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破,聂宪藩、吴佩孚下落不明的噩耗,如同冰锥刺入紫禁城每个人的心脏。朝野上下,一片悲观,仿佛又回到了甲午战败后那种绝望的氛围。求和、迁都的论调再次甚嚣尘上。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溥仪那张因疲惫和愤怒而显得异常苍白的小脸。殿下,几位重臣垂首肃立,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皇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亲王颤巍巍出列,“锦州已失,关外屏障尽去,山海关危在旦夕。为社稷计,不若……不若暂避锋芒,巡幸西安……”
“巡幸?”溥仪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森寒,“朕记得,咸丰年间,洋人打到了北京,文宗显皇帝就是‘巡幸’热河,然后呢?圆明园被付之一炬!今日朕若弃京城而走,这大清的江山,这列祖列宗的宗庙,还要不要了?!”
他缓缓站起身,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目光扫过每一个臣子:“锦州是丢了,聂宪藩、吴佩孚是生死未卜!但这不代表我们输了!张作霖不过是倚仗日本人之势,倭寇亡我之心不死,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就能兵临北京城下!朕,哪儿也不去!朕就在这紫禁城,倒要看看,是他张作霖的刀快,还是朕的骨头硬!”
他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染着硝烟味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传朕旨意!革去善耆亲王爵位,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其家产充公,眷属流放宁古塔!这就是动摇军心、勾结外敌的下场!”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殿内群臣浑身一颤。直接剥夺亲王爵位,圈禁宗人府已是极刑,流放宁古塔更是近乎处死!皇帝这是用最酷烈的手段,宣告了他死战到底的决心!
“王士珍!”
“臣在!”王士珍一个激灵,连忙出列。
“京畿防务,朕就交给你了!新军、绿营、八旗所有能战之兵,统一由你节制!给朕守住山海关,守住京津!若放一兵一卒入关,朕唯你是问!”
“臣……万死不辞!”王士珍感受到那如山岳般的压力,也激起了胸中的血性,重重叩首。
“徐世昌!”
“臣在!”
“全力保障格物院所需一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告诉他们,朕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启明一式’产量必须再翻一番!‘轰天雷’要多少有多少!”
“臣遵旨!”
一道道命令从养心殿发出,如同给垂死的帝国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在皇帝破釜沉舟的决心面前,所有的犹豫、怯懦都被强行压制下去,整个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而此刻的西苑格物院,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同时,也迎来了真正的曙光。
那台成功点亮电灯的小型蒸汽发电机组,被工匠们小心翼翼地维护和改进着。溥仪深知,这点微光的意义,远不止照亮一间工坊。
他亲自指导工匠,开始尝试架设第一条实验性的电力线路——从这台发电机出发,连接格物院内几个核心工坊,取代部分原有的油灯和蜡烛照明。
当夜幕降临,那几个工坊在明亮的电灯照耀下,如同白昼时,所有的工匠都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夜晚也能如此“明亮”!这不仅大大延长了有效工作时间,更重要的是,那种仿佛掌控了“天火”般的感觉,极大地提振了因战局不利而有些低落的士气。
“皇上,此物真乃神迹!”赵铁柱看着工坊内一片光明,激动得声音发颤,“若能多造几台,我格物院便能日夜赶工!”
“会的,一定会有的!”溥仪肯定道,“但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动力来源。光靠这台小蒸汽机,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投向了西苑那片寂静的湖泊和隐约可见的永定河方向。水力,才是更稳定、更强大的动力来源。永定河畔的水电站选址虽然因战事和破坏一度停滞,但现在,必须重新提上日程!
“赵铁柱,挑选一批最得力的工匠,带上这台成功的发电机组模型和图纸,秘密前往永定河工地!朕要你们在那里,就地取材,建造一个放大版的、真正能用的水力发电机!需要什么,直接向徐世昌要!这是死命令!”
“奴才领旨!”赵铁柱深知责任重大,郑重应下。
就在格物院因为这“电力曙光”而重新焕发活力,永定河工程秘密重启之时,前线终于传来了一个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聂宪藩和吴佩孚并未战死!他们在锦州城破的最后时刻,率领残部浴血突围,虽然伤亡惨重,但核心骨干得以保存,现已退守山海关,与王士珍派出的援军汇合,正在重新整编布防!
山海关,这座天下第一关,成为了帝国最后的屏障。
消息传来,紫禁城内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聂、吴这两员大将还在,军队的脊梁就还没断!
然而,溥仪很清楚,暂时的稳定背后是更大的危机。张作霖在日本支持下气势正盛,必然挟大胜之威猛攻山海关。而朝廷内部,虽然被他用铁腕暂时压制,但暗中的不满和恐慌仍在积聚。
他站在养心殿外,望着东南方向。孙文?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历史的轨迹或许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但眼前的生死存亡,才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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