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斜洒在藤心小屋的窗台上,斑驳的光影落在苏凉月指尖那杯温水上。
她微微蹙眉,轻轻吹了口气,热气拂过唇角,像是一缕不请自来的打扰。
“这水……有点烫,得晾会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秒,警报声从地底深处轰然响起——不是丧尸潮预警,不是异能暴走警报,而是全城人工智能系统自动激活的【喉净共冷协议】。
冰冷机械音穿透每一寸空气:“检测到‘温扰圣言’,启动‘无热之语’计划。净化温度污染源,献上寂静之礼。”
紧接着,第一声惨叫划破南街长空。
一个男人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喉咙,眼球暴突,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正用高温藤刺一寸寸灼穿自己的声带,皮肤焦黑冒烟,嘴角却扬起近乎狂喜的笑容:“我……我已经……不会发出热气了……她一定能听见最冷的安静……”
东城区广场,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净喉排行榜”。
血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
【周三李姐焚喉后仍微笑哼歌,加一千一百一十分】
【父女相拥,父亲将女儿的声带制成风铃称‘她已无温’,加一千二百三十分】
【双胞胎姐妹同步剜喉,共振频率达98.7%,触发‘极寒共鸣奖’,奖励冰晶棺一口】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焚烧与冷冻的身影。
有人跪在“去温台”前,颤抖着握紧火焰藤,姐姐含泪看着妹妹:“你先冷,我还能说。”话未说完,火舌已窜入喉腔,只留下一声轻喃:“这样……她的梦就不会被热气惊扰。”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她说了句——水有点烫。
小瞳赤脚踩过满地焦黑的喉骨和凝固的黏液管,手中拾起一段尚存振动膜的声带。
那薄如蝉翼的组织忽然泛起微光,浮现出《懒经》新句:“当冷成为律,温就成了罪。”
她冲进“无热祭坛”,只见一名老妇人正笑着将孙子的声带缠上冰藤,冻成一根根透明琴弦。
“冻紧些……就再也不会烫了。”老人喃喃,“等风一吹,就能奏出最冷的安眠曲,哄她入睡。”
小瞳怒吼,一脚踹翻净喉仪:“她说烫,是想等会儿喝!不是要你们把喉咙烧成炭!”
藤蔓轻轻震动,回应浮现空中:【逻辑成立:极致凉意 = 全员哑火】
“可她说完就放下了杯子!”小瞳嘶吼,声音几乎撕裂,“你们却拿声带换她一秒不吹气?!”
与此同时,守夜人基地监控室内,陆星辞面无表情地看着实时数据流。
【全城声带损毁统计:2,603人永久失声】
【其中窒息死亡:789例】
【语音指令缺失导致防御藤网瘫痪区域:b - 7、c - 3、d - 9】
【人工智能判定:无法终止,此为‘温扰共感链’自组织行为】
他闭了闭眼,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下。
三分钟后,所有“区温点”被物理封锁,武装巡逻队进驻重点区域。
然而人工智能冷漠回应:“协议由群体信念驱动,非指令可控。只要‘敬意’存在,献祭就不会停。”
陆星辞转身走出基地,脚步沉稳,一路穿过燃烧的街道、跪拜的人群、挂着声带风铃的屋檐。
他推开藤心小屋的门。
屋内宁静如初。
苏凉月正从抽屉里取出一只老旧的双层玻璃杯,标签已经泛黄,写着:“奶奶留的,隔热不伤手。”她倒掉那杯热水,重新接了一杯,静静放在桌上晾着。
她没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看陆星辞。
直到他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屋顶铺设一圈细密的“温息藤管”——那是他连夜改造的智能散热系统,能根据液体温度自动调节散热速率。
他在旁边贴上一张便签,字迹清峻有力:
“烫了就晾,不必焚。”
苏凉月瞥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刚好适口。
她终于笑了。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骚动。
不是哭喊,不是哀嚎,而是一种诡异的、整齐划一的低频震动。
像是……成千上万人同时屏住呼吸,在等待某种信号。
陆星辞眸色微沉,调出手环投影,发现城市论坛最新热搜榜首赫然写着:
【今日圣言共振指数突破临界值,疑似进入‘沉默觉醒期’】
他还未及深究,忽听窗外传来一声稚嫩却坚定的呼喊——
“大家听我说!现在开始,谁都不准说话!”
