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曹小元好气魄
范大门主那句“杀个痛快”，如同在布满火药的房间里划着了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所有铁掌门弟子眼中的战意。一楼大厅里，双方人马怒目而视，兵刃几乎就要出鞘，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史青龙却突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丝毫不减。
“范大门主，好豪情！真是好豪情！”他语气夸张，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别在一楼杵着了，请诸位英雄移步二楼！酒宴早已备好，就等诸位入席了！”
他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曹小元。
曹小元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上楼。这明显就是请君入瓮，上了楼，空间更小，对方布置起来更方便，关门打狗的难度直线下降。他本能地就想开口拒绝，哪怕找个“一楼风水好”的扯淡理由也行。
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嘴，旁边的范大门主已经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走！上楼！我倒要看看，他徐霞客今天摆的是什么鸿门宴！”
说完，他率先迈步，龙行虎步地朝着楼梯走去。铁拐章紧随其后，铁掌门众人也纷纷跟上，气势汹汹。
曹小元看着这群耿直（或者说头铁）的队友，心里哀叹一声：“大哥们，你们这配合度，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没办法，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留在一楼被当成点心吧？他只能硬着头皮，混在人群中，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果然比一楼“雅致”许多，也……空旷许多。
整个二楼，只摆了一张巨大的圆桌，周围放着十二把做工精美的红木座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窗户紧闭，只有几盏牛油灯燃烧着，投下摇曳的光影，将气氛衬托得更加诡异。
史青龙热情地招呼众人入座。曹小元因为之前“单刀赴会”（被迫的）的“壮举”，被范大门主强行按在了一个座位上，算是铁掌门这边的重要人物代表。
铁掌门这边坐了五人：范大门主、铁拐章、两个附庸帮派的首领，以及那位暗器名家，号称“千臂猿”的宋公明。宋公明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眼神却异常锐利，手指关节粗大，显然手上功夫极为了得。
天星帮那边也是五人：史青龙，以及另外三个依附于天星帮的帮会头目。让人在意的是，主位的那把椅子，空着。
范大门主落座后，目光如电，直接射向史青龙，声若洪钟：“史青龙！徐霞客呢？主人邀请客人，自己却迟迟不露面，这是什么道理？！”
史青龙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范大门主稍安勿躁。徐帮主他……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怕是无法出席了。”
“偶感风寒？”铁拐章嗤笑一声，他那疯癫的劲儿又有点上来了，歪着头盯着史青龙，“徐霞客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能被一点风寒放倒？骗鬼呢！那他手底下另外两位副帮主呢？也一起染上风寒了？你们天星帮是集体坐月子吗？”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引得铁掌门这边几人发出低低的哄笑。
史青龙脸色不变，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两位副帮主另有要事。今日之事，由老夫全权主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且，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今日这请帖，并非徐帮主所发，而是老夫……以徐帮主的名义，邀请诸位前来。”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曹小元也愣住了。他猜到这宴会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这么大！史青龙这是……公然夺权了？！怪不得徐霞客没露面，感情是被架空了？或者……更糟？
“千臂猿”宋公明脾气最是火爆，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史青龙！你这是什么意思？！装神弄鬼！徐霞客到底在哪？！”
史青龙面对质问，依旧从容，甚至还笑了笑：“宋老兄何必动怒？徐帮主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一起商议一下，这青阳武林未来的……新秩序。”
他这话，几乎是彻底摊牌，表明天星帮内部已经变天，现在是他史青龙说了算！
就在这时，一直眯着眼睛打量天星帮那边几个附属头目的铁拐章，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范大门主，嘴唇微动，以内力传音入密道：“老范，不对劲。你看五虎门那边，来的不是公孙丑，换了个生面孔。”
范大门主经他提醒，也凝神望去。果然，代表五虎门坐在天星帮阵营里的，是一个穿着黄衫、面色有些苍白、眼神闪烁不定的中年汉子，并非大家熟悉的门主公孙丑。
范大门主心中疑窦丛生，沉声问道：“史青龙，五虎门的公孙门主呢？怎么换人了？这位看着眼生得很。”
那黄衫汉子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史青龙。
史青龙呵呵一笑，代为回答道：“范大门主有所不知。公孙门主前几日不幸遭遇铁掌门‘埋伏’，已然重伤不治，撒手人寰了。这位是公孙门主的义子，如今接任五虎门门主之位。”
“放屁！”范大门主勃然大怒，“我铁掌门何时埋伏过公孙丑？！你休要血口喷人！”
史青龙摊摊手，一脸“事实如此”的无辜表情：“是不是铁掌门做的，老夫不敢妄断。但公孙门主遇袭身亡，却是千真万确。这笔血债，五虎门的兄弟们，可都记着呢。”
他这话，明显是在煽风点火，把公孙丑的死栽赃到铁掌门头上，激化矛盾。
铁拐章再次传音给范大门主，语气凝重：“老范，有隐情！公孙丑那老小子武功不弱，就算遇到埋伏，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死了！而且你看那新门主的神色，惊慌不定，不像是悲愤，倒像是……害怕？”
范大门主眼神一凛，心中怒火更盛。他不再纠结细节，猛地站起身，雄浑的内力激荡，衣袍无风自动，死死盯着史青龙：
“史青龙！少他妈在这里东拉西扯！徐霞客是死是活，老子现在不关心！五虎门换不换人，也跟老子没关系！老子今天来，就为一件事——跟你算清郑兄弟这笔血海深仇！”
他声若雷霆，在整个二楼回荡，杀气腾腾！
冲突的焦点，再次被拉回到了最初的仇恨上。然而，史青龙的夺权，五虎门的异常，都像是隐藏在幕布后的阴影，预示着这场宴会，远不止报仇那么简单。
曹小元看着眼前这错综复杂、暗流汹涌的局面，感觉自己就像个误入了高端局棋盘的棋子，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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