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在木质桌面上跳着碎金,肖灵儿指尖摩挲着母亲的旧照片——照片里肖茉莉扎着麻花辫,军装配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笑起来的酒窝和她现在一模一样。颈间的老银锁突然发烫,她指尖按上去,温热顺着血脉往上涌——这是母亲临终前给她戴上的,说过若有危险便会发烫示警。
门被撞得吱呀响,猴子抱着串草莓糖葫芦冲进来,糖稀顺着竹签滴在解放鞋尖:“灵儿姐!小宇刚才在供销社买糖,有个穿黑风衣的家伙盯着他书包看!我绕着电线杆转了三圈,那货还跟着,裤脚管里露出来的袜子都是黑的——跟上次来村里打听事儿的外乡人一个德行!”
肖灵儿把照片轻轻塞进内衣口袋,抬头时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星子:“猴子,你是去盯梢还是去偷糖?糖稀都滴到鞋上了——不过算你还有点机灵。”她转向刚进门的眼镜,“眼镜,你不是认识派出所的王哥?帮忙查查那黑风衣的来路。”
眼镜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镜片还是去年摔裂后用胶布粘的),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对了……”他顿了顿,翻开夹着旧报纸的本子,“上次去镇上档案馆查资料,发现肖阿姨的牺牲报告有点奇怪,最后一页提到个代号‘夜枭’的人——说是‘内部协作者’。”
肖灵儿的指甲猛地掐进桌沿,指节泛着青白:“夜枭……”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气息微弱却咬字清晰:“小心穿黑西装的猫头鹰……”原来那个内奸,就是“夜枭”。
门再次被撞开,大块头扛着他的打谷场用的木锨进来,锨面上还沾着上午晒谷时的草屑:“灵儿,听说有人跟踪小宇?明天我就去学校门口卖西瓜!穿我爹那件花衬衫,腰上系个围裙——谁靠近小宇,我用西瓜砸他脚!”二牛跟在后面,手里擦着他那把打鸟用的气枪,枪身泛着冷光:“我可以在对面土坡上架枪,打他的鞋带扣——上次打麻雀,我五十米外能打中绿豆,保证让他摔个狗啃泥,连糖葫芦都拿不住。”
肖灵儿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沉郁散了大半:“大块头,你别把西瓜砸成西瓜汁;二牛,别把小宇的糖葫芦打飞——他上周还跟我哭,说供销社的草莓糖只剩三串。”她从布包里摸出几个自己做的铁皮小玩意儿,塞给猴子:“明天你跟着小宇上学,把这个贴在他书包带内侧——我在里面装了小铃铛,谁动书包就会响,眼镜会在附近盯着。”
猴子把铁皮玩意儿塞进裤兜,舔了舔糖葫芦上的糖稀:“放心吧灵儿姐!我爬树比真猴子还快,绝对不让那黑风衣发现!”
眼镜在一旁拨着老式电话,过了会儿放下听筒:“王哥说帮我查查最近外来人口登记,另外……”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刚才听广播说,今晚老砖厂那边可能有走私犯接头。”
肖灵儿的笑瞬间敛住,她抓起墙角的柴刀,检查了一下刀刃:“终于忍不住了。猴子,去把小宇接到队部来,今晚不许他回家;大块头,带上你的木锨——别忘擦干净草屑;二牛,拿上你的气枪,多带点石子;眼镜,跟王哥说一声,我们去老砖厂看看情况。”
她转身走向门口,大黄狗从门槛上站起来,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脚踝——这只从断奶就跟着她的土狗,身上还沾着后山的草籽。花喜鹊从外面飞进来,落在她肩膀上,尖喙蹭了蹭她的耳垂,发出清凌凌的鸣叫声。
“大黄,带几只狗娃跟着小宇,藏在路边草垛里——别吓着路过的老太太;花喜鹊,你在空中看着,发现黑风衣就啄他的帽子——别啄眼睛,留着让我们问清楚。”肖灵儿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大狗低低吼了一声,算是应承。
大块头挠了挠后脑勺:“那我卖西瓜的事……”
肖灵儿回头眨了眨眼:“改成卖冰棍吧——花衬衫配冰棍箱,更像走街串巷的小贩。”
房间里爆发出笑声,猴子笑得直拍桌子,糖葫芦都滚到了地上。眼镜扶着眼镜,嘴角也翘起来——这是他加入护村队半年来,笑得最放松的一次。
笑声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婶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微变:“灵儿,刚才看见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个猫头鹰徽章,在村东头转悠!”
肖灵儿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她把柴刀往腰后一插,指尖摸了摸颈间的老银锁:“是夜枭。走,我们去会会他。”
大黄狗率先窜出门,尾巴在月光下划出黄色的弧线。花喜鹊从她肩膀上飞起来,掠过院中的老槐树,影子投在地上像片展开的羽毛。肖灵儿踩着月光往前走,身后传来伙伴们整齐的脚步声——是一起爬过悬崖、一起躲过山洪、一起在后山追过野猪的默契,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老砖厂的方向飘来股焦糊味,风卷着碎砖渣打在裤腿上。肖灵儿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很圆,像母亲照片里的酒窝。她摸了摸怀里的旧照片,轻声说:“妈,我找到害你的人了。”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肖灵儿嘴角扬起一抹笑——是那种城里来的黑色轿车,上次来村里收山货的老板开过。她握紧手中的柴刀,对着身后的伙伴比了个“潜伏”的手势:“猴子,绕到后门;大块头,守住正门;二牛,去东边土坡架枪;眼镜,跟紧我。”
大黄狗蹲在她脚边,鼻子皱了皱——它闻得到陌生人身上的烟草味,还有那股呛人的古龙水味。花喜鹊在天上叫了一声,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夜的寂静。
肖灵儿猫着腰往砖厂深处走,老银锁在颈间发烫,像是母亲的手在轻轻拍她的后背。她想起三年前母亲把银锁交给她时说:“这是咱家传下来的,能驱邪避灾。”现在,它真的在帮她——帮她找真相,帮她守着要守的人。
砖厂深处的仓库传来说话声,是个低沉的嗓音:“夜枭,你答应我的货呢?”
