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青砖地沾着细雨,踩上去透着丝丝凉意。朱由检刚跨进殿门,就见张皇后一身素服快步迎上,眼眶红肿却神色镇定。不等他行礼,她便伸手将他引到殿角的屏风后——那里是暖阁视线的盲区,也是唯一能避开魏忠贤耳目的地方。
“皇弟,”张皇后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可知此番入宫,步步皆是杀机?”
朱由检心头一凛,连忙点头:“臣弟知晓魏公公心思难测,已做了些准备。”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却见张皇后目光落在他的袖口,眉头微蹙。
“刀剑能防明枪,却难防暗箭。”张皇后从袖中取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粗布帕子,悄悄塞到他手里,“这是我让贴身宫女连夜蒸的麦饭,你且收着。宫中饮食,一粒米、一口水都不能碰——魏忠贤党羽遍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食物里动手脚。”
朱由检展开帕子,里面裹着两块温热的麦饭,粗糙的米粒带着淡淡的麦香,与宫中精致的糕点截然不同。他抬头看向张皇后,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与恳切,心中一阵暖流——这位历史上以刚正闻名的皇后,果然是值得信赖的盟友,简直是大明版“防毒食品配送员”。
“多谢皇嫂提醒,臣弟谨记在心。”朱由检将麦饭小心藏进内袍,指尖触到温热的饭粒,仿佛也多了几分底气——这大概是大明最高级别的外卖服务了。
两人刚从屏风后走出,就见魏忠贤领着一群太监宫女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崔呈秀、田尔耕等人,个个面色肃穆,却掩不住眼底的打量。
“信王爷来了,”魏忠贤躬身行礼,声音依旧恭敬,目光却在朱由检身上扫了一圈,“皇后娘娘已在此等候多时,眼下先帝灵柩还在暖阁,王爷要不要先去祭拜?”
朱由检点头,跟着魏忠贤走向暖阁。路过殿中案几时,瞥见上面摆着精致的糕点和热茶,几个宫女垂手侍立,显然是为他准备的。他脚步未停,目光也未在食物上多留——张皇后的告诫还在耳边,这分明是阉党版“鸿门宴”,他绝不会上当。
暖阁内,朱由校的灵柩停在正中,盖着明黄色的龙锦,两旁燃着白烛,烛火跳动间,映得殿内一片凄冷。朱由检走到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想起这位只做了七年皇帝的皇兄,虽沉迷木工、宠信阉党,却也在临终前将江山托付给自己,心中竟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先帝若泉下有知,见王爷如此重情,定会欣慰。”魏忠贤站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眼神却悄悄观察着朱由检的神色,想从他脸上找出些“觊觎皇位”的痕迹。
朱由检起身时,故意揉了揉眼睛,装作悲痛难抑的样子:“皇兄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撒手人寰,我……我实在心如刀绞。”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旁边宫女递来的茶水——那宫女的手微微颤抖,眼神躲闪,显然是得了旁人的嘱咐。这演技,他觉得可以竞选大明最佳男主角。
祭拜完灵柩,魏忠贤引着朱由检到偏殿歇息。殿内早已备好座椅和茶点,精致的青瓷碗里盛着碧螺春,案上摆着桂花糕、杏仁酥,香气扑鼻。崔呈秀上前一步,笑着劝道:“王爷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不如喝杯茶,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朱由检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为难:“多谢崔大人好意,只是我素来脾胃虚弱,入宫前已在府中用了饭,实在吃不下这些。”他说着,悄悄摸了摸内袍里的麦饭,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更加清醒——这可是保命的干粮。
田尔耕在一旁见他不肯进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刚想开口催促,却被魏忠贤用眼神制止。魏忠贤笑着摆手:“既然王爷不饿,那便罢了。只是眼下天色已晚,王爷今晚怕是要在宫中歇息,我已让人备好偏殿,您看是否满意?”
朱由检点头:“有劳魏公公费心,只是我习惯了自己打理起居,就不劳烦宫女太监伺候了——我带了贴身小厮,让他跟着就好。”他早已想好说辞,要将王承恩安排在身边,既能随时传递消息,也能避免被宫中之人监视——这可是基本的安全防范意识。
魏忠贤沉吟片刻,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好拒绝——毕竟朱由检如今是“准皇帝”,表面上的体面还得给。他点头道:“既然王爷有此习惯,那便依您。只是宫中不比王府,若有需要,随时传唤太监即可。”
待魏忠贤等人离开偏殿,朱由检立刻关上门,转身对随后赶来的王承恩道:“你去殿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尤其是送食物和茶水的宫女太监,一概打发走。”
“奴才明白!”王承恩应道,快步走到殿门口,像一尊门神般守在那里。
朱由检走到窗边,确认殿外无人窥探,才从内袍里取出那两块麦饭。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粗糙的米粒有些难咽,却比宫中任何精致的食物都让他安心。他一边吃,一边想起穿越前看的历史——原主朱由检刚登基时,也曾因忌惮魏忠贤而不敢吃宫中食物,如今自己竟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魏忠贤,你以为用饮食就能拿捏我?”朱由检咬了一口麦饭,眼神逐渐坚定,“可惜,你算错了两点——一是我有皇嫂相助,二是我比你想象中更懂你的手段。”
正吃着,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王承恩低声道:“王爷,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朱由检让王承恩将宫女引进来,见那宫女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裹,躬身道:“皇后娘娘说,夜间天凉,让王爷加件衣裳,另外……这是些干净的井水,用陶罐装着,王爷若渴了,可放心饮用。”
朱由检接过包裹,打开见里面是一件素色的夹袍,还有一个装满井水的陶罐,罐口封得严实。他心中一暖,对宫女道:“替我多谢皇后娘娘,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放心。”
宫女退去后,朱由检将陶罐放在案上,看着里面清澈的井水,又摸了摸内袍里剩下的麦饭,只觉得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半分——今夜只是开始,只要魏忠贤还在,宫中的危险就不会消失。这感觉,就像住在了一个五星级的黑店。
他走到窗边,望着殿外漆黑的夜空,远处乾清宫的白烛还在燃烧,像极了这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他握紧拳头,心中默念:“皇兄,皇嫂,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魏忠贤继续祸乱朝纲,更不会让大明亡在我的手里——至少,不能亡得这么憋屈。”
夜渐深,偏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朱由检靠在椅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把短刀,眼睛却始终盯着殿门——他知道,这一夜注定无眠,而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场宫闱较量中,守住自己的性命,守住大明的未来。
“希望明天的早饭,”他在心里嘀咕,“不是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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