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处一座环形结构的矮楼二层,鲜红的廊柱与栏杆环绕成一圈,触目所及尽是一片令人不安的喜庆之色。
粗略一扫,这般穿着大红喜袍、头戴珠冠的“新娘”竟有近百人之多,鸦雀无声地立在各自房门前,场面诡谲得令人窒息。
难怪外界寻不到任何打斗或探索的痕迹,原来所有踏入此秘境的人,竟都以这种方式被“请”了进来。
而将他们带来的胖媒婆和那名发话的管事嬷嬷,此刻却已不见了踪影。
沉寂并未持续太久。
惊魂未定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面色惨白地僵在原地,有人则惶恐地退入身后的房间试图寻求一丝安全感。
也有胆大不信邪的。比如与祝余相隔两人的那位“新娘”。
“卧槽,这搞鸡毛啊?”
一听就知道,此人也是玩家。
那位Id名为顺产头新娘毫不客气地一把摘掉那沉甸甸压得脖子酸的凤冠,随手拔掉固定发髻的簪子,任由头发披散下来。
接着,他更是单手撩起宽大的裙摆,粗暴地将其攥在手中,露出了底下大红色的底裤。
“终于舒坦了。”他抱着那顶华丽的凤冠,几步走到朱红色的栏杆边,骂骂咧咧地就欲探头朝楼下张望:“我倒要看看下面搞什么鬼——”
话音未落,他的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斧瞬间斩断。
只见那头颅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的神情,便已脱离了脖颈,直直地从二楼坠了下去!
剩下的无头身躯还保持着怀抱凤冠、前倾探头的姿势,僵立了一瞬,颈项切口处光滑如镜,竟无半分血液喷出,随即才软软地瘫倒在地。
离得最近的两位玩家亲眼目睹这恐怖绝伦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扶住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啊——!” 另一名玩家闻声回头,恰看见那无头尸体软倒,吓得魂飞魄散,抑制不住地惊叫出声。
他身旁的另一人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厉声警告:“住口!你想死吗?!”
“放心吧,单纯的叫喊大概是没关系的。”
一个Id名为啦唔唔的玩家冷静地分析道,他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剩余其他人的注意,“还记得那胖媒婆宣布的三项铁律吗?
他刚才散开了头发,又摘掉了冠冕,恐怕正是触犯了‘房间之外不可披头散发、素面朝天’这一条,才招致了即刻的抹杀。”
他环视一圈脸色发白的众人,缓缓道:“我们恐怕是闯入了一个类似‘规则怪谈’的副本了。”
闻言,幸存者们顿时毛骨悚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衣着和发冠是否整齐。
“什么是规则怪谈?” 一位显然是此方世界原住民的“新娘”颤声问道,脸上毫无血色。
啦唔唔闻言,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味:“就是触犯了绝对不能触犯的禁忌,就会立刻、毫无道理地死掉哦~”
那原住民玩家被他这轻飘飘却寒意刺骨的解释吓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多问一句。
这时,江弥和迟晚也从环形长廊的另一侧匆匆寻来,挤开几个惶惶不安的“新娘”,停在了祝余面前。
祝余迅速扫了一眼自己房门上那块阴刻的朱漆木牌——【贰拾柒】,随即压低声音问:“你们俩的房间号,都记牢了?”
“记得记得!”迟晚连忙点头,语速飞快,“我是七十六,江是八十一。刚刚江弥就说,这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扇门都像是复制出来的,极易走串!万一宵禁钟响后摸错了门……”
他缩了缩脖子,没敢说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他讪笑两声,话题忽转,指着江弥道:“他急死了,生怕你一时大意,得要亲眼来看了才安心。”
一旁几位原本六神无主的“新娘”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先是一愣,随即纷纷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自己房间的门牌。
“先进屋再说,待会儿要是妆容花了,麻烦就大了。”祝余压低声音,率先推开身后那扇标着【贰拾柒】的房门,侧身让江弥和迟晚赶紧进来。
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几乎一眼就能望尽,唯独靠墙的衣柜里挂满了各色衣裙,以及梳妆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显得格外突兀和周到。
“惨了惨了!”迟晚一看到那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就开始头皮发麻,再瞥见镜中那个穿着大红嫁衣、戴着珠冠的“自己”,更是眼前一黑,一个头两个大,“这这这……我个洗脸连洗面奶都不用,只用清水冲的糙汉,哪会搞这些?!有没有什么法术能把妆直接焊死在我脸上啊!”
“别慌,天色尚早,临时抱佛脚也来得及。”得益于上个世界的经历,祝余对梳妆打扮倒是颇为熟练。
他说着,便将江弥按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取下他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
如墨的发丝倾泻而下,祝余拿起木梳,一边耐心梳理江弥的头发,一边对着两个“学生”道:“都看仔细了,鱼鱼老师只演示一次啊,待会儿你们自己来。”
祝余的手指穿梭在江弥墨色的发丝间,木梳齿划过头皮,带来一阵细微而奇异的酥麻感,江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祝余指尖偶尔擦过自己耳廓或后颈的温热触感,那感觉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根本无暇顾及祝余说些什么。
祝余的手指异常灵巧,穿梭于发丝之间,或挑或捻,或盘或绕,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清新而不失典雅、小巧稳固的发髻便在他手中成型,祝余还精心挑选了一支与江弥气质相衬的玉簪斜斜插入髻中,点缀得恰到好处。
完工那刻,江弥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面前的铜镜。
镜中映出的影像模糊,却足以看清那个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新发髻,以及站在他身后,正微微俯身,带着几分审视和满意打量自己作品的祝余。
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镜面中猝不及防地撞个正着。
江弥像是被那视线烫到一般,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迅速垂下眼帘,避开了镜中的对视。
一股莫名的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耳根,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家鱼鱼会为他绾发梳妆。
“咳……”他低咳一声,试图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气氛,声音却比平时低哑了几分,“鱼鱼老师真厉害。”
“学生二号”迟晚的心情则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变化。
一开始——哦,好像不难嘛,看着挺简单;
接着——简单,太简单了,给我上黄冈的卷;
然后——等等,刚才那缕头发是怎么绕过去的?哼哼,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霸总脸);
最后——卧槽!发生了什么?!怎么眨眼就变这样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弥头上那个完美的小发髻,发出了绝望的哀鸣:“老师,俺不中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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