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林婉儿从浅眠中惊醒。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手腕处的疼痛比昨日更甚，但她只是默默系好护腕，推开房门。
别墅里一片寂静，只有早起的佣人在厨房准备早餐。林婉儿系上围裙，开始一天的工作。先是要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婆婆要喝现磨豆浆，小姑子要吃全麦三明治，陆辰逸则习惯西式早餐。每个人的口味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不能有半点差错。
“少夫人，您的电话。”负责打扫的王妈拿着她的旧手机走过来，压低声音，“已经响了好几次了。”
林婉儿擦干手上的水渍，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养母的号码，她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后院接听。
“婉儿啊...”电话那头传来养母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弟弟又闯祸了...”
林婉儿握紧手机，指尖发白：“这次又要多少？”
“五万...”养母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欠了赌债，那些人说今天再不还钱就要打断他的腿...”
五万。这个数字让林婉儿眼前发黑。她上个月刚把攒下的私房钱全部寄回家，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多钱？
“妈，我真的没有钱了...”
“婉儿，你就再帮一次吧！”养母突然哭喊起来，“你嫁进豪门，五万块不就是一件衣服的钱吗？你要是不管，你弟弟可就完了！”
林婉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冷。豪门？她在这个所谓的豪门里，连买件新衣服都要看人脸色。
“我...我想想办法。”
挂断电话后，她在后院站了很久。晨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少夫人，夫人叫您。”王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了。”
早餐桌上，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陆辰逸边看报纸边喝咖啡，李秀兰挑剔地翻看着林婉儿准备的早餐，小姑子陆美琳则一直在刷手机。
“今天的豆浆太浓了。”李秀兰放下杯子，皱眉看着林婉儿，“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按照比例来。”
“对不起，妈，我下次注意。”林婉儿低着头。
陆辰逸抬眼看了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回报纸上。
“哥，今晚陪我去买衣服吧？”陆美琳突然开口，“我要参加梦琪姐的生日宴，得买件新礼服。”
听到沈梦琪的名字，陆辰逸的表情柔和了些：“好，下班后我去接你。”
李秀兰也露出笑容：“梦琪那孩子真是越来越出色了，听说沈家要给她办一场特别盛大的生日宴。”
“那当然啦，梦琪姐可是真正的名媛。”陆美琳意有所指地瞥了林婉儿一眼。
林婉儿默默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围裙边缘。五万块...这个数字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早餐后，陆辰逸和陆美琳先后出门。李秀兰坐在客厅沙发上，开始一天的美容保养。林婉儿收拾完厨房，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妈...”她声音微弱。
李秀兰正对着镜子按摩脸部，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我想跟您借点钱。”林婉儿鼓起勇气，“我养母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急需五万块...”
李秀兰的手顿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我养母病重，需要五万手术费...”林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写借条，以后一定还给您...”
“呵。”李秀兰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镜子，“林婉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陆家是开慈善机构的？”
“不是的，妈，我是真的急需...”
“急需？”李秀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你那个养母，这已经是第几次生病了？上次是心脏病，上上次是阑尾炎，这次又是什么？你们林家是不是把我们陆家当提款机了？”
林婉儿后退一步，脸色苍白：“这次是真的，医院已经下了通知...”
“够了！”李秀兰猛地拍桌，“林婉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生了陆家的孙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要不是你当初耍手段，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梦琪那样真正的千金小姐！”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刺进林婉儿的心口。
“妈，求您了...”她声音颤抖，“就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麻烦您...”
李秀兰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提高音量：“王妈！去把少夫人的包拿来！”
王妈很快拿来林婉儿的旧帆布包。李秀兰一把抓过，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上。几件简单的化妆品，一个破旧的钱包，还有几张零钱。
“看看！”李秀兰指着那堆寒酸的物品，“这就是我们陆家少夫人的包！连个像样的钱包都没有！你说你借五万，拿什么还？啊？”
林婉儿羞愧地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告诉你林婉儿，”李秀兰的声音冰冷，“从你嫁进陆家那天起，你们林家就像吸血虫一样缠着我们！今天要钱给你弟弟找工作，明天要钱给你爸妈看病，现在又要五万？门都没有！”
“可是妈，这次是真的...”
“真的假的与我何干？”李秀兰打断她，“你们林家的穷病别传染到我们陆家！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拿陆家的钱贴补娘家，就别怪我让辰逸跟你离婚！”
离婚二字像一盆冷水，浇得林婉儿浑身冰凉。她可以忍受所有的委屈，但不能失去儿子。
“对不起，妈，我不会再提了。”她低声说，声音里满是绝望。
李秀兰满意地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沙发上：“去把我的燕窝端来，要热的。”
林婉儿机械地走向厨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快速擦干，从冰箱里取出炖好的燕窝，小心地加热。
当她端着燕窝回到客厅时，李秀兰正在打电话，语气亲切温柔：“梦琪啊，生日礼物阿姨已经准备好了，保准你喜欢...哎呀，跟阿姨客气什么，你就像我亲生女儿一样...”
看见林婉儿，李秀兰立刻换了表情，不耐烦地挥手让她放下燕窝。
林婉儿默默退出客厅，回到厨房。窗外的阳光正好，她却感觉浑身冰冷。五万块，她要到哪里去筹这笔钱？
下午，趁着李秀兰午睡，林婉儿悄悄出门，来到附近的一家当铺。她摘下脖子上的玉坠，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这个值多少钱？”她问柜台后的老板。
老板拿起玉坠仔细看了看：“成色一般，最多三千。”
三千...距离五万还差得远。林婉儿咬咬牙，又摘下手上的结婚戒指。这是陆家给她的聘礼之一，虽然不算贵重，但应该能值些钱。
“加上这个呢？”
老板掂了掂戒指：“这两个加起来，最多五千。”
五千...还是不够。林婉儿失落地收起玉坠和戒指，转身离开当铺。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养母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她都不敢接听。想到讨债的人可能会对弟弟不利，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路过一家百货公司，她看见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她眩晕。那一个包的价格，就足够解决她现在的困境。
而她，连五万块都筹不到。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养父打来的。林婉儿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婉儿，钱筹到了吗？”养父的声音急切，“那些人已经到楼下了，说要是不还钱就要把你弟弟带走...”
背景音里传来弟弟的哭喊和陌生人的叫骂声，林婉儿的心沉到谷底。
“我...我再想想办法。”
挂断电话，她站在街头发呆。秋风卷起落叶，打在她的脸上。路过的行人穿着光鲜，说说笑笑，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站在街边、满眼绝望的年轻女子。
最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张经理，我是林婉儿...对，我想问问今晚的兼职还需要人吗？...洗碗工也可以，我什么都能做...”
夕阳西下，林婉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陆家。李秀兰正在客厅招待客人，看见她进门，立刻皱起眉头。
“一下午去哪儿了？美琳的礼服还没熨呢！”
“对不起妈，我这就去。”林婉儿低声应道。
她走上楼梯，听见客厅里传来李秀兰和客人的对话：
“唉，娶了个穷人家的女儿就是麻烦，整天想着贴补娘家...”
林婉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走去。
今晚她要去酒店做洗碗工，也许能先预支一些工资。虽然距离五万还很远，但至少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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