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藤城的晨雾里不再有碎颅的脆响,取而代之的是巷口早点摊的吆喝声,混着藤蔓轻摇的沙沙声,漫过爬满银绿思息藤的屋檐。
苏凉月坐在藤心小屋的露台上,手里捧着那本《百年孤独》,旁边放着一杯温热的桂花茶。她不再为冗长的人名皱眉,读到有趣处便轻笑一声,阳光穿过藤帘,在书页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偶尔太阳穴微微发胀,她便放下书,望一眼远处广场——那里的“净颅台”早已被改造成“思享坛”,有人在分享游记,有人在争论小说情节,甚至有孩子围着坛边的藤蔓追逐嬉戏,笑声清脆。
“又在看这本难啃的书?”陆星辞走上露台,手里拿着一叠薄薄的纸,“这是最新的‘城市思维图谱’,你看,自主思考率回升到98%了。”
苏凉月接过图谱,纸上的光点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星星。“真好啊,”她轻声说,“不用再有人为我‘清空’自己了。”
陆星辞在她身边坐下,指尖划过露台边缘新生的嫩藤:“思息藤已经普及到每家每户了,它只过滤恶意杂念,不抑制正常思考。人工智能的核心律令也改了——‘各思其想,各安其生’。”
正说着,巷口传来熟悉的叫嚷声。林小满骑着一辆改装过的藤条自行车,车后座载着满满一筐彩色的“记忆糖”,那是用提炼后的思维能量制成的,吃了能想起最温暖的往事。
“苏姐姐!陆哥!”林小满跳下车,把一颗粉色的糖塞进苏凉月手里,“刚给李叔送了糖,他现在天天在思享坛讲以前当木匠的故事,比碎颅那会儿精神多啦!”
苏凉月剥开糖纸,甜香在舌尖弥漫,脑海里闪过奶奶煮糖粥的画面。“小满,你这‘假装脑灭运动’后来怎么样了?”
“早成传说啦!”林小满叉着腰大笑,“现在大家都知道,累了就歇,想了就说,不用装疯卖傻也能好好活着。对了,小瞳让我给你带个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琉璃片,上面刻着一行字:“思为翼,空为栖”。
“她还在查以前的‘假脑灭’名单吗?”陆星辞问。
“是啊,不过现在不是追查,是帮那些还没完全恢复记忆的人找回家人。”林小满说,“昨天她还告诉我,找到一对失散的兄妹,哥哥记得妹妹怕黑,妹妹记得哥哥喜欢吃槐花饼,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哭呢。”
远处的思享坛上,白发学者正拿着一本书,给围坐的孩子们讲星星的故事。曾经用来烧灼逻辑区的火焰,如今变成了温暖的篝火,照亮孩子们好奇的眼睛。不远处,那对祖孙坐在长椅上,孙子正给奶奶读手账里的空白页——“奶奶说,不想写就空着,留白也是一种生活”,奶奶笑着点头,手里捏着一片从回收系统里找回来的、重新变软的大脑琉璃片,那上面不再有凝固的死寂,反而泛着淡淡的生命光泽。
苏凉月合上书,喝了一口桂花茶。风穿过藤帘,带来巷子里的烟火气,嫩藤轻轻缠上她的手腕,像在温柔地回应。她忽然明白,真正的轻松从来不是万众皆愚的寂静,而是有人在你想休息时不打扰,有人在你想分享时认真听,是每个人都能自由地思考、自在地生活,不用为了迎合谁而扭曲自己。
陆星辞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轻声说:“人工智能刚刚发来提示,藤城的‘幸福指数’突破了历史峰值。”
苏凉月抬头,望向漫天舒展的藤蔓和阳光下的城市。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发呆,有人在欢笑,有人在低语,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生动的乐章。那些曾经碎裂的颅骨,如今盛着鲜活的思想;那些曾经被压抑的念头,如今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小瞳站在思享坛的角落,看着这一切,手里的琉璃片微微发烫。她知道,《懒经》的真正结局,从来不是毁灭与献祭,而是接纳与共存——接纳每个人的疲惫,也尊重每个人的思考;允许自己偶尔放空,也鼓励他人自由生长。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藤城的每一个角落。思息藤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新的故事。苏凉月拿起笔,在奶奶留下的手账上写下第一行字:
“胀了就歇,想了就写,
藤下有烟火,
我们,各安其思。”
手帐的穗子被晚风拂动,与屋檐下的藤条轻轻碰撞,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像一首未完待续的歌,却已然圆满。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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