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空气,带着一种金属的,冰冷的甜味。
张敏的黑色大衣,领口竖起,挡住了十二月的风。
她的高跟鞋踩在银座光洁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属于征服者的回响。
一个星期前,在香港峰锐资本的顶层办公室。
陈峰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那不是一份报告,也不是一份合约。
那是一张授权书。
“五亿日元。”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个街边小贩找零的数目。
“不够,再打电话。”
张敏的视线,落在那串零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
陈峰的目光,越过她,投向窗外那片属于香港的,拥挤的繁华。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却像一道圣旨,烙进了她的脑子里。
“看中的楼,直接买。”
此刻,她身后的团队,正小步快走,勉强跟上她的节奏。
那些从香港带来的,精明干练的金融分析师,此刻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被东京这座巨大城市压迫的,紧张的敬畏。
只有张敏,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她走进那栋位于银座四丁目的,外墙铺满灰色花岗岩的商业大楼。
大厅里,暖气开得很足。
日本中介公司的负责人,一个名叫山田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
他脸上的笑容,谦恭,却又带着一丝属于地主的,不易察觉的倨傲。
会议室里,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和光百货的钟楼。
绿茶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升起又散去。
山田用英语,不紧不慢地介绍着面前这两栋楼的资料,语调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般的耐心。
张敏没有打断他。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指尖在厚实的资料上,轻轻划过。
直到山田报出了一个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试探性的价格。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等待着她的震惊,她的犹豫,她的讨价还价。
张敏却缓缓合上了面前的资料。
她抬起头,看着山田。
然后,她开口了。
她吐出的每一个日语音节,都带着东京山手线内侧土生土长的,那种不带口音的圆润。
“山田先生,您给出的价格,和你这身阿玛尼西装一样,看起来很体面,但水分太多了。”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山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后的团队,那些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职员,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的,滑稽的面具。
张敏没有停。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对方所有的伪装。
“这栋楼的空置率是百分之十二,不是你说的百分之五。”
“旁边那栋,明年的地产税会进行调整,你的资料里,一个字都没提。”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加上我们作为现金买家的优势,这个数字,才是合理的。”
她将一张便签,轻轻推了过去。
上面写着一个比山田报价,低了足足百分之二十的数字。
山田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漂亮得不像实力派的女人。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猎食者的,冰冷的压迫感。
签约的时候,张敏的笔尖,在和纸上,留下一个流利的名字。
那力道,几乎要穿透纸背。
当中介公司所有人都九十度鞠躬,用最敬畏的语气喊出“万分感谢”时。
张敏站在银座的街头,抬头看着那两栋刚刚被她收入囊中的,冰冷的钢铁巨兽。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忽然想起了,一年多以前,陈峰让她去报的那个昂贵的,一对一的日语班。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学一门看似毫不相干的语言。
直到这一刻。
她才终于懂了。
原来,他送她去的,不是补习班。
那一张张学费单,不是开销。
是投资。
是提前为今天的这场收购,支付的,最锋利的武器。
他早就看到了今天。
看到了她站在这里,用他给予的语言,为他攻城略地。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倒映在橱窗里的影子。
那个曾经在铁皮棚里,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女孩,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锋利,可以调动亿万资金的,峰锐资本的执行官。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男人。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跨越海洋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见那边传来海浪的声音。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信徒的,虔诚。
“陈生。”
“银座的雪,还没有下。”
“但您要的楼,我已经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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