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账房，空气里全是油墨味儿。王账房正把一叠厚账本摊在红木桌上，看到苏明哲带着苏安然走进来，他眼睛都瞪大了——这大小姐不是傻了好多年吗，老爷今天怎么突然带她来管账了？
苏明哲没管周围人那种疑惑的眼神，直接走到桌前，指着最上面那本账本对女儿说：“你先好好看看，东市布庄这个月的收入和支出，找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苏安然微微颔首，从容地拿起账本开始翻阅。她高中时本就是理科尖子生，对数字有着天然的敏感度，再加上系统暗中赋予的账目速通临时buff加持，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她眼中仿佛被施了魔法般，瞬间变得条理分明。不过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她便精准地指出一处纰漏：爹爹，这里有问题。
哪里不对？苏明哲立即凑近查看。
上月初三，布庄进了五十匹细棉布，账上记载每匹三钱银子。苏安然纤细的手指轻点着账页，可我记得前院丫鬟们闲聊时提到，前几日买的同款布料，每匹只需二钱五分。她又翻到后面几页，还有这里，十五号支出了二两银子购买染料，但对照库房的入库记录，实际收到的染料只值一两五钱。
王账房闻言脸色骤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慌忙辩解道：大小姐，这...这可能是记账时一时疏忽...
疏忽？苏安然抬起清澈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反问，那这处给二小姐做新裙，支五两银子，怎么记得如此详尽？连裙角要绣什么花样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番犀利的质问直击要害，王账房的冷汗顿时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苏明哲的面色也阴沉下来，他早就怀疑账房有问题，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没想到竟被女儿一眼识破。
立刻去把布庄掌柜和库房管事都叫来。苏明哲的声音冷若冰霜，王账房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
待账房里只剩下父女二人，苏明哲这才仔细打量着女儿，语气复杂地问道：这些账目上的猫腻，你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很简单，苏安然合上账本，从容答道，只要将每一笔支出与实际情况逐一对照，就能发现端倪。她忽然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父亲，爹爹，女儿有个想法。
但说无妨。
我想参加科举考试。
苏明哲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女儿想考科举。苏安然字字铿锵地重复道，女子也能读书明理，也能建功立业，凭什么不能参加科举？只要能金榜题名，将来就能像那些朝廷命官一样，为黎民百姓谋福祉，也能让咱们苏家，不再任人欺凌。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苏明哲耳边炸响。他活了四十余载，从未听闻女子有考科举的念头。莫说苏家，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敢有此等想法的女子。
胡闹！苏明哲下意识厉声呵斥，科举是男儿的功名路，你一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好好学着掌管家务，将来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经出路！
正经出路？苏安然不卑不亢地反问，爹爹觉得，像我过世的娘亲那样，嫁入苏家后，被庶母处处算计，连自己的嫁妆都保不住，是正经出路吗？像苏雪那样，整日只会弹琴跳舞，靠讨好爹爹过活，是正经出路吗？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苏明哲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苏安然的母亲是正室夫人，当年陪嫁丰厚，可惜红颜薄命，未过几年便染病离世，那些嫁妆大多被夏叶琪以各种名目侵吞，他并非不知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女儿不愿重蹈她们的覆辙。苏安然的语气稍稍缓和，我想靠自己的本事立足，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变故，都不必仰人鼻息。考科举虽然艰难，但我不畏惧，就像今日查账一样，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学，总能有所成就。
恰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确立核心目标考取科举，主线任务进度大幅提升，当前进度60\/100，解锁新功能科举考点解析
苏明哲凝视着女儿坚毅的眼神，心中忽然有所触动。他回想起苏安然苏醒后的种种变化，背诵《论语》时的专注神情，核对账目时的敏锐洞察——或许，这个女儿，真的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
这事啊...让爹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苏明哲呢，没立马点头答应，也没一口回绝。可这话还是像长了腿似的传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夏叶琪端着参汤，慢悠悠走过来，假惺惺地关心道：老爷，安然这刚病好，怎么能胡思乱想着去考科举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别人该说咱们苏家没规矩了。
苏雪也赶紧跟着附和：是啊爹！姐姐要是想读书，在家学学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就行了，去考科举多不像话啊。
不像话？苏安然一听，立马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她们，凭真本事吃饭，怎么就不像话了？倒是有些人，净干些做假账、偷钱买新衣服的勾当，那才叫真正丢人现眼呢！
夏叶琪闻言脸色煞白，苏雪也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苏明哲轻咳一声打断争执：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不必多言。安然，你若真有此心，就先证明自己的才学。下个月的县学摸底考试，你若能跻身前三甲，为父就答应你的请求。
苏安然眼中顿时绽放光彩：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明哲郑重颔首，心中却暗自思忖——县学摸底考试难度极高，即便是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也未必能进前三，或许她受挫后，自然会打消这个荒唐念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苏安然心中早已有了周全计划。她低头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学习安排：先完成《孟子》的背诵，再通过大量习题巩固知识，务必在月底的摸底考试中拔得头筹！
夏叶琪和苏雪坐在对面，看着苏安然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以前总是傻乎乎的大小姐，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要搞点大事出来，要翻天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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