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苍老、却带着某种神圣韵律的能量波动,突然从冰峰深处,那被堵塞的秩序源泉内部传了出来!这波动穿透了厚厚的腐化组织,如同沉睡古神的叹息,直接作用在林晓玥的意识中!
紧接着,一段断断续续的、仿佛由无数古老语言叠加而成的诗歌或箴言,伴随着那苍老的波动,在她脑海中响起:
“当镜破碎,光暗同源……”
“当秩序倾颓,混沌即序章……”
“执于净者见污秽,溺于暗者失明光……”
“唯拥抱裂痕之瞳,方见……新镜……之象……”
这诗歌的含义晦涩难懂,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当前困境的智慧。它似乎在告诉她,执着于纯粹的净化(对抗“影”)或沉溺于黑暗(被“影”同化)都是歧路,真正的出路在于……接纳并理解光与暗、秩序与混沌本为一体,并从这破碎与裂痕之中,去窥见“新镜”真正的模样?
这与她刚刚尝试的“调和”之路,不谋而合!甚至提供了更深层的指引!
这苍老的波动和诗歌……是来自尚未被完全腐化的秩序源泉核心?还是某个陨落在此的古老守望者留下的最后信息?
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林晓玥(镜)精神大振。她不再仅仅局限于入口处的调和,而是尝试着将自身那包容、调和的意念,与这苍老的波动产生共鸣,如同合唱般,共同“吟诵”着那首《遗忘之诗》(她下意识地为这诗歌命名),向着腐化之源的更深处渗透而去!
银白的光芒与那苍老的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和谐韵律。在这韵律的影响下,那暗红的生物组织反抗力度进一步减弱,甚至开始微微舒张,露出了被堵塞入口的一丝缝隙!
缝隙之后,不再是纯粹的黑暗或污秽,而是一片……光怪陆离、不断在秩序与混乱之间闪烁变幻的奇异景象!仿佛能看到冻结的星光与流淌的暗影共存,听到理性的低语与疯狂的嘶吼和弦!
就是现在!
林晓玥(镜)凝聚起剩余的全部力量,化作一道无比凝练的银白丝线,顺着那苍老波动的指引,如同游鱼般,瞬间穿过了那道狭窄的缝隙,射入了秩序源泉的内部!
在她进入的刹那,入口处的暗红组织猛地收缩,似乎想要重新闭合,但在那《遗忘之诗》的韵律压制下,动作变得异常迟缓。
而林晓玥的意识,已然闯入了一个……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法则的坟场与温床。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也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有的只是无数破碎的、闪烁着秩序辉光或扭曲黑暗的法则碎片,如同海洋中的浮游生物般,在这片被污染的核心区域缓慢飘荡、碰撞、湮灭、又重生。一些碎片试图组合成稳定的结构,却立刻被周围的混乱撕碎;一些黑暗的碎片试图吞噬一切,却又被突然亮起的秩序光芒逼退。
这里就是“秩序源泉”被污染后的内核,一个秩序与混乱进行着永恒拉锯战的、动态的混沌领域!
而在这片混沌领域的中心,林晓玥“看”到了那苍老波动的源头——
那并非一个实体,而是一团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不断明灭闪烁的银蓝色光晕。光晕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古老的、由光线构成的守望者符文正在艰难地维持着形态。它就像暴风雨中最后一座灯塔,散发着安抚与指引的波动,吟诵着那首《遗忘之诗》,勉强维系着这片混沌领域不至于彻底滑向无序的深渊。
这团光晕,就是尚未被完全吞噬的秩序源泉核心!或者说,是它最后残存的“意识”!
当林晓玥(镜)的银白丝线靠近时,那团银蓝色光晕明显激动起来,散发出的波动变得更加清晰、急切。
“新……镜……”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直接与林晓玥的意识连接,“……你……终于……来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稳定这个世界!”林晓玥急切地传递意念。
“稳定……非是……压制……而是……引导……与……包容……”银蓝色光晕的意念断断续续,却蕴含着深刻的智慧,“……以此残躯……助你……暂时……锚定……此域……但……真正的平衡……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话音未落,那团银蓝色光晕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和热!所有的能量,所有的信息,所有的坚持,都化作一道洪流,主动涌向了林晓玥(镜)所化的银白丝线!
磅礴而精纯的、蕴含着古老秩序真谛的力量,瞬间注入!林晓玥感到自身的“镜”之权柄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对“定义”与“调和”的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那首《遗忘之诗》的完整韵律与深意,也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她的意识核心!
与此同时,以这团银蓝色光晕的牺牲为代价,这片混沌领域的核心区域,那永恒拉锯的秩序与混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按下了暂停键!一种极其脆弱、却真实存在的动态平衡,被暂时建立了起来!
这股平衡的力量,如同涟漪般,以秩序源泉为核心,向着外部那正在崩坏的世界扩散开去!
外界,那席卷一切的法则风暴,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过,虽然未能完全平息,但那最猛烈的、导致现实结构解体的崩坏趋势,竟然真的……减缓了!天空破碎的速度变慢,大地溶解的现象暂停,混乱的物理常数出现了一丝回归正常的迹象!
“灯塔”据点内,陈薇和幸存者们惊恐地发现,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的屏障,光芒重新变得稳定,虽然依旧摇摇欲坠,但至少……暂时保住了!
成功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她确实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就在林晓玥(镜)为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而稍稍放松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从她灵体核心深处传来!
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来自……她与主世界那新生之镜本体之间的连接!
由于她将绝大部分力量和意识都投入了秩序源泉的冒险,留在镜厅维持“隼”和“灯塔”的力量本就薄弱,此刻又远离本体,在秩序源泉内部经历了如此高强度的消耗与信息冲击,那本就脆弱的连接,终于……不堪重负了!
银白丝线构成的灵体形态开始变得不稳定,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断裂、消散在这片混沌领域之中!
而更让她心头巨震的是,透过那即将断裂的连接,她模糊地感知到,在主世界的塔顶镜厅内,一直昏迷的“隼”,在那银蓝色光晕牺牲、平衡之力扩散的同一时刻——
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晶体眼眸中,不再是熟悉的蓝色光辉,而是……一种深邃、冰冷、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与……决然杀意的……暗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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