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拥抱与眼泪，像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将十年的尘埃与隔阂冲刷得干干净净。当白舟和秋飞晚并肩走出操场那片梧桐树的阴影，踏入教学楼通明的灯火下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份存在于眼神与动作间的默契，不再需要任何掩饰，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他替她拂去肩头一片不知何时落上的梧桐叶，她则很自然地抬手，帮他理了理方才在拥抱中微微弄歪的衣领。相视一笑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甜的桂花香。
第二天清晨，秋飞晚是被窗外悦耳的鸟鸣和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唤醒的。她睁开眼，第一个跃入脑海的，便是昨夜月光下白舟那双盛满了深情与释然的眼眸，还有那本沉甸甸的日记。心口被一种饱胀的、温暖的情绪填满，她忍不住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轻轻笑了起来。
当她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除了那份熟悉的、用素雅纸袋装好的早餐外，还多了一小束用牛皮纸简单包裹的白色小苍兰。花朵娇嫩，沾着晨露，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香气。花束下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白舟清隽有力的字迹：
“早安，晚晚。
希望今天，你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
—— 舟”
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弦。秋飞晚拿起那束小苍兰，指尖轻触柔软的花瓣，唇角弯起的弧度再也无法落下。她将花束小心翼翼地插进笔筒里，那抹纯白瞬间点亮了整个办公桌。
上午没有课，白舟在体育组处理完训练计划，看了看时间，便拿着一份需要语文组协同的社团活动方案，走向了秋飞晚的办公室。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带有任何迟疑，坦然而坚定。
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请进”后，推门而入。
秋飞晚正伏案备课，阳光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那束小苍兰在她手边静静绽放。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星辰。
“白老师。”她笑着打招呼，语气里带着一丝只有彼此才懂的亲昵。
“秋老师，”白舟走到她办公桌旁，将文件递过去，目光落在她明媚的笑脸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这是‘悦动身心’社下阶段的活动构想，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好，我看看。”秋飞晚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指。
两人就着文件内容低声讨论起来。他们靠得很近，白舟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她身上与小苍兰融合的、独特的温柔气息。他看着她专注地指着文件上的条目，红唇轻启，认真提出建议的模样，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讨论间隙，秋飞晚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即微微蹙眉：“水有点凉了。”
白舟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拿过她的杯子：“我去帮你接点热的。” 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看着他走向饮水机的背影，秋飞晚托着腮，眼底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这种被细心妥帖照顾着的感觉，真好。
下午，棒球队训练时，白舟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松弛与愉悦。连最粗线条的班小松都感觉到了，他一边做着挥棒练习，一边偷偷对旁边的尹柯说：“尹柯，你有没有觉得，白老师今天好像……在发光？”
尹柯推了推眼镜，看着场边指导动作时唇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白舟，以及不远处正和沙婉说着话、目光却不时飘向场内的秋飞晚，了然地点头：“嗯，大概是某种持续了十年的能量，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训练结束，队员们嬉笑着散去。白舟收拾好器材，一抬头，就看到秋飞晚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正微笑着等他。
他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并不沉重的包。
“晚上想吃什么？”他侧头问她，声音温和。
秋飞晚歪着头想了想，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嗯……想吃你做的番茄鸡蛋面了。” 那是他病中照顾她时，为她做过的一次，最简单，却最温暖。
“好。”白舟毫不犹豫地点头，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阳光下，坦然地牵手。
秋飞晚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掌心相贴的温度，一路蔓延，熨烫到了心底最深处。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在被晚霞染红的校园小径上，身影被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偶尔有学生或老师经过，投来善意的目光和笑容，他们也坦然接受，回以微笑。
过去十年的空白与等待，在此刻被填满。未来的序章，在交织的指间与同步的步伐中，缓缓展开。
空气中，仿佛又飘来了那记忆里、以及此刻正紧握住的，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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