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母亲匆匆赶去上班,弟弟也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虞小满从书桌前站起身,活动了下因久坐读书而僵硬的肩膀。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墙上那张写满计划的纸上,那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问号格外刺眼。
得想办法赚钱啊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计划表上找到赚钱途径几个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虞小满合上书本,利落地锁好房门。
既然重活一世,怎么能不亲眼看看这八十年代最鲜活的模样?记忆中那条热闹的商业街,或许就藏着改变命运的机会。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虞小满仿佛置身于一场真实的年代剧。
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拖着长音,国营商店的玻璃柜台擦得锃亮,裁缝店门口挂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
空气中飘着刚出炉的烧饼香气,混合着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声响。
她不禁莞尔。前世在片场搭建的布景再精致,也比不上眼前这鲜活生动的生活画卷。
作为体验过多个时代的演员,此刻却真切地触摸到了历史的脉搏。
路过夜来香歌舞厅时,虞小满被门口闪烁的霓虹灯牌吸引了目光。
那灯牌显然有些年头了,几个灯泡接触不良,时明时暗地闪烁着夜、来、香三个字。门口贴着的手写招聘启事被风吹得卷了边,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急招驻唱歌手,月薪150元。
这个数字让虞小满心头一跳——相当于国营厂正式工两个月的工资。
她正想推门进去,却被门口嗑瓜子的保安拦住:姑娘,我们这儿不招服务员。
我是来应聘歌手的。虞小满挺直腰板。
保安噗嗤笑出声,瓜子壳喷了一地:就你?别开玩笑了,快回家吧。
这时,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涤纶西装的男人推门出来,手里还夹着根飞马牌香烟。
保安立刻收敛笑容:王经理,这胖丫头说要应聘歌手...
王经理上下打量虞小满,目光在她臃肿的蓝色涤卡外套上停留片刻,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我们这儿要的是能吸引客人的歌手,不是...他吐了个烟圈,能吓跑客人的。
虞小满注意到他西装袖口已经磨得起毛,领带上的油渍也没洗干净。她平静地说:我可以戴面具唱。而且只要客人点的歌,没有我不会的。
那是戴面具的问题么?王经理嗤笑一声,是你这体型,往台上一站,谁还喝得下去酒?
歌舞厅里传来一阵起哄声,几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服务员凑过来看热闹。
虞小满想了想马上开口说“可以拉一个纱帘,既能打造神秘感,又不会吓跑客人”
其中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青年吹了声口哨:经理,让她唱一个呗!要是唱得好,咱们还能搞个神秘歌姬的噱头!
就是就是,另一个涂着艳红唇膏的女服务员附和道,红玫瑰那边新来了个戴面纱的歌手,生意好得不得了...
王经理皱着眉头刚要拒绝,那小辫子已经坏笑着开口:那唱个《甜蜜蜜》听听?要是唱得比邓丽君还差,趁早回家!
虞小满眼睛一亮,跟着进了歌舞厅里,接过对方递来的话筒时,指尖触到一层黏腻的汗渍——这话筒不知被多少人用过。
她深吸一口气,前世的声乐课训练瞬间回笼。
当她开口唱出第一个音符时,看热闹的几人突然安静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这具身体虽然肥胖,但嗓音条件极好,清亮透彻中带着丝丝甜腻,尾音处理得比原唱更加缠绵。
最惊人的是她即兴加入的转音,像蜜糖拉出的丝,听得人耳根发软。
王经理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土气的胖姑娘,怎么也无法将这天籁之音和她联系起来。
...行吧,王经理掐灭烟头,转头对红唇服务员说,去仓库把去年元宵节用的那道纱帘找出来。又对虞小满勉强道:每晚七点到九点,隔着帘子唱,工资周结。但要是客人不满意...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放心,虞小满擦了擦话筒,今晚过后,您这儿的客人只会更多。顿了顿她又接着说“9点太晚了,8点半,我只唱一个半小时”
王经理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最后抽了口烟丢了句“你先唱,唱得好万事好商量”
虞小满不能回家太晚,她可以借口自己出去跑步运动,但是在这个年代,太晚回去父母那边迟早要瞒不住,她暂时不想生事端。
虞小满这边赚钱的途径找到了,也没有闲逛的心思,她保持快走的步伐往家走,回到家时,墙上的老式挂钟才指向下午三点半。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从水壶里倒了热水兑着搪瓷茶壶里的半杯凉白开,温热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嗓子里的干燥这才稍稍缓解。
时间还早,今天剩余的时间还要抓紧看书。
书桌是父亲用工厂废木料钉的,表面还留着没打磨平整的木刺。
她翻开那本《高中数学(必修一)》,泛黄的纸页散发着淡淡的霉味,铅印的字体有些已经晕染开了。
三角函数...还好还好...
她指尖点着sin、cos的公式,嘴角不自觉扬起。
虽然80年代的教材排版朴素,例题也透着时代特色,如某生产队要修水渠之类的应用题,但数学的本质终究没变。
前世为了演好天才女科学家的角色,她也曾恶补过高等数学和物理,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可她想考重点大学。
她合上书时,夕阳已经将课本镀上一层金边。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母亲下班回来了。
厨房的煤炉冒着蓝幽幽的火苗,母亲正往沸腾的锅里下面条。案板上摆着洗净的小白菜,水珠还挂在菜叶上,虞小满的这副身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妈,我不吃晚饭了。虞小满站在厨房门口掐了自己一下说道。
母亲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就喝碗面汤行不?我撇了油花的...
不吃了。虞小满笑着摇头,妈,我一会出去散步。
话刚说完,虞小刚像阵风似的冲进厨房,书包往地上一扔:饿死我了!他眼巴巴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端上桌的是一大盆清汤面——几根青菜,零星葱花,唯一的荤腥是母亲用筷子尖挑的一小坨猪油,在汤面上化开成金色的油星。
虞小刚呼噜呼噜吃了两大碗,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最后意犹未尽地舔着碗边。
虞小满翻了翻衣柜,找了件还算新的确良衬衫,出门前,母亲追到门口:带上手电筒!西街那边路灯坏了...别太晚
知道啦!她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晚风拂过脸庞,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清新——没有汽车尾气,只有不知谁家飘来的煤烟味。
虞菲菲打定主意,去歌舞厅唱歌的工作,必须瞒着。
一来怕原主万一是五音不全到时候露馅,二来...她想起今天下午路过居委会时,听见几个大妈在议论:老许家闺女整天往歌舞厅跑,肯定不学好...
她虽然不介意这些议论,可她还要考虑父母,至少能瞒着还是先瞒着。
虞小满快走,拐过纺织厂的后墙,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已经隐约可闻。
她本意是抄近路过去,避开那些街坊邻居,却被墙后熟悉的说话声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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