沈清韵也连忙起身,勉强笑了笑:“顾叔叔,麻烦您了。”
顾淮之在主位坐下,沉稳地询问了几句,以长辈的身份各打了五十大板,又缓和了下气氛,:“没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吵架是常事,说开就好。”他言行举止间是长辈特有的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却又界限分明。
他今天答应来吃饭,纯粹是受好友所托,加上顾衍这小子毛躁,他来帮忙调和一下。至于热搜,他早已让人去处理,只是需要点时间。
席间,顾淮之简单劝解了几句,主要听两个年轻人诉说。他话不多,但每句都能点到关键,气氛渐渐缓和。
中途,他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刚一站直,一张白色的卡片从他西装内袋滑落,轻飘飘地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三人的目光同时被吸引。
顾淮之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苏挽月塞的这张卡,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但他面上依旧沉稳,弯腰,从容地将房卡捡起。
眼尖的顾衍已经看清了卡片上的酒店名称和那暧昧的设计风格,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八卦的兴奋。
“哇哦!小叔!”顾衍吹了个口哨,语气夸张,“可以啊!汀兰轩的情侣套房?你这是……有情况了?!”
沈清韵也好奇地眨眨眼,看着顾淮之。
顾淮之捏着房卡,神色不变,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衍就迫不及待地转向沈清韵解释:“清韵你不知道,我小叔自从他那个‘乖乖’不要他了之后,这都清心寡欲多少年了!我们都快以为他要出家了!”
“乖乖?”沈清韵更好奇了。
“对啊!”顾衍来了劲,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小叔瞬间晦暗不明的眼神,“我小叔以前宝贝得不行的一个小姑娘,我小叔那时候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摘给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可惜啊……后来那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狠心把我小叔给甩了,出国了,再没消息。我小叔就此封心锁爱,一心搞事业,直到今天!”
顾衍说完,又热切地看向顾淮之,催促道:“小叔,还愣着干嘛!捡都捡到了,这不明摆着人家姑娘给你的信号吗?快去啊!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这桃花运可是千年等一回!别再想那个没良心的‘乖乖’了,把握眼前人最重要!”
顾淮之握着那张轻飘飘的房卡,指尖微微用力。他看着侄子兴奋的脸,又瞥见沈清韵了然又带着点同情的眼神,脑海中浮现出苏挽月那张带着挑衅与算计的明艳脸庞。
他的“乖乖”……
回来了。
而且,正用尽办法,想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他将房卡重新收回口袋,神色莫辨,只对顾衍和沈清韵说:“你们慢慢吃,账我已经结过了。我确实,有点事要先处理。”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离开了包厢。
黑色的奥迪融入了北京的夜色。车内,顾淮之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很少在车内抽烟,尤其是工作用车。但此刻,他需要尼古丁来镇定纷乱的思绪。
指间那点猩红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要不要解释?
告诉她沈清韵只是世交晚辈,是顾衍那小子的女朋友,热搜只是误会,他已经在处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解释?然后呢?
三年前,她就是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因为一点风吹草动,那时不过是他家中长辈一句模糊的敲打,被她无意中听到,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一条短信,远走重洋,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太了解她了。看似大胆叛逆地招惹了他,骨子里却还是那个缺乏安全感、遇到潜在威胁就想缩回壳里的小女孩。解释了,她信不信是一回事,万一她又觉得他的世界太复杂,再次跑了呢?
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审批程序繁琐,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轻易追出国门,把她抓回来。
难道要再经历一次长达三年的杳无音信?
想到这里,顾淮之胸口一阵滞闷,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气息涌入肺腑。
不说?
不说,就看着她因为误会而难受,看着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他,看着他们之间被她自己想象出来的“真爱”横加阻隔?
他捻灭了烟蒂,眸色在夜色中沉沉的。
算了
折腾就折腾吧。
无论如何,好歹她回来了,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要她在身边,他总有办法,一点点把她重新捂热,把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误会与伤痕,慢慢抚平。
哪怕过程是互相折磨,也好过天各一方,音讯全无。
至少,这一次,他看得见她。
“去酒店。”他最终对司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烟草浸润过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汀兰轩,某情侣套房内。
苏挽月刚沐浴完,身上只裹着一件丝质睡袍,潮湿的发梢滴着水,晕湿了肩头红色的布料,颜色更深。她没有吹头发,而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城市的霓虹闪烁。
她从桌上摸出烟盒,熟练地磕出一支,点燃。
纤细的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练就的慵懒风情。烟雾升腾,模糊了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多年前。
那一年,她刚高考结束,十八岁的夏天,阳光浓烈得刺眼。学校组织去养老院慰问,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在一群老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浅蓝色衬衫、身姿挺拔的男人。
他正蹲在地上,耐心地陪着一位下棋的老人说话,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眼神温和带着笑意。那一刻,苏挽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十八岁的少女,一见钟情,来得汹涌又纯粹。
后来才知道,他是来视察工作的市里领导,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她偷偷听到了别人对他的称呼——“顾处长”。
巨大的身份落差让她瞬间清醒,那刚刚萌芽的、炽热的暗恋,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就似乎已经注定夭折
直到她上大学,在一次重要的校际交流活动上,再次看到了他。他是受邀而来的嘉宾,坐在主席台上,光芒万丈。
活动散场时,她慌乱中掉了东西,他弯腰拾起,虽然不是她的借书卡,却是一个契机。
他拿着那张卡,看向人群中脸颊通红的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同学,是你的吗?”
……
从那以后,一切仿佛顺理成章。他教她太多东西,引领她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也……将她拖入情爱的深渊,爱得痴缠,也爱得隐秘。
“咔哒——”
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苏挽月的回忆。
她心头一跳,猛地转身。
顾淮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她“不小心”留下的那张房卡。他显然是直接从饭局过来的,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和一丝淡淡的酒气。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指间夹着的香烟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夹烟的姿势,食指与中指的位置,吞吐烟雾时习惯性微眯的眼……那么熟悉。
和他如出一辙。
他教给她的,早已深入骨髓,连这后来学会的、带着颓唐意味的习惯,都刻上了他的印记。
苏挽月在他深沉的目光下,有一瞬间的心虚,但随即被更强的逆反心理取代。
她故意当着他的面,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带着刻意的娴熟与风情。
她赤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走向他,睡袍的带子系得松松垮垮,行走间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呦,顾司长,”她红唇勾起,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诮,“这是和‘真爱’吃完饭,回味无穷,来找老情人……重温旧梦了?”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神像带着钩子,又像淬着冰。
顾淮之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强装出来的镇定与妩媚,看着她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受伤和倔强。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还有些潮湿的发梢,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
“不是。”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不是来找老情人。
也不是回味无穷。
他的“真爱”,从来就不是别人。
他的乖乖,怎么就认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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