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公路之歌
开春时分，安全区的水源彻底枯竭了。深井见底，雨水收集系统在最后一次风暴中损毁，储备水只够维持三天。
“我们必须离开。”迪安娜在紧急会议上宣布，“向北走，据说那里有大型社区。”
迁移的决定来得突然，但没人反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洛兰整理行装时格外仔细。她暗中净化了尽可能多的饮用水，分装在团队的各个水壶中。
车队在黎明时分出发：五辆车，二十三人，向着未知的北方前进。瑞克领头，沙恩断后，达里尔骑着摩托车在车队前后巡逻。
洛兰坐在瑞克的副驾驶座上，卡尔睡在后座。透过后视镜，她能看到整个车队的状况——破旧的车辆，疲惫的面孔，以及车窗外无尽的废墟。
“还记得疫情刚爆发时吗？”瑞克突然问，“那时我以为只要找到安全的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
洛兰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找到了，不止一次。”
公路旅行充满危险。废弃车辆堵塞了道路，迫使车队不断绕行。行尸群在荒野中游荡，每次遭遇都意味着一场战斗。最可怕的是其他幸存者——绝望让人变成野兽。
第三天，他们在一条小河边扎营。河水浑浊，但洛兰能感觉到地下有干净的水源。趁其他人搭建营地时，她独自来到河边。
将手伸入冰凉的河水，洛兰闭上眼睛，引导着地下的纯净水向上涌动。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团队迫切需要补给。
“我的老天...”
洛兰猛地回头，看见格伦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澈的泉水从她手边涌出。
“我可以解释...”她起身，思考着该如何圆场。
格伦却举起双手：“不必。我...我其实早就怀疑了。”他走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格伦保证，“但你得小心。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开明。”
这份意料之外的理解让洛兰心中一暖。她轻轻拥抱了格伦：“谢谢。”
当晚，达里尔猎到一只鹿。围着篝火，众人享受了几天来第一顿热食。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周就能到达那个社区。”瑞克研究着地图，“如果它真的存在。”
沙恩冷笑：“如果不存在呢？我们就这样一直流浪？”
“总比坐着等死强。”达里尔反驳。
洛兰安静地听着男人们的争论，注意到团队中开始出现分歧。长期的紧张和不确定性正在侵蚀凝聚力。
深夜，她轮值守夜。沙恩来换班时，带着两杯自酿的烈酒。
“为了幸存者。”他举杯。
洛兰小口啜饮，火辣的酒液温暖了她的身体。沙恩靠得很近，体温在春寒中格外诱人。
“如果那个社区不存在，”他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活下去。”洛兰简洁地回答，“一如既往。”
沙恩轻笑：“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你从不自欺欺人。”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瑞克还在梦想重建文明，而你...你适应了这个新世界。”
这话说得没错。洛兰确实很适应。
第二天下午，达里尔带回令人不安的消息：前方道路被军队封锁了。
“不是普通的路障，”他汇报，“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设了检查站。”
希望与恐惧同时涌上众人心头。军队意味着秩序，但也可能意味着强制与管制。
“我去谈判。”瑞克决定。
这次洛兰坚持同行：“我的医疗知识可能有用。”
检查站的士兵穿着整洁的制服，装备精良，与众人一路见过的残破景象格格不入。他们的长官自称肖少校，态度礼貌但疏离。
“我们可以提供庇护，”肖少校说，“但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则：上交所有武器，接受隔离检查，服从工作分配。”
瑞克皱眉：“隔离多久？”
“直到确认你们没有感染。”少校的目光落在洛兰身上，“这位女士是医生？我们正需要医疗人员。”
洛兰能感觉到这个军官的审视——不只是对她能力的评估，还有更私人的兴趣。她适时地表现出谦逊：“我只是懂一些基础护理。”
最终，团队决定接受条件。上交武器时，洛兰注意到达里尔紧紧握着他的弩，最后还是不情愿地交了出去。
隔离区是几排临时板房，简陋但干净。男女分开，每人一个单间。洛兰的房间有一扇小窗，可以望见社区的全貌——高墙、电网、整齐的农田，确实像个运转良好的避难所。
但她的精灵直觉在警告：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仿佛每个人都在恐惧着什么。
当晚，肖少校亲自来找她：“埃里克森小姐，我们有个伤员，情况特殊。也许你能帮忙。”
洛兰跟随他来到医疗中心，看到的“伤员”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个被牢牢束缚在床上的年轻人，皮肤灰白，眼睛浑浊，却依然活着。
“这是...”洛兰认出那些症状：行尸化的早期阶段。
“我们称之为‘延缓转变’。”肖少校平静地解释，“我们找到方法延缓病毒发作，但需要持续治疗。”
洛兰瞬间明白了这个社区的真相：他们不是在治愈感染者，而是在研究如何控制行尸。
而肖少校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心惊：
“我们检测到你的...特殊能量特征，埃里克森小姐。也许你的能力能帮助我们突破研究瓶颈。”
在这个看似文明的避难所里，她从一个幸存者，变成了另一个形式的研究对象。
游戏规则再次改变。而这一次，赌注可能是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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