另一个声音很陌生,带着点阴柔:“急什么,先把肖灵儿的下落告诉我——我要让她知道,她妈当年是怎么栽的。”
肖灵儿的指尖攥得发白,她摸出腰间的弹弓,轻轻拉开皮筋。大黄狗看懂了她的手势,慢慢往后退了两步,准备扑上去。
就在这时,花喜鹊突然从天上俯冲下来,尖喙啄向仓库门口的马灯——“啪”的一声,马灯碎了,仓库里陷入一片黑暗。
“谁!”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慌乱。
肖灵儿握着柴刀跳出去,对着仓库门喊道:“是我——肖灵儿。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仓库里静了两秒,然后传来一阵笑声,像指甲划过玻璃:“肖灵儿,你果然来了——你妈当年也是这么闯进仓库的,可惜她没你幸运。”
肖灵儿的手在抖,声音却很稳:“你再说一遍?”
这时,眼镜在旁边低声说:“灵儿,那边有人翻窗户跑了!”
肖灵儿对着仓库门扔了块石头,然后转身往后窗追:“猴子,截住他!大黄,跟上!”
大黄狗嗷呜一声,冲了出去。花喜鹊在天上盘旋,叫声越来越急。肖灵儿跑得很快,风灌进衣领,她想起母亲当年在村里跑接力赛的样子——她们母女,从来都是不肯输的人。
后窗外面是片玉米地,黑西装外套挂在玉米杆上,露出里面的猫头鹰徽章。肖灵儿追进去,突然听见“沙沙”的响声——是眼镜提前布置的绊马索,正缠在那人的脚踝上。
“啊!”那人尖叫着摔倒在玉米地里,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肖灵儿走过去,用柴刀指着他的头:“夜枭?还是该叫你——张参谋?”她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父亲以前的老战友,去年还来家里吃过饭。
张参谋的脸白得像纸,他抖着嘴唇:“灵儿,你不能抓我——他们会……”
“他们?”肖灵儿笑了,“是那些走私犯吗?王哥已经带警察往这儿赶了。”
这时,猴子的声音从玉米地那头传来:“灵儿姐!我抓住那个黑风衣了!他想开车跑,车胎被我用钉子扎烂了!”
肖灵儿蹲下来,盯着张参谋的眼睛:“告诉我,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
张参谋的眼泪流下来,混着脸上的泥:“是我……是我给走私犯报的信,说你妈要去举报他们……他们就埋伏在半路……”
肖灵儿的耳朵嗡的一声,她攥着柴刀的手在抖,大黄狗凑过来,用头蹭她的膝盖——它在安慰她。花喜鹊落在她肩膀上,尖喙轻轻啄她的头发,像母亲以前做的那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王哥带着警察来了。肖灵儿站起来,抹了抹眼睛,对着张参谋说:“跟我去见警察——我爹当年那么信任你,你对得起他吗?”
张参谋被绳子捆着,只能被警察押着往前走。肖灵儿走在前面,大黄狗跟在旁边,花喜鹊在天上飞着。月光洒在玉米地里,照得每一片叶子都发亮。她摸了摸颈间的老银锁,轻声说:“妈,我替你报仇了。”
这时,眼镜跑过来说:“灵儿,警察在他们车上发现了账本,好像就是当年走私团伙的证据。”
肖灵儿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还是很圆,像母亲的酒窝。她笑了笑,对着大家说:“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玉米地的风里飘来股草莓糖的味道,是猴子跑过来了,手里举着串糖葫芦:“灵儿姐!小宇说要给你留一串!”
肖灵儿接过糖葫芦,糖稀甜丝丝的,像小时候母亲给她买的那样。她咬了一口,草莓的香气在嘴里散开,眼睛突然湿了——母亲的味道,从来都没走。
身后,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父亲的声音喊着:“灵儿!没事吧?”
肖灵儿转身,对着父亲笑:“爹,我没事——害妈的坏人抓到了。”
父亲走过来,抱住她,手掌拍着她的后背:“好,好……你妈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大黄狗在旁边蹭了蹭父亲的腿,父亲蹲下来摸它的头:“老伙计,多亏你了。”
花喜鹊在天上叫了一声,声音像道温柔的光,罩着所有人。
远处的老砖厂,黑风衣被警察押着,嘴里还在嘟囔:“你们等着……”
肖灵儿咬着糖葫芦,对着那边喊:“有本事再来!我们村可不好惹!”
猴子在旁边笑:“对!下次来我们请你吃西瓜——用大块头的木锨铲着吃!”
所有人都笑了,笑声在玉米地里飘得很远,飘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上,飘到了母亲的照片里,飘到了所有他们要守护的地方。
肖灵儿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很踏实——她有伙伴,有家养的狗和鸟,有父亲,还有母亲留下的老银锁。她知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她都不会怕——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有要守的人,有要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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