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虚山腹地的采能站像头钢铁巨兽，喉咙里卡着团灰金色的光 —— 那是联军攒了三个月的八重能量束，正顶着三台核反应堆的轰鸣，往太初壁垒上撞。
张叙舟的指甲掐进控制台边缘时，全息屏上的能量流突然炸成了烟花。
“嗡 ——！”
震耳的嗡鸣里混着金属撕裂声，采集站顶层的合金板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簌簌往下掉渣。苏星潼拽着他往安全通道扑的瞬间，张叙舟瞥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八重能量束撞上壁垒的地方，凭空鼓起密密麻麻的黑泡，每个泡里都在闪电般诞生又湮灭着米粒大的星系，旋即坍缩成墨色的雾 —— 那是太初混沌流，比实验室模拟的恐怖一万倍。
“99.% 能量湮灭！” 老李的吼声从通讯器里挤出来，带着电流的刺啦声，“昆虚站的能量导管炸了三根！仙女座的引导符阵…… 没了！”
张叙舟爬起来时，左手手背的骨纹正在发烫。那是爷爷留给他的 “观脉忆真” 纹身，此刻像条活过来的蛇，顺着血管往太阳穴钻。视野突然被一层血色覆盖，他看见太初壁垒在眼前无限放大，表面流淌着透明的波纹，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气体，碰上去的能量束像水滴砸进滚油，连个响都没出就没了影。
“这墙…… 没有边界。” 他喃喃自语，骨纹带来的痛感突然翻涌，像被塞进宇宙诞生前的混沌里，四周是无休无止的撕裂感 —— 这是情绪库标注的 “重度痛感?太初无序”，比上次在虚无维度被煞力啃噬还难受。
“什么？” 苏星潼正用银簪撬变形的安全门，闻言回头，簪头的古蜀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壁垒有反冲！能量碎片雾快散了…… 等等，这雾里有东西！”
她抬手接住一缕飘散的银雾，簪尖立刻浮现出扭曲的符号，像被揉乱的电路图。张叙舟凑过去时，骨纹的痛感骤然加剧，那些符号在他眼里突然舒展开，变成两团旋转的星 —— 太初星与太始星，正以诡异的角度互相冲撞，每撞一下，全息屏上的能量读数就跳跌一个零。
“紫微斗数里的双星化忌。” 张叙舟喉头发干，“爷爷笔记里写过，这是‘本源失序’的征兆 —— 就像搭积木时，最底下的两块砖自己打架。”
通讯器里突然爆发出工程师的哭喊：“完了！监测到混沌流在往地脉钻！沧江的转换器要炸了！”
张叙舟猛地踹开安全门，控制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全息沙盘上，代表八重能量的八条光带正在瓦解，其中虚无能的幽蓝光带最惨，像被墨汁污染的水流，正顺着昆虚山的地脉纹路往下渗。老李抱着头蹲在地上，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转化率 0.00001%，还在掉！粒子寿命连 10?33 秒都撑不住，刚生成就没了……”
“仙女座那边呢？”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剧烈震颤，簪尾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响。
“别提了！” 通讯器里传来联军指挥官的咆哮，“他们的引导符阵被反冲的混沌流拆成了纳米级碎片，那些碎片现在正往我们的能量导管里钻！就像…… 就像带病毒的蚊子！”
张叙舟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铜神雀，这只祖传的铜器此刻烫得吓人，雀眼的绿宝石里映出他扭曲的脸。骨纹的痛感里突然混进一段模糊的记忆 —— 小时候翻爷爷的笔记，某页边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装置，像个套在能量管上的金属环，旁边写着 “给野马套缰绳，别让它啃庄稼”。
“等等！” 他按住发疼的太阳穴，“混沌流不是无序吗？为什么只往地脉和导管里钻？”
老李愣了一下：“因为…… 地脉和导管里有稳定的能量场？就像黑暗里的灯，蚊子都往亮处飞？”
“对！” 张叙舟突然拍桌，骨纹的痛感瞬间退潮，“太初混沌讨厌‘稳定’，但也怕‘更稳定的东西’！爷爷画的那个环…… 是‘序化器’！”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控制室角落的铁架，那里堆着些废弃的零件 —— 是上次修地脉时剩下的太初结晶碎块，闪着米粒大的银光。“古蜀符文说‘序之需核’，难道……”
“试试就知道！” 张叙舟抓过一把结晶碎块，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另一句话：“八重归一，需以土为媒”。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碎块上，骨纹的金光顺着血液渗入结晶，那些碎块竟像活过来似的，自动拼合成一个巴掌大的圆环，环内侧浮现出与银簪符文相似的纹路。
“把它套在能量导管的残骸上！” 他吼着抛给老李，“快！”
老李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时，全息屏上的混沌流已经漫过昆虚山的虚拟模型，正往沧江的方向爬。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雀眼突然投射出一道微光，照在圆环内侧的纹路上 —— 那些纹路竟开始旋转，像个微型的罗盘。
“嗡 ——”
圆环套上导管残骸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原本疯狂乱窜的混沌流像被无形的网兜住，在导管口打着旋，其中极小的一缕灰光突然挣脱混沌，变成针尖大的银点，稳稳落进圆环中心。
“检测到太初能粒子！” 监测仪突然尖叫，“寿命……10?32 秒！比刚才长了十倍！”
控制室里死寂了三秒，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吼声。张叙舟却盯着圆环内侧的纹路，那些纹路正在褪色 —— 太初结晶碎块的能量快耗尽了。
“不够。” 他低声说，骨纹再次发烫，这次不是痛感，而是清晰的指引，“需要完整的太初结晶，还要…… 八重能量的核心参数。”
苏星潼突然指向银簪投射的符文：“你看！这里多了一行字 ——‘七进一退，始成序’。”
张叙舟瞳孔骤缩。爷爷笔记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符纸上，就有一模一样的七个字。他突然明白，刚才那 0.00001% 的生机，根本不是巧合 ——
太初壁垒不是不可破，是他们用错了力气。就像爷爷说的：“牵牛要牵鼻子，别拽尾巴。”
“老李，查一下最近的太初结晶矿脉在哪！” 他抓起青铜神雀，雀眼的绿光里映出远方的山峦，“苏星潼，解析银簪符文里的能量参数，我们…… 再试一次。”
全息屏上，那枚即将熄灭的圆环里，最后一粒银点闪烁着，像混沌里倔强跳动的心跳。张叙舟知道，这一次，他们要赌的不只是采能效率，还有藏在爷爷破笔记里，连太初混沌都不敢小瞧的华夏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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