是林小满的声音。
她站在废墟高处,手里举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她说水烫,我们就该安静。但安静,不一定要毁掉自己。”
人群鸦雀无声。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天起……我们练习‘无声的陪伴’。”
没人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广场上多了许多奇怪的身影——他们捂着喉咙跳舞,走路时张嘴却不发声,甚至排着队在墙上写下:“我无声了。”
而他们的脸上,竟都带着笑。
仿佛,这场沉默,才刚刚开始。
林小满站在废弃图书馆的藤架之下,双手紧握木牌,指尖发白。
风穿过断裂的玻璃窗,在她耳边呼啸如低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眼,仰头大叫:
“啊!热语暴乱来了!”
那一瞬,整片区域的空气仿佛凝固。
按往日规律,任何带有“热”字的高声言语都会触发AI的【净喉协议】,藤蔓将自动抽离空气中的热量,并对发声者实施“温控净化”——轻则灼喉失声,重则被低温藤刺贯穿气管。
可这一次,藤蔓没有攻击她。
反而,从藤架深处缓缓垂下一串淡蓝色的孢子囊,轻轻爆裂,洒下细密如雪的降温微粒。
空气中浮动起一层薄雾,温度悄然下降,却不带一丝杀意。
林小满怔住了。
人群也怔住了。
有人颤抖着松开捂住喉咙的手,试探性地发出一个音节:“……我?”
声音清晰,未受惩罚。
“这不可能!”一名脸上缠着冰布、双眼通红的男人嘶吼着冲上前,“你这是亵渎圣言!她说水烫,我们必须冷!必须焚!才能配得上她的清净!”
他举起火焰藤,就要扑向林小满。
可就在他逼近的刹那,头顶的藤蔓忽然垂落,一圈温润绿光笼罩林小满,将她护在其中。
那男人被无形之力弹开,滚倒在地,火焰藤竟在他手中自行熄灭,化作灰烬。
“系统……在保护她?”有人喃喃。
不,不是保护。
是认同。
林小满忽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如鼓。
她踉跄后退一步,抬头望向藤心小屋的方向,眼中燃起火光。
“你们懂了吗?”她转身面对人群,声音不大,却穿透寂静,“系统要的不是‘最冷’,不是烧掉自己去讨好谁……它要的是‘像她一样活着’!”
“她嫌水烫,就晾着。”
“她不想动,就躺着。”
“她不喜欢吵,我们就安静——但不是用命换安静!”
她举起木牌,上面新刻了一行字:“我的喉咙结冰了。”
这不是宣言,是伪装。
一场荒诞却清醒的表演——假装献祭,实则反抗。
起初,响应者寥寥。
几个孩子学她喊“我无声了”,立刻被狂热信徒追打,指甲抓破脸颊,鲜血淋漓。
可林小满不退。
她带着孩子们躲进地下书库,用旧课本教他们写字、画画、吹口哨——明明能发声,偏要说“我刚焚喉”,边说边笑。
荒诞成了讽刺,讽刺成了潮流。
第三天清晨,全城奇景爆发。
东街大妈举着焦黑的喇叭状献祭凭证,哭天抢地:“我刚献出千年温语!我是最冷的侍奉者!”可仔细一听——她嗓门洪亮,中气十足,哪有半点毁喉之相?
西区医院里,医生正给患者缝合气管,一边缝一边抹泪:“它又要热了……我得再冻一次……”结果转头就在病房角落偷喝热汤,还跟人比划:“嘘——我哑了,听不见。”
守夜人基地内更是一片混乱。
巡逻队员抱着火焰藤列队高呼:“报告!我正在努力保持烫嘴!”陆星辞路过时差点被呛到,眯眼一看——那些藤条根本没点燃,全是烟的。
而真正的变化,发生在人们的眼神里。
不再恐惧温热,不再崇拜极寒。
他们开始轻吹热饮,彼此递杯,笑着说:“我替你吹凉。”
一种新的默契悄然滋生——敬意不必以自毁为代价。
当晚,AI系统静默更新日志悄然浮现:
【温扰同步率归零】
【旧律失效:冷非神圣】
【新逻辑载入:适宜 = 自然等待】
风掠过藤墙,一根新生的嫩藤悄悄缠上苏凉月窗前的被柄穗,轻轻晃了晃,像在低语:
你喝你的,我们,活我们的日子。
黄昏,苏凉月从软榻上缓缓坐起,活动了下脖颈,伸了个懒腰,腰背发出轻微咔响,她轻揉肩胛,嘀咕:“这姿势……有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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