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青徐有佳音
夏日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南皮城在闷热中稳步运转。镇东将军府内，张圣刚听完徐元关于春粮入库的禀报，窗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青州急报！”信使风尘仆仆，呈上封着火漆的竹筒。
张圣展开绢书，目光迅速扫过，嘴角渐渐扬起笑意：“好！汉升已取下琅琊北部三县，未遇强力抵抗，当地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徐元捻须笑道：“此乃主公仁政之名远播所致。黄老将军用兵持重，稳扎稳打，确是上选。”
“确是如此。”张圣将绢书递给徐元，“信中还说，不少徐州士族暗中遣使接洽，看来我们前番放出的风声起了作用。”
正说着，忽见甄宓端着冰镇梅汤走来。她今日穿着淡绿薄纱夏衫，步履间带着清香，见有军报，便欲回避。
“宓儿来得正好。”张圣唤住她，“你也听听。”
甄宓微怔，随即落落大方地行礼，将梅汤放在案上，静立一旁聆听。
徐元将战报简要说了，又道：“糜竺那边尚无明确回应，但据靖安司探查，其麾下商队近日活动频繁，似在观望。”
张圣接过甄宓递来的梅汤，冰凉的触感驱散了暑气：“看来贞儿的劝说，加上汉升的兵锋，让这位糜子仲坐不住了。”他看向甄宓，“此事你功不可没。”
甄宓浅笑垂眸：“妾身不敢居功，是主公威德所致。”
待徐元告退去处理政务，张圣见甄宓眉间似有倦色，温声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文渊阁事务繁杂，还要你时时操心。”
甄宓轻轻摇头：“能为主公分忧，妾心甘情愿。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张圣牵起她的手，发现指尖微凉。
“妾身方才去探望雨妹妹，见她孕中辛苦，心中感慨。”甄宓抬眼看他，眸中水光潋滟，“妾身也盼着能为主公诞下子嗣，却迟迟未有消息…”
原来是为这个。张圣了然，将她揽入怀中：“子嗣讲究缘分，强求不得。你年纪尚轻，来日方长。”
“可是姜姐姐和雨妹妹都有了身孕…”甄宓声音渐低，“妾身只怕辜负主公厚爱。”
张圣低头看她难得流露的小女儿情态，心中爱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傻丫头，你当我看重的是这个？”他语气郑重，“你的才学见识，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文渊阁诸生如今谁不敬你？便是徐元也常赞你理事之能。”
这话如春风化雨，甄宓眼中顿时有了神采：“主公当真如此认为？”
“自然。”张圣含笑拭去她眼角泪花，“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能与我并肩看天下的甄宓。”
这般直白的认可，让甄宓心中暖融，多日来的焦虑烟消云散。她主动偎进他怀中，声音柔婉：“那…今晚让妾身伺候主公可好？”
看着她绯红的双颊，张圣不由轻笑：“好。”
当夜，揽月阁内熏香袅袅。甄宓比往日更加用心，不仅精心准备了张圣爱吃的几样小菜，还特意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袭轻薄的胭脂色寝衣。
烛光下，她为他斟酒布菜，笑语嫣然，绝美的容颜在灯下更添艳色。张圣多饮了几杯，看着她眼波流转的娇态，心中悸动，早早便拥着她入了罗帐。
或许是心结已解，甄宓今夜格外主动热情，雪白的玉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主公…宓儿定会好好伺候您…”
红绡帐内春光无限，直到三更方歇。
次日清晨，甄宓不顾疲惫，坚持起身伺候张圣梳洗。见她眉眼间尽是满足与欢愉，张圣柔声道：“今日好生歇着，文渊阁那边我让徐元暂代。”
“妾身无碍的。”甄宓为他整理衣襟，动作轻柔，“今日还要考核算科诸生的课业，不能耽搁。”
张圣知她性子要强，也不勉强，只嘱咐侍女好生照料。
用过早膳，张圣正要前往书房，却见糜贞等在廊下，手中捧着一封书信。
“主公，”糜贞盈盈下拜，“这是家兄的回信。”
张圣接过信，并不急着拆开，先温言问道：“你可还好？”
糜贞眼中闪过感动：“劳主公挂心，妾身一切安好。”她顿了顿，声音微颤，“家兄信中…虽未明确表态，但语气已见松动。他说…愿与黄老将军一见。”
这确是个好消息！张圣颔首：“辛苦你了。”他拆信细看，糜竺在信中措辞谨慎，但同意会面本身已说明问题。
“文表，”张圣唤过徐元，“速传讯给汉升，让他设法与糜竺接触。记住，要以礼相待，不可威逼。”
“诺！”徐元领命，看了眼糜贞，又道，“主公，是否让糜小姐再修书一封，以安其兄之心？”
张圣看向糜贞：“你可愿意？”
糜贞连忙点头：“妾身这就去写！”
看着糜贞匆匆离去的背影，徐元低声道：“主公，若得糜家相助，徐州可定矣。”
“但愿如此。”张圣目光深远，“不过刘备虽败走，其在徐州仍有根基，不可不防。”
这时，赵雨扶着腰慢慢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寸步不离的嬷嬷。她如今孕相明显，行动却仍带着武将的利落。
“主公！”她声音清亮，“听说黄老将军在徐州打了胜仗？”
张圣忙扶住她：“消息传得倒快。你好好养胎便是，操心这些作甚？”
“妾身闲不住嘛。”赵雨撇嘴，随即又兴奋道，“待孩儿出生，主公可要带我们去徐州看看！”
“好，都依你。”张圣无奈摇头，对徐元笑道，“你看她，哪像个有身子的人。”
徐元也笑：“赵将军性情率真，正是福气。”
说笑间，忽有侍女来报，说甄姜身子不适。张圣心中一紧，吩咐赵雨好生休息，便急忙往正院去了。
原来甄姜只是暑气闷热，有些头晕。张圣亲自为她打扇，又喂她喝了消暑的汤饮。
“夫君不必担心，”甄姜倚在榻上，柔声道，“方才医官来看过，说并无大碍。”她看着张圣关切的神情，心中甜蜜，轻声道，“倒是宓妹妹那里，夫君该多去看看。”
张圣执起她的手：“你总是这般为她人着想。”
“内宅和睦，方能令夫君无后顾之忧。”甄姜微笑，“况且宓妹妹才华出众，若能早日为夫君开枝散叶，岂不更好？”
正说着，蔡琰捧着新抄的《女诫》进来，见张圣在，忙施礼问候。
“文姬来得正好，”甄姜笑道，“正说到子嗣之事呢。”
蔡琰娴静一笑：“妾身方才路过揽月阁，见甄妹妹气色甚佳，想来不日便会有好消息。”
张圣看着眼前三位性情各异却同样明理的女子，心中满是感慨。这内宅的安定，何尝不是他征战天下的底气？
傍晚时分，徐州再传捷报。黄忠不仅与糜竺接上了头，更成功劝降了东莞太守。消息传来，整个将军府一片欢欣。
张圣特意在揽月阁设了小宴，只与甄宓对酌。烛光下，他详细说起徐州局势，甄宓听得认真，不时提出见解，每每切中要害。
“得宓儿相伴，实乃天赐。”酒至半酣，张圣由衷感叹。
甄宓双颊染霞，美目流转：“能得主公青眼，才是宓儿之幸。”
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窗外月明星稀，预示着明日又将是个好天气。而青徐大地的棋局，正朝着有利于渤海的方向，悄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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