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的雾气被金光撕开道裂口，林风踩着金箍棒化作的金桥往前冲，五灵之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焰，像颗撞向黑夜的流星。天蓬的钉耙在左前方炸开成片的霞光，将李靖的宝塔震得嗡嗡作响，“小林风，快把灵识往五行山引！那猴头刚打通了通天河的水道，能绕开南天门的哨卡！”
“收到！”林风应声，掌心的大地之心突然发烫，那些由灵识组成的虚影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齐齐加快了速度。穿战甲的天兵虚影掠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手里的长枪化作道金光，替他挡下了身后袭来的雷劫——那是玉帝震怒之下，从南天门劈下的“天诛雷”，紫黑色的雷柱里裹着无数破碎的灵识，显然是天庭用旧账里的“罪灵”炼化的。
“多谢。”林风对着天兵虚影点头，对方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冲向雷柱，枪尖挑着三团挣扎的灵识回来，都是些孩童模样的虚影。“他们是刚被抓的新灵，还没被炼化。”天兵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林风心里一紧，难怪雷柱威力这么强，原来天庭竟在实时炼化新灵。他猛地转身，对着追来的李靖大喊：“你敢！”金箍棒在空中划出个金色圆环，将雷柱稳稳接住，圆环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那是他昨夜用大地之心的碎片刻上去的，每个字都带着“活”的意念。
“反了！反了！”李靖气得胡须发抖，宝塔上的佛咒突然亮起，“林风，你可知这些灵识皆是‘天规所弃’，放他们出去，三界秩序必乱！”
“秩序？”林风冷笑，指尖的火焰晶突然爆发出青蓝色的光，将雷柱里的灵识一个个勾出来，“把活生生的灵识当燃料，这也配叫秩序？”他指着天兵虚影，“他曾是你麾下的先锋，只因战败就被投入炼灵炉，这也是秩序？”
天兵虚影猛地抬头，眼眶里燃起青火，长枪直指李靖：“末将张奎，曾随元帅平定花果山之乱，只因误杀了瑶池仙鹿，就被污蔑通妖，活生生炼去半魂！”
“一派胡言！”李靖的宝塔砸下来，林风却不躲不闪，任由宝塔压在肩头。五灵之光突然暴涨，将宝塔顶得缓缓升起，他怀里的忆灵栗滚出来，在地上裂开，露出里面的果仁——竟也是由无数细小的灵识组成的，每个都在轻轻颤动。
“你们听。”林风捡起果仁，放在耳边。刹那间，无数细碎的声音涌出来，有农妇在唤孩子回家吃饭，有书生在念未完的诗，有工匠在敲打铁器……全是些最寻常的人间烟火，却听得人眼眶发烫。“这些灵识，不过是想好好活着，碍着谁了？”
天蓬的钉耙突然横扫过来，将一群偷袭的天兵扫飞，“别跟老顽固废话！通天河的水门快关了！”林风望去，只见五行山方向升起道水幕，孙悟空正站在水幕前，金箍棒在手里转得飞快，棒尖挑着个不断挣扎的黑影——是奉命堵截的二郎神，额上的天眼正喷着红光。
“走！”林风抓起张奎的枪尖，五灵之光化作道彩虹，将所有灵识虚影裹在中间，朝着水幕冲去。路过斜月三星洞时，他看见老者正坐在松树下，把剥好的栗子往空中抛，每个栗子都化作颗流星，精准地落在灵识虚影手里。
“拿着，路上吃。”老者的声音穿透风声，“到了星海，找颗最大的星扎根，来年结满栗子，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农妇虚影接住栗子，突然对着老者深深鞠躬，转身时，林风看见她的菜篮里飞出无数种子，落在金桥之上，瞬间长出成片的向日葵，花盘朝着水幕的方向，像是在引路。孩童虚影们在花田里追逐，笑声清脆得像铃铛，那些被雷柱伤过的灵识，沾到向日葵的花露，竟慢慢凝聚成形，不再是半透明的样子。
“好手段。”林风心里佩服，老者看似没出手，却用最温柔的方式护着灵识们。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系统提示“反向取经，收集神器”，那时只当是打怪升级，现在才懂，所谓神器，从来不是用来战斗的，是用来“渡”的——渡灵识出苦海，渡自己出执念。
接近水幕时，二郎神的天眼突然射出金光，直取最弱小的孩童虚影。孙悟空的金箍棒及时挡住，却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林风，快带他们进水门！俺老孙顶着！”
“休想！”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劈过来，刀风里裹着哮天犬的低吼。林风突然将避水珠掷向空中，大喊：“老猪，接好！”天蓬会意，钉耙在空中划出个圆，水珠瞬间化作漫天水雾，每个水滴里都映出个虚假的灵识群，把二郎神的注意力引向四面八方。
“就是现在！”林风抓住机会，五灵之光猛地收缩，将所有灵识裹成颗光球，狠狠砸向水门。张奎的长枪率先穿透水幕，带出片晶莹的水花，农妇虚影的菜篮抛出最后一把种子，在水门边缘长成道绿墙，挡住了追兵的箭雨。
