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星云漫太空,舷窗映彩耀双瞳。
忽闻警报撕宁静,异舰狰狞露剑锋。
星舰“青枫号”正穿梭于猎户座旋臂边缘的赤色星云带。这里的气体云呈现出诡异的绛红色,像被打翻的胭脂盒泼洒在墨蓝天鹅绒上,丝丝缕缕的亮紫色星云如同游蛇般在其中穿梭。舰桥的观察窗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这是跃迁引擎余热与外部超低温气体交汇的奇观,用指腹一抹,霜花簌簌落下,露出后面更加璀璨的星图。
沈青枫靠在指挥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穿着银灰色的舰长制服,肩章上的北斗七星徽章在冷光灯下泛着哑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三天前的战斗在他左脸颊留下一道浅疤,此刻正随着他咬牙的动作微微抽搐。
“哥哥,你的安神茶。”沈月痕端着一个青花瓷杯走过来,茶盏边缘描着一圈金线,与她素白色的医护服形成鲜明对比。她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右肩,发尾系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辫梢随着步伐轻轻扫过腰间的急救包。茶水里飘着几粒枸杞和红枣,蒸腾的热气在她鼻尖凝成细小的水珠,“江雪说你已经四十七个小时没合眼了。”
沈青枫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茶水带着淡淡的甘甜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他认得,那是远志和茯苓的味道,是《千金方》里记载的安神配方。“月痕,你该去休息。”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在看到妹妹眼底的青黑时软了下来,“你的基因链还没稳定,不能熬夜。”
“那你呢?”沈月痕挑眉,伸手抚平他制服上的褶皱,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锁骨处的旧伤,“碧空说你昨晚又在模拟舱待到天亮。”她的指甲涂着透明的护甲油,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你答应过我,不再拿自己的身体硬扛。”
沈青枫刚要反驳,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了舰桥的宁静。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刺耳的蜂鸣声里,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吱呀声,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切割星舰的外壳。
“警报!警报!右舷遭遇未知物体撞击,防护罩能量下降至78%!”碧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她的虚拟形象在主控屏幕上闪烁,白裙上甚至出现了模拟的撕裂痕迹,“检测到非自然能量波动,来源不明!”
江清猛地拍案而起,她的机械弓瞬间在手中展开,弓弦发出嗡嗡的震颤声。淡紫色的能量箭在她指尖凝聚,箭羽上流转着电光。“坐标?”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发梢挑染的几缕蓝色随着动作甩动,作战靴在金属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声响。
“方位角347,仰角12,距离九千公里!”孤城的吼声盖过警报,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裸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源能在皮肤下游走,留下淡金色的纹路,“是艘异星战舰,外形……像只巨大的铁蜘蛛!”
沈青枫的目光扫过战术屏幕,那艘战舰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不规则的棱刺,八条机械腿正以诡异的角度摆动,每条腿的末端都闪烁着等离子体的幽蓝光芒。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部”——那是一个巨大的眼球状结构,瞳孔处不断收缩扩张,发出猩红的扫描光束。
“它在扫描我们的能量核心!”朱门突然尖叫,他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金属感知屏,屏幕上的波纹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剧烈震荡,“它的金属结构……不是已知的任何文明产物!”他的头发因为紧张而炸开,几缕刘海垂在额前,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晃动。
“青箬,启动电磁干扰!”沈青枫的声音沉稳如钟,指挥椅自动升起,将他送到主控台前,“江清,准备‘流星箭’,瞄准它的关节!孤城,带领机甲小队待命,一旦靠近就给我拆了它的腿!”
青箬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他穿着一件印着星际地图的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贴着的能量贴——那是沈月痕给他准备的抗辐射贴,上面印着卡通的星星图案。“干扰波已发射!”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但……它好像不受影响!”
话音未落,那艘蜘蛛战舰突然射出一道墨绿色的光束,精准命中“青枫号”的右舷引擎。剧烈的震动让舰桥里的人东倒西歪,沈青枫一把抓住沈月痕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夹杂着电路短路的滋滋声,一股焦糊味从通风口钻进来,呛得人咳嗽不止。
“防护罩下降至32%!右舷引擎熄火!”碧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的影像开始闪烁,“它在吸收我们的能量!”
