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没散时,春丫已经蹲在溪边捶衣裳。她挽着袖口,露出的小臂被朝阳镀了层暖光,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出一小片湿痕。她总爱穿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蒲公英——还是去年冬天,小玉教她绣的,针脚如今磨得浅了,倒像开在布上的真花。
“星大哥,帮我递下皂角。”她回头喊,阳光正好落在她眼尾,那里有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时就跟着弯,像沾了露水的星子。我递过皂角,指尖擦过她的,她手一抖,皂角掉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襟。她慌忙去捞,耳尖红得像刚摘的山樱桃,“咋总笨手笨脚的……”
小玉坐在檐下纳鞋底,肚子已经显了形,棉裙被撑得鼓鼓的,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南瓜。她纳得慢,针脚却匀,每扎一下都要扶着腰歇口气。“春丫那性子,绣蒲公英都能把线团缠成乱麻,你还指望她拿稳皂角?”小玉抬头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倒是你,刚才递东西时手都在抖,咋了?”
我挠了挠头,往灶房挪:“我去看看粥熟了没。”锅里的野麦粥咕嘟冒泡,香气混着松柴的烟飘出来,春丫已经端着衣裳回来了,正踮脚往绳上晾,蓝布衫的衣角扫过她的脸颊,她偏头躲开时,发辫扫过晾晒的草药,带起阵薄荷的凉味。
“星大哥,你看我新编的竹篮。”她突然献宝似的捧过个小篮子,篮沿编了圈金银花,花瓣翘着,像刚从枝上折下来的,“给小玉姐装零嘴用,她总说夜里饿。”我接过篮子,竹条被她磨得溜光,指腹蹭过那些精巧的花瓣,忽然想起她前几日蹲在竹林里,手指被竹篾划了好几道小口子,却瞒着不说,只在夜里偷偷用松脂膏抹。
小玉放下鞋底,摸了摸春丫的辫子:“傻丫头,编这些费眼睛。”她的手在春丫发间顿了顿,又转向自己的肚子,轻轻拍了拍,“倒是你,前几日说想学打猎,等我缓过这阵子,让星九教你认陷阱,省得总被兔子骗。”
春丫的眼睛亮了,抓着我的胳膊晃:“真的?星大哥肯教我?”她的力气不大,却攥得紧,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日日编藤、捶衣裳磨出来的。“教,”我应着,看了眼小玉,她正望着我们笑,阳光透过檐角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把她孕期的倦容都映得柔和了,“等过了这阵秋雨,就教你下套子。”
日头爬到头顶时,春丫去采野果,临走前往小玉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好几日的野栗子,个个剥得干干净净。小玉摸着肚子笑:“这丫头,心思细得像筛米的箩。”她往我手里塞了颗栗子,“你也吃,看她刚才那眼神,怕是盼着咱们夸她呢。”
我咬开栗子,甜香混着暖意往心里钻。檐下的光影慢慢挪,小玉靠在我肩头打盹,呼吸轻轻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像揣了个安稳的小月亮。远处传来春丫的笑声,她准是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正踩着落叶往回跑,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跳,像团烧得正旺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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