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地上的凉意顺着背脊往上窜,混着伤口的刺痛,让云岫眠猛地睁开了眼。
起初是短暂的眩晕,手电筒的光束刺得他眯了眯眼,瞳孔在明暗间快速收缩。等视线聚焦,看到围在身边的四人时,他眼中没有半分刚醒时的茫然,只有一层淡淡的疏离,像裹在身上的湿衣,密不透风。
后背的伤口被触碰时还在隐隐作痛,左臂的包扎带着药粉的清凉,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绷带,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是玉蛟还盘在腕间,被他的动作惊扰,轻轻动了动,金色竖瞳掀开一条缝,确认无虞后又缓缓闭上,小角在光线下泛着细弱的玉光。肩头的寒璃则瞬间绷紧,蓝色蛇身微微昂起,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吴邪几人,蛇眼的寒光与云岫眠如出一辙。
“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他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动作间牵扯到伤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声音是冷的,像墓道里的湿气,没有一丝温度,“出去后必有重谢,告辞。”
说完,他攥紧手中的红伞,转身就想走。红伞的伞沿还沾着些许泥土和血迹,在昏暗里泛着暗沉的红光,像他此刻拒人千里的姿态。
“哎?小孩儿,你这样子可就有点不太厚道咯!”只见那黑瞎子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地向前迈出一步,并顺势侧过身去,恰好拦住了对方的去路。与此同时,他用手指轻轻夹住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缓缓将其向下滑动些许距离,使得原本被遮挡住的双眼得以完全展露出来。此时可以看到,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之中,正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之意以及淡淡的无奈之情。
紧接着,只听他继续开口说道:“咱们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你从困境当中解救出来的呀!不仅帮你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还替你挡住了那些要命的陷阱和暗器……结果呢?你倒好,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也就罢了,居然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开溜!难道你不知道这座古墓里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致命机关跟剧毒尖刺吗?再看看你自己吧,右胳膊肘处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淌着呢,如果就这样一个人贸然离开这里,那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
云岫眠脚步没停,只是侧过身想绕开,语气依旧冷淡:“与各位无关。”
“怎么就无关了?”吴邪也急了,上前两步拦住他,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疼惜,“安安,你受伤了,这里太危险,我们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不好吗?”
“我叫云岫眠。”他纠正道,眼神里的疏离更重了,像是在驱赶什么麻烦,“不是你们说的安安。”
话音刚落,他突然矮身,借着转身的惯性避开吴邪的阻拦,同时红伞在身前一划,挡住了黑瞎子伸过来想拉他的手。伞面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响,檀香混着药味散开,竟带着一丝不容靠近的威慑力。
他的动作不算快,左臂的伤口牵扯得他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寒璃顺着他的手臂爬至肩头,蛇身绷紧,对着几人发出轻微的嘶鸣,像是在警告;玉蛟也从腕间抬起头,金色竖瞳里满是戒备,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护住了云岫眠的后背。
“喂!你这小孩怎么油盐不进啊!”黑瞎子想追,却被解雨臣抬手拦住了。
解雨臣摇了摇头,目光追着云岫眠的背影,轻声道:“别追了,他现在防备心太重,我们越是拦着,他跑得越快。”
墓道的石板被他的脚步踩得发出轻微的“哒哒”声,身影很快融入前方的昏暗里,只有红伞的轮廓在光线下偶尔闪过。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刚才的救命之恩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过后便该两清。
张起灵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墓道拐角,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矿灯的光落在他脚边的石板上,那里还残留着云岫眠滴落的血迹,暗红的一点,像烙在心上的印记。他想起少年清醒时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半分从前喊他“官官”时的热络,心里那股闷痛感又涌了上来。
“他到底在怕什么?”吴邪看着空荡荡的墓道拐角,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我们只是想保护他,不想让他一个人冒险啊。”
黑瞎子收回目光,摸了摸下巴,语气沉了下来:“怕我们纠缠?或者……他身上藏着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他转头看向云岫眠消失的方向,“不过这墓道就一条路,他跑不远,我们跟上去,远远看着就行,别再逼他了。”
解雨臣点头附和:“他的伤口还没好,毒素也没清干净,一个人走不了多久。我们跟在后面,万一遇到危险,也能及时出手。”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率先迈步,朝着云岫眠消失的方向走去。脚步依旧沉稳,却比刚才快了些,矿灯的光束在前方的黑暗里扫过,像是在追寻那道不愿回头的身影。
墓道里的滴水声依旧清晰,湿气越来越重,石板上的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向深处。几人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前方偶尔闪过的红伞轮廓,心里都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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