沈月痕突然按住沈青枫的肩膀,她的瞳孔泛起淡淡的银色——这是源能共鸣的征兆。“哥哥,它的核心不在头部,在腹部!”她的声音因为过度集中精神而微微发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里有微弱的生命波动,像是……被囚禁的生物!”
“囚禁?”沈青枫皱眉,突然想起烟笼曾经说过的话——有些异星文明会捕捉能量生物作为战舰动力。他看向战术屏,蜘蛛战舰的腹部确实有一块颜色略浅的区域,上面布满了类似血管的红色纹路。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像是用无数把小刀在玻璃上刮擦:“……救……救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声音既不是机械音,也不是任何已知智慧生物的语言,却奇异地能让人理解其中的含义。它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每一个音节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人心上。
“是从那艘战舰上传来的!”晴川猛地敲下回车键,她乱糟糟的头发里别着一支铅笔,黑框眼镜因为动作滑到鼻尖,“我捕捉到一段脑波信号,它在向我们求救!”
江清的弓缓缓放下,能量箭在她指尖闪烁不定。“这是陷阱吗?”她看向沈青枫,蓝色的挑染发丝遮住了她的半只眼睛,“我们刚刚差点被它打穿引擎。”
孤城啐了一口,拳头依旧紧握:“管它是不是陷阱,先拆了再说!老子的拳头早就痒了!”他的指缝间渗出淡金色的源能,在空气中留下灼热的轨迹。
沈青枫看着战术屏上不断下降的防护罩能量条,又看了看妹妹苍白却坚定的脸。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全力反击,还是冒险相信那个求救信号?如果这是陷阱,整个“青枫号”都会成为宇宙尘埃;可如果不是……那里面可能正有一个生命在遭受无尽的痛苦。
“碧空,分析那个脑波信号的真实性。”他最终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江清,瞄准它的腿部关节,但不要击毁,我要活的。孤城,机甲小队准备登舰,一旦它失去行动力就冲进去,找到那个发出信号的生物。”
“队长!”孤城急了,一拳砸在旁边的控制台,溅起一串火花,“这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沈青枫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如果我们见死不救,和那些噬星族有什么区别?”他的手按在战术屏上,指腹摩挲着蜘蛛战舰腹部的红色纹路,“月痕,你能定位那个生物的具体位置吗?”
沈月痕闭上眼睛,银色的光芒在她瞳孔中流转。她的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片刻后,她猛地睁眼,指尖指向屏幕上的一个红点:“在这里,它被包裹在能量茧里,生命体征正在下降!”
就在这时,蜘蛛战舰突然停止了攻击,八条机械腿缓缓收起,腹部的红色纹路开始闪烁,像是在发出某种信号。舰桥里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它……它不动了?”青箬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能量干扰器差点掉在地上,“碧空,它的能量波动在减弱!”
碧空的虚拟形象重新稳定下来,白裙上的裂痕消失了:“检测到它的核心能量正在流失,像是……主动关闭了武器系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星际法则。”
沈青枫的目光在屏幕上逡巡,突然,他注意到蜘蛛战舰的外壳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他放大图像,瞳孔猛地收缩——那些划痕不是随机的,而是组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用的是最古老的地球象形文字:“囚”。
“准备登舰。”他当机立断,抓起旁边的能量步枪,枪身的冷金属触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江清,你和我一组,负责突破。孤城,带朱门和青箬守住入口,防止意外。月痕,留在舰桥,随时准备支援。”
“哥哥!”沈月痕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让我跟你一起去,我的源能或许能帮上忙。”她的辫子垂在两人之间,红色的中国结轻轻蹭着沈青枫的手背。
沈青枫看着妹妹眼底的坚持,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她。“穿好防护服,跟紧我。”他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耳垂,那里还留着小时候被蚀骨者抓伤的疤痕。
登舰舱缓缓打开,露出外面深邃的宇宙。赤色的星云在远处翻涌,像一锅沸腾的岩浆。蜘蛛战舰静静地悬浮在前方,漆黑的外壳在星光下泛着冷光。沈青枫握紧能量步枪,率先跳了过去,靴子踩在对方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清和沈月痕紧随其后。江清的机械弓已经蓄势待发,箭尖对准前方的通道;沈月痕则紧握着一个银色的能量探测器,探测器的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的红色纹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布满粘液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味,像是铁锈混着花蜜。脚下的地面软软的,踩上去像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还会微微蠕动。
“这地方……真恶心。”江清皱着眉,用弓梢拨开垂下来的一条红色触须,触须像活物一样猛地缩回墙壁里,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碧空,能定位那个生物的位置吗?”