穿过水幕的瞬间，林风听见身后传来巨响，回头只见孙悟空的金箍棒与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撞在一起，紫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保重！”他对着那道金色的身影喊，对方却只是挥了挥手，棒尖指向星海的方向，像是在说“去吧”。
水门后的世界与三界截然不同，没有云层，没有宫殿，只有铺到天边的星河，每条星河里都漂浮着小小的光点，像是无数萤火虫在游泳。灵识虚影们一个个散开，张奎的长枪化作颗明亮的星，农妇的菜篮落在颗蓝星上，瞬间长出成片的庄稼，孩童们则追逐着流星，笑声在星河里荡开圈圈涟漪。
“这就是……无规之地？”林风落在颗巨大的陨石上，脚下的石头突然动了动，竟长出张脸，是个白胡子老头的模样。
“算是吧。”老头打了个哈欠，“老夫是这星海的守石灵，等你们很久了。”他指了指远处颗正在成形的星球，“那是孙悟空五百年前用金箍棒的碎屑种的，说是给将来逃出来的灵识当新家。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你这穿越来的小子。”
林风愣住：“他早就知道？”
“那猴头精着呢。”守石灵笑了，“当年被压五行山，表面上装疯卖傻，暗地里用猴毛化作无数灵蝶，摸清了天庭炼灵的所有据点。你以为你收集五灵是偶然？那是他让金箍棒引你去的。”
林风这才明白，为什么金箍棒会认他为主，为什么天蓬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甚至连灵台方寸山的老者，恐怕也是孙悟空早就安排好的。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孤军奋战，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全是有人在背后默默铺路。
“那他们呢？”林风望着三界的方向，那里依旧金光闪烁，显然战斗还没结束。
“放心。”守石灵指了指颗刚亮起的新星，“孙悟空那猴头最擅长金蝉脱壳，天蓬和卷帘也不是吃素的。倒是你，”老头突然凑近，“你的‘心界’快开了，不准备看看吗？”
林风低头，只见掌心的五灵印记正在发光，大地之心、火焰晶、避水珠、菩提叶、金箍棒的虚影在印记里旋转，渐渐组成个小小的漩涡。守石灵说：“反向取经取的不是神器，是‘信’——相信灵识该有活的权利，相信规矩不该吃人，相信哪怕只有一个人反抗，也能撕开道口子。你心里的信够强了，所以心界能开。”
漩涡越来越大，渐渐化作片朦胧的大陆，上面有山有水，还有片熟悉的田野，像极了林风穿越前住的村子。农妇虚影正在田里种庄稼，张奎则在山边筑起道石墙，孩童们在溪边摸鱼，每个灵识都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脸上带着安宁的笑。
“这是……我心里的世界？”林风喃喃道。
“是所有不愿被规矩束缚的人心里的世界。”守石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啊，你就是这儿的‘心主’了。不过别得意，天庭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星海的秘密，到时候啊……”
“到时候再说。”林风握紧金箍棒，五灵之光在他周身流转，“至少现在，他们安全了。”他看向心界里忙碌的灵识们，突然想起老者说的“活过”——活着不是为了对抗谁，是为了能在阳光下种庄稼，能在溪边摸鱼，能把没念完的诗念完。这些最寻常的事，才是最该守护的。
远处的星河里，突然亮起道金光，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信号。林风笑了，转身对着守石灵说：“看来他们也快到了。对了，能种栗子树吗？我答应过老者，要给他寄新结的栗子。”
守石灵哈哈大笑：“心界里，你想种什么都行。哪怕种满天庭不允许的‘反骨草’，也没人管得着。”
林风举起金箍棒，朝着金光的方向走去。心界的风拂过脸颊，带着田野的清香，他知道，这逆天之路还很长，天庭的追兵、未知的危险，都在前面等着。但此刻他心里没有怕，只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像守石灵说的，能看着那些灵识好好活着，能种自己想种的栗子树，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规矩，那些束缚，就让他们来打破好了。反正他这条命，本就是穿越来的，没什么可输的。金箍棒在手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五灵之光汇成道暖流，顺着手臂流进心里，暖烘烘的，像揣着颗小太阳。
星海的尽头，新的星星还在不断亮起，每颗都藏着个想好好活着的故事。林风知道，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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