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冰糖小米粥，又休息了一天，陆思诚很快恢复了状态。之前输比赛的阴霾，也被更密集和高强度的训练冲散。ZGdx马上要打一场关键常规赛，对手挺强，整个基地都绷着一股劲。
沈清歌察觉到了这种气氛，就减少了去基地的次数，怕打扰他们。但童谣还是给她留了现场票，热情邀请她一定来加油。
比赛那天，场馆里人声鼎沸，粉丝们的欢呼和应援棒的敲击声混成一片热情的海洋。沈清歌坐在童谣留的内场好位置，能清楚看到台上选手们的表情和操作。
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场看职业电竞比赛，那种强烈的临场感和粉丝们近乎燃烧的热情，和隔着屏幕看完全不一样，深深震撼了她。
ZGdx队员入场时，全场爆出巨大欢呼。沈清歌的目光一眼就抓住了走在队伍中间的那个身影。
陆思诚穿着一身黑红队服，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冷静淡漠的样子。但沈清歌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专注和必胜的气场比平时更强，像一把快要出鞘的刀。
他好像朝观众席这边扫了一眼，目光掠过密密的人群，不知道看没看到她。沈清歌心跳不由得加快，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应援手幅。
比赛很快开始。大屏幕上战况激烈，选手们犀利的操作和默契的配合引得台下惊叫连连。沈清歌虽然游戏懂得不多，但也能看懂基本局势和精彩团战。她的心完全被比赛抓住，跟着ZGdx的优势开心，因为他们的劣势紧张。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牢牢粘在那个Id叫“chessman”的英雄身上。
陆思诚今天发挥得特别亮眼。他的Adc走位精准，输出爆炸，几次关键操作都力挽狂澜，引得解说连连惊呼“诚哥！又是诚哥！”。在激烈团战中，他冷静的指挥声就算透过耳机也能隐约听到，清晰又果断。
沈清歌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修长手指在键盘鼠标上快出残影，看着他打出精彩操作时微微绷紧的唇角，看着他偶尔因为队友失误而极快皱起又松开的眉头……
这一刻，他在台上发光发热，是毫无疑问的王者，吸引着所有目光。
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悸动在她心里冒出来。她和其他粉丝一起，为他每一个精彩操作欢呼，手心都拍红了。
中场休息，队员们回后台调整。沈清歌的目光跟着陆思诚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道口。她手里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是刚才在场馆外买的，鬼使神差地多买了一瓶。
她心里冒出个念头：他刚才打了那么久，一定渴了吧？这瓶水……
但这念头很快被她自己压下去了。后台肯定准备了水和饮料，她这瓶水算怎么回事？而且，那么多工作人员和队友，她这样贸然过去送水，也太奇怪了。
她默默把水放回包里，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下半场比赛开始，ZGdx继续高歌猛进，最后以绝对优势赢了比赛。当对方水晶爆炸的那一刻，全场沸腾，金色彩带从天上飘下来。
ZGdx队员们站起身，互相击掌拥抱，脸上都是赢了的喜悦。陆思诚和明神碰了碰拳，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带着轻松和笑意的弧度。
那个笑容，像冰雪化开，一下子点亮了他整张冷峻的脸。
沈清歌站在欢呼的人群里，看着台上那个笑得疏朗的男人，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软，还有一种跟着开心的感觉。
赛后有个简短的粉丝互动环节。赢了的队员会到台前，接受粉丝的欢呼和小礼物。
好多粉丝挤向前排，手里拿着各种礼物想递给喜欢的选手。
沈清歌被人群推着，也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被粉丝围住的陆思诚，他正耐心地接过粉丝递来的玩偶、信件什么的，微微点头道谢，虽然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但态度还算温和。
她的手不自觉地又摸向包里那瓶水。
送吗？
现在送过去，好像是个好时机。
心跳又快了，手心甚至有点出汗。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陆思诚好像接完了这边粉丝的礼物，目光随意扫过人群，准备往下个区域走。
他的视线掠过她所在的方向。
那一瞬间，沈清歌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极短的一刹那。特别快，快得像错觉，但他微微顿住的脚步和眼里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让她没法忽略。
他看见她了。
沈清歌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几乎就要举手。
可是，陆思诚的目光并没多停留，就像扫过其他任何一个粉丝一样，特别自然地移开了。他继续走向下一个区域，接受其他粉丝的礼物。
好像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沈清歌举到一半的手，悄悄放了下来。心里那点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没了，换成一种淡淡的失落和自嘲。
也是，他是在工作，台下那么多粉丝看着，他怎么可能对她表现出什么特别？自己又在期待什么？
她默默往后挪了挪，退出拥挤的人群，回到自己座位附近，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却又好像离得很远的身影。
互动环节结束，队员们开始退场。
陆思诚在转身走向后台通道前，目光好像又一次不经意地扫过观众席，在她刚才站的地方停了半秒，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他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跟着队伍消失在了通道口。
沈清歌坐在渐渐变空的观众席上，心里空荡荡的。包里的那瓶水，好像也变得沉甸甸的。
她最终还是没有送出那瓶水。
也许，有些距离，并不是她靠一点点心意就能跨过去的。
场馆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热闹散了，只留下些冷清。沈清歌独自走回公寓的路上，心里揣着一种复杂难说的情绪。
有为他赢了而高兴的喜悦，有亲眼看到他赛场风采的悸动，也有那份没送出去的、微不足道的心意带来的淡淡惆怅。
她和他的世界，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感觉，让她心里刚刚冒头的某些嫩芽，好像被夜风吹得微微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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