“正在扫描……它在通道尽头的圆形舱室里。”碧空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轻微的回音,“注意,你们左前方三十米处有能量反应,像是……某种陷阱。”
沈青枫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果然,在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块颜色略深的区域,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他拿出一枚能量手雷,拔掉保险栓,轻轻放在那块区域旁边,然后迅速后退。
“轰!”手雷爆炸的光芒照亮了通道,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块区域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那竟然是一张伪装成地面的嘴!黑色的血液溅满了墙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靠,这玩意儿还会伪装!”江清的声音带着后怕,她拉了沈月痕一把,让她远离墙壁,“还好碧空提醒了我们。”
沈月痕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手里的探测器却握得更紧了:“它的生命体征又下降了,我们得快点!”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碎发。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通道尽头的圆形舱室。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能量茧,里面包裹着一个蜷缩的身影。那身影看起来像个人类女性,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淡紫色的皮肤,背后长着一对破损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正一片片脱落,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就是她!”沈月痕的探测器发出急促的蜂鸣声,屏幕上的波形达到了顶峰,“她的源能和我很像,是共鸣者!”
能量茧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里面的身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却布满痛苦的脸。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青枫。
“终于……等到你了……”她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我是……星落(出自李贺《致酒行》“雄鸡一声天下白,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沈青枫刚要说话,舱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墙壁上的红色纹路瞬间变得炽烈,像一条条燃烧的血管。星落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金色的眼睛里流出血泪:“它……它醒了!”
整个舱室开始剧烈晃动,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粘液从里面涌出,发出刺鼻的气味。沈青枫抬头,只见舱室顶部缓缓张开一张巨大的嘴,里面布满了螺旋状的牙齿,正滴着绿色的毒液。
“陷阱!”江清的能量箭瞬间射出,精准命中那张嘴的牙龈,毒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快打破能量茧!”
沈青枫举起能量步枪,对准能量茧连续射击。蓝色的能量束打在茧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却没能打破它。“不行,它的能量太强了!”他怒吼着,源能在体内疯狂运转,机械臂发出嗡嗡的响声,“月痕,用你的共鸣!”
沈月痕闭上眼睛,银色的光芒从她身上爆发出来,与能量茧里的星落遥相呼应。星落的身体也亮起银色的光芒,两股力量像两条河流般汇聚在一起,冲击着能量茧的外壳。
“咔嚓!”能量茧上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越来越多,像蛛网般蔓延开来。星落的翅膀突然展开,破损的羽毛在光芒中重生,化作一对璀璨的光翼。
“破!”两人同时娇喝,能量茧轰然碎裂,星落的身体缓缓飘落到地上。她的光翼猛地一扇,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黑色粘液全部震退。
“谢谢你,共鸣者。”星落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我被它困了三百年,它以我的源能为食,伪装成战舰……”
话音未落,舱室顶部的大嘴突然喷出一股墨绿色的粘稠液体,直扑沈青枫。星落的光翼瞬间挡在他面前,液体打在光翼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快走!”星落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光翼上的羽毛加速脱落,“它的本体是宇宙寄生虫,只有我的核心能杀死它!”
沈青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像玉石一样光滑:“我们带你一起走!”
星落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来不及了,我的核心一旦离体,就会爆炸。记住……在仙女座的边缘,还有更多的同伴被囚禁……”她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冲进舱室顶部的大嘴里。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蜘蛛战舰开始解体,碎片像流星雨般四散飞溅。沈青枫拉着沈月痕,在江清的掩护下拼命向登舰舱跑去。身后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热浪灼烧着他们的后背,金属碎片呼啸着从身边飞过。
当三人狼狈地冲回“青枫号”时,蜘蛛战舰已经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金色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像一颗垂死的恒星。星落的声音最后一次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解脱:“再见了,我的朋友……”
舰桥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那团金色的火焰,久久说不出话来。沈青枫的手还保持着拉人的姿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星落冰凉的触感。
沈月痕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制服。“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她的声音哽咽着,银色的瞳孔黯淡下去,“我们明明可以救她的……”
沈青枫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投向仙女座的方向。那里的星云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像一块巨大的绸缎。他知道,星落的牺牲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那遥远的星系里,还有无数个“星落”在等待救援。
“我们会去的。”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会找到她们,救她们出来。”
江清收起机械弓,蓝色的挑染发丝在灯光下微微晃动。她走到沈青枫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刚才的碎片划伤了你的胳膊。”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青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胳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制服的袖口往下滴,在金属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珠。他接过手帕,随意地缠在胳膊上,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就在这时,碧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困惑:“检测到一段来自星落的残留信息……是一段坐标,还有……一首诗?”
