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虞小满是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感硬生生催醒的。她挣扎着睁开眼，宿醉的钝痛如同小锤子一下下敲击着她的太阳穴，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又没控制住……”她懊恼地想着，试图理清混乱的记忆，却发现关于昨晚后半段的记忆如同断了片的电影胶片，模糊不清。
她习惯性地伸脚下床找拖鞋，却踩了个空，不由得呆愣了片刻。
拖鞋呢？我昨天是怎么回房间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清晨五点多，窗外天色只是蒙蒙亮。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袜子，索性光着脚，走出卧室，想去客厅倒水喝。
寂静的客厅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酒气和淡淡的熏香味道。她半眯着眼摸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白开，“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喉咙的灼烧感才稍稍缓解。她一边喝着剩下的水，一边揉着额角往卧室走，目光无意间扫过客厅——
！！！
虞小满猛地顿住脚步，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发上——陆怀瑾和李嘉佑，一个蜷在长沙发上，一个靠在单人沙发里，显然是在这里将就了一夜！
就在这时，警觉性极高的陆怀瑾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猛地睁开了眼睛，那锐利的目光瞬间与虞小满惊愕的视线撞个正着。
虞小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确认自己没看错。
陆怀瑾看清是她，眼神里的警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熟睡的李嘉佑，动作极其轻微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坐起身，然后朝着虞小满这边走了过来。
虞小满下意识地又转身回到厨房，默默地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走到她面前的陆怀瑾。
“你们……昨天都喝多了？”她压低声音，带着歉意和好奇问道。
陆怀瑾伸手想去接水杯，下意识用了右手，但手臂传来的刺痛让他动作一僵，立刻不着痕迹地换成了左手接过杯子。 这个小细节没能逃过虞小满的眼睛。
“你的手怎么了？”她立刻追问，语气带着关切。
“没事。”陆怀瑾下意识地想掩饰。
但虞小满已经不由分说地放下自己的水杯，上前一步，轻轻挽起了他右臂的衬衫袖子。当看到那明显肿胀、泛着大片青紫色淤血的手肘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没关系，我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陆怀瑾放下袖子，语气轻松地安慰她，不想让她担心。
然而，就在这一刻，虞小满混乱的脑海里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几个模糊的片段骤然闪现——自己脚底打滑，用力拉扯，陆怀瑾为了保护她而重重撑在地上的画面，还有……那坚硬触感的胸肌……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愧疚、尴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是因为我吗？”她小声嗫嚅道。
就在这时，李嘉佑也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他活动了一下因为睡沙发而有些僵硬的脖颈，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但仍保持着风度，朝虞小满温和地笑了笑：“早上好，菲菲。”
“早啊，Leo。”虞小满赶紧借机转过身，打招呼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抱歉，昨天喝得有点多，失态了，就在你这里借宿了一晚。”李嘉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姿态依旧优雅。
“没关系，没关系。”虞小满连忙摆手。
“你既然醒了，那我们就……”李嘉佑话说到一半，看向陆怀瑾。
陆怀瑾立刻接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同样不想再多待，眼前的混乱和虞小满那了然又尴尬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
李嘉佑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唔，好，你们快回去好好补个觉吧。”虞小满求之不得，她现在也需要空间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和面对这一片狼藉。
“小满，”陆怀瑾看了一眼餐桌上堆积的碗碟和空酒瓶，有心帮忙却无力收拾，他的右手暂时是废了，“这些……我就不帮你收拾了。”
“放心吧，我已经学会用洗碗机了，搞得定！”虞小满立刻保证，“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拜拜！”这个进口洗碗机与上一世的不太一样···没那么智能，有些繁琐，不过虞小满也摸索差不多了。
李嘉佑和陆怀瑾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了昨晚的剑拔弩张，只剩下同为“沦落人”的疲惫和一丝心照不宣的尴尬。他们前后脚换好鞋子，默默地走出了虞小满的家门。
虞小满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安静下来的客厅里，昨晚那些模糊的片段越发清晰起来，尤其是……自己双手摸上陆怀瑾胸肌那结实触感…… 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多么懊恼或羞愧，眼神里反而闪过一丝狡黠和回味。
她甚至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落在纤细的指尖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触感仿佛还清晰地残留着——坚硬如铁，却又带着活体肌肉特有的、充满生命力的弹性，温热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递过来……
“啧……”虞小满不自觉地咂了一下嘴，脸上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猥琐的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手感……还真不错。” 像只偷吃到极品小鱼干的猫，心里美滋滋的。
但这份窃喜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担忧取代。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开始打鼓，“我昨天那样……会不会吓到他啊？” 她努力回想，却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自己好像……还挺主动？“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豪放了？暴露了我这‘色女’的本质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她有点坐立不安。这个年代的人多封建保守啊！ 他陆怀瑾看起来又是那么正经严肃的一个人，万一觉得自己行为不端、举止轻浮，以后见了面都躲着走，或者像防女流氓一样防着自己，那……
“那我还怎么找机会继续占便宜啊？！” 这才是她最核心的担忧！到嘴的（胸肌）鸭子难道就这么飞了？以后便宜别人？比如周婉晴？
她在房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各种念头在脑海里打架。一会儿觉得“完了完了形象全毁了”，一会儿又觉得“摸都摸了还能怎样”。
忽然，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算了！” 她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强行说服自己，“没了他陆怀瑾，以后还会有张怀瑾、李怀瑾！天下好身材的男人多的是！等姐以后有钱了，成了大明星，什么极品男色没见过？说不定还能花钱请几个肌肉男模来家里当摆设呢！对！有钱了什么都会有的！”
这么一想，她那颗因为担忧和一点点羞耻而七上八下的心，竟然奇异地归于一种没心没肺的宁静。
至于昨晚的“意外”……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宿醉和早起带来的困倦再次袭来，她决定暂时抛弃烦恼，先回床上再补个回笼觉，至于这满屋的狼藉，睡醒再说！
楼下，陆怀瑾和李嘉佑走到各自的车前。
清晨的小区十分安静，两人客气而疏离地相互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各自转身上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驶向不同的方向。
陆怀瑾用左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回到自己那间简洁到近乎冷清的公寓。
他找出常备的药酒，笨拙地用左手给自己红肿淤青的右肘上药，冰凉的药液带来的刺痛让他微微蹙眉。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旁边桌上，虞小满昨天送给他的那个刮胡刀礼盒上。
安静的独处时光，让昨晚那些被酒精和混乱压抑的记忆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尤其是虞小满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胸前摸索的触感，她迷离的眼神，含糊的咕哝……
“唔……真硬啊……”
这句话像带着电流，瞬间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陆怀瑾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一路蔓延到脖颈。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然而，紧接着，他冷峻的脸上，嘴角竟然难以自抑地、破天荒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衬衫包裹的、轮廓分明的胸膛，一个了然而又带着点隐秘喜悦的念头悄然升起：
原来……她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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