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带有菊花徽记的日本三十年式步枪弹壳,静静地躺在养心殿的御案上,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嘲弄着大清帝国的威严。
“日本人也插手了……”溥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森寒。德国装备,日本弹药,汇丰银行的资金,朝中亲王的勾结,地方官僚的纵容……这张针对他的网,编织得如此严密,几乎涵盖了军事、经济、政治各个层面。
聂宪藩脸色凝重:“皇上,此事牵扯东洋人,愈发棘手了。是否要通过外交途径向日本公使馆提出抗议?”
“抗议?”溥仪冷笑一声,“无凭无据,仅凭一枚磨掉枪号的弹壳,日本人会承认吗?他们只会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打草惊蛇,反而让他们隐藏得更深!”
他站起身,在殿内踱步。对手躲在暗处,利用规则和多方势力与他周旋,而他却被皇帝的身份和国力所限,许多手段无法施展。
“山东那边,詹天佑的伤势如何?”
“回皇上,詹大人只是皮外伤,已无大碍,他坚持要继续勘测工作。”
“告诉詹天佑,朕准他暂停野外作业,先在济南府内整理已有资料,绘制详细图纸。铁路工程兵加强戒备,没有十足把握,不得贸然出击。”溥仪不能让国之栋梁再冒险。
“那山东的乱局……”
“乱?朕要让它乱得更彻底!”溥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旨,革去山东巡抚张汝梅之职,锁拿进京问罪!罪名就是……剿匪不力,纵容乱党,危及钦差!”
聂宪藩一惊:“皇上,直接动一省巡抚,未有确凿证据,恐……”
“证据?他要证据,朕就给他证据!”溥仪打断道,“他治下匪患猖獗,连番袭击朝廷钦差工程队,致使官兵伤亡,这就是铁证!朕不动他,如何震慑其他心怀叵测之徒?如何彰显朝廷平定乱局的决心?”
这是敲山震虎,也是杀鸡儆猴。拿下张汝梅,既能暂时切断山东地方官府与破坏势力的可能联系,也能警告其他观望的督抚。
“另,擢升聂士成旧部,现任登州镇总兵夏辛酉,暂署山东巡抚,总揽山东军务,全力清剿匪患,保障铁路勘测!”
夏辛酉是聂宪藩的父亲聂士成的老部下,属于相对可靠的淮系武将,用他,至少能保证军权掌握在相对忠诚的人手中。
“臣,代夏军门谢皇上隆恩!”聂宪藩连忙躬身,心中稍定。皇帝此举,既是雷霆手段,也考虑了后续稳定。
处理完山东的紧急人事安排,溥仪的思绪再次回到那枚日本弹壳上。日本人插手,意味着关外的局势可能更加复杂,张作霖背后,恐怕也不仅仅是俄国人了。
必须加快军备!光有“启明一式”速射铳还不够,他需要真正能改变战场格局的大杀器!
他再次移驾西苑。化学坊内,李振声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将硅藻土与硝化甘油混合,压制成药饼,然后切割成规格统一的药块。
“皇上,安全炸药已试制出第一批,共五十斤。按您要求,正在制作配套的雷管。”李振声汇报着进展,虽然依旧谨慎,但脸上已多了几分自信。
溥仪拿起一块沉甸甸的黄色药块,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测试过威力了吗?”
“测试过了!”李振声眼中放光,“用药半斤,置于石坑内,以雷管引爆,声震四野,顽石俱碎!威力远超等重黑火药十倍!”
“好!”溥仪满意地点点头,“此物,朕赐名‘雷公炮’(故意用古称,暂代‘炸药包’概念)!”他顿了顿,问道:“若将此‘雷公炮’与铁壳结合,内填铁珠碎钉,以炮投射出去,落地或凌空爆炸,效果如何?”
李振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皇上……您是说,造一种能爆炸的……炮弹?”
“不错!”溥仪目光灼灼,“我们的火炮或许射程精度不如洋人,但若炮弹威力远超他们,足以弥补差距!你们接下来,除了继续改进‘雷公炮’配方和工艺,重点研究两种东西:一,延时引信,确保炮弹能在预定高度或撞击后爆炸;二,预制破片弹壳,追求最大杀伤范围!”
这是要将榴霰弹和榴弹的概念提前引入!虽然以现在的技术,制造精密的延时引信极为困难,但哪怕是简陋的碰炸引信或者固定时间的药盘引信,配合“雷公炮”的巨大威力,也足以在战场上形成恐怖的覆盖性杀伤!
李振声被这个宏伟而可怕的想法震撼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战场上,大清的炮火过后,敌军阵地上尸横遍野的景象。“奴才……奴才必竭尽全力!”
然而,就在溥仪为他的“雷神之锤”规划蓝图时,小德张匆匆送来了一封来自关外的密信——是吴佩孚的亲笔。
信中的内容,让溥仪刚刚因科技突破而稍缓的心情,再次沉入谷底。吴佩孚报告,张作霖部近日出现了少量装备极为精良、战术风格迥异的“顾问”,疑似日本人。而且,张作霖似乎得到了承诺,获得了更多、更先进的军火援助,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渡河总攻。辽河防线,岌岌可危!
关外战局急转直下,日本人的黑手终于从幕后伸到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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