众人都愣住了,“诗?”朱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在控制台飞速跳动,“能解析出来吗?”
主控屏幕上的金色火焰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扭曲的符号,在碧空的破译下,慢慢转化为地球的汉字: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字迹在屏幕上停留三秒,突然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像从未出现过。
沈月痕猛地抬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震惊:“这是……李商隐的《碧城三首》!”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屏幕残留的光斑,“星落怎么会知道地球的古诗?”
江清的机械弓在掌心转了个圈,弓弦的嗡鸣带着疑惑:“三百年前被囚禁的异星生物,却知道千年前的地球诗句……这背后肯定有关联。”她挑染的蓝发垂在眼前,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那串坐标,指向哪里?”
“仙女座m31星系边缘,一片未被记录的暗物质星云。”碧空调出星图,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红点,周围环绕着紫色的星云带,形状像极了星落光翼的轮廓,“那里的空间曲率很不稳定,常规跃迁会有风险。”
孤城一拳砸在舱壁上,金属震颤声里混着他粗重的呼吸:“风险?那娘们用命换的坐标,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他裸露的手臂上,淡金色的源能纹路还在隐隐发亮,“什么时候出发?”
沈青枫抬手按住妹妹颤抖的肩膀,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星图,左脸颊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浅红:“先修复引擎,给大家十二小时休整。”他的指尖在指挥椅扶手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出发前的信号,“碧空,把坐标输入导航系统,计算最优航线。月痕,”他转头看向妹妹,声音软了几分,“帮我看看胳膊上的伤。”
沈月痕吸了吸鼻子,转身去拿急救箱,麻花辫上的红绳随着动作甩动:“早就该处理了,再拖下去要感染源能病毒了。”她蹲下身解开他胳膊上的手帕,伤口边缘已经泛出淡淡的紫色——那是宇宙寄生虫毒液的残留痕迹。
医护室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与舰桥的冷光截然不同。沈月痕的指尖沾着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星石:“哥哥,你觉不觉得奇怪?星落说‘终于等到你’,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药膏带着清凉的触感,顺着皮肤渗入肌理。沈青枫看着妹妹认真的侧脸,发尾的中国结蹭着他的膝盖:“或许,她等的不是我们,是‘共鸣者’。”他想起星落光翼与月痕同源的银色光芒,“你的基因链里,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可我的基因来自爸妈啊。”沈月痕的动作顿了顿,急救箱里的镊子碰到金属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只是普通的星际拓荒者……”
“普通拓荒者,会在《千金方》里夹着星际坐标吗?”沈青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他在父亲遗物里找到的,上面用朱砂画着与星落坐标相似的星云图案,“爸妈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讯就在仙女座边缘。”
镊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沈月痕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瞳孔里映着那张纸的影子:“你是说……爸妈的失踪,和这些被囚禁的共鸣者有关?”
沈青枫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舱外,赤色星云还在缓缓流动,像被时间凝固的浪涛。十二小时后,“青枫号”的引擎重新发出轰鸣,淡蓝色的尾焰划破星云,朝着仙女座的方向驶去。
主控屏幕上,李商隐的诗句还在循环闪烁。沈青枫看着那句“一生长对水晶盘”,突然想起星落消散前,金色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里面,似乎藏着比三百年更长的时光。
“碧空,”他突然开口,“查一下三百年前,地球与仙女座的所有星际航线记录。”
冷光屏幕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在无数加密档案的深处,一行被涂抹过的记录渐渐清晰:
“公元2242年,科考船‘水晶盘号’,携共鸣者样本,失联于仙女座暗物质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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