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店时,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
霍季深单手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对面,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
“是你让他们去庄园的?”
“是我。”
霍老爷子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真以为,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爷爷,你真以为,我在乎霍氏?”
霍老爷子不明白。
霍季深这么多年来,为了霍氏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会为了一笔订单,拼命应酬的人,是霍季深。
现在言之凿凿,说他不在乎霍氏的,也是霍季深。
霍老爷子认为,霍季深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却一次次忤逆他。
老爷子气愤不已。
“就为了你新娶的女人?”
“为我自己。”
坐在车里,新买的花束放在一边。
配花里有百合,散发着让人心神宁静的香。
刚刚在酒吧,霍季深没喝酒。
此刻脑子也无比清醒。
窗外,花店老板的孩子在门口奔跑,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小猪的气球,霍季深记得,连画告诉过他,那个粉色小猪叫佩奇。
小男孩举着气球来回跑,稚嫩的笑声和花店门口的风铃一起回响。
“谢谢妈妈,我喜欢这个气球!”
老板娘无奈训斥,“你慢点跑,别走远了啊,就在附近玩。”
“我知道!”
霍季深看着,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微妙弧度。
语气也柔软了几分,只是听上去,依然不近人情。
“爷爷,要是阿濯和真真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又何必要你。如果爷爷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要,又何必要奶奶生育的其他孩子,又何必要我。”
一句话,将霍老爷子的所有话都堵死了。
霍季深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手机弹窗上面,跳出来一条消息,问他回去了没有。
霍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下周,我寿辰,你带着你老婆一起来吧。”
霍季深勾唇。
老爷子看似妥协让步,其实,是担心霍季深和他最近闹得太难看,连带他的寿辰也不愿意出席。
霍季深平静道:“不去,我老婆也不去。”
“霍季深!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长幼有序!”
“长幼有序,那就让小叔小婶也出席,我这个做小辈的,单独出席多没意思。”
霍老爷子被气得两眼一翻,狠狠吸了几口氧,才咬着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通风报信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
霍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连我身边的底细,你也想打探清楚?”
“爷爷,你知道的,你不说,我也能查到,如果爷爷认为我们彼此不需要体面,另说。”
过了片刻。
霍老爷子知道,霍季深这是在和他谈条件。
他在意面子,寿辰上,霍季深这个长子长孙,霍氏现在的掌权人,不能不出席。
但他有自己的条件。
霍老爷子按了按眉心,“江家那个丫头,你记得吧。”
江家的丫头,江冉。
之前她一心想要嫁进霍家,时不时也会去霍老爷子面前献殷勤。
霍老爷子虽然不见得瞧得上她,但也满意江家的门户。
比不上霍家,但好歹江冉脾气性格都还算过得去。
以后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正好看到你们从民政局出去,给我拍了照片,你也别为难她,难不成这种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霍老爷子越说,心里越没底。
彼此都心知肚明。
霍季深确实不打算和老爷子说。
“知道了,寿辰我会带着我老婆去,挂了。”
挂上电话。
霍季深点开微信,发了一个视频聊天过去。
手机固定在架子上,一接通,许飘飘就能看到男人正在认真开车的侧脸。
“你在开车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不安全。”
“没事,你不给我打,也会有乱七八糟的电话打进来。”
许飘飘以为,霍季深说的是霍氏那些合作商。
也就没挂断视频。
“飘飘,我爷爷下周生日,得回一趟老宅,你跟着我一起,就不带画画了。”
连画还小,霍季深还不想这么早让她见到霍老爷子。
许飘飘答应下来。
-
开门时,熊捷一眼看到霍季深手里拿着的花。
百合玫瑰蝴蝶兰,一大把,花团锦簇的好看。
递给许飘飘时,许飘飘还有些许诧异。
“你怎么给我买花了?”
“路过,好看。”
熊捷笑,“我之前三令五申,才让他好不容易带把花回来,现在倒是知道主动买了。”
要不说男人,不是不开窍。
只是开窍的时候,得看对象。
许飘飘脸上有些热。
看霍季深一眼,有意为他解释。
“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不会买。”
霍季深跟着哼一声。
“那时候没钱。”
霍季深那时候,隐瞒身份是一回事。
确实囊中羞涩,是另一回事。
连画和秦予悠一起坐在地毯上玩积木。
看到霍季深,喊了一声霍叔叔。
许真理有些不好意思。
“小霍啊,画画毕竟还小,对爸爸这个身份也不是很敏感,你别放在心上。”
熊捷唬着脸,“这有什么?画画不喊就不喊,再说,阿深小时候,也不喊我的!”
“当时老爷子非要把他带走,阿深没和我生活过,不喊我叫妈,也不喊他爸,好多年后长大了点再回来才喊人。”
这些事熊捷现在说起来都成了轻描淡写的过往。
但那时候,确实也是掏心窝子的难过。
熊捷叹气,“本来我难过,就每天拉着老霍上班,想再生个孩子,可惜老霍那个没出息的,就是生不出来。什么偏方的姿势都用了,就是没用啊!”
许真理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去。
熊捷赶紧去给她拍背。
熊捷语出惊人。
但也打消了刚刚客厅里那一点沉闷。
霍季深走上前,抱起连画,“没关系,画画想喊什么都可以。”
连画童言童语,“喊哥哥呢?”
“那不行,你喊我哥哥,我要怎么喊你妈妈?”
连画表示,“你也喊妈妈呀!”
“我有妈妈了,不能再多一个妈妈。”
“你说得对。”
许飘飘耳尖一红,借口要去把花放起来,转身同手同脚走了。
身后传来霍季深的闷笑,在走廊尽头拦住她,将她推进卧室。
抵在墙上,耳边传来霍季深压低了的笑声。
“跑什么啊,连画妈妈?”
连画两个字喊得很轻,许飘飘的耳尖都在发麻。
伸手轻轻拍了霍季深一巴掌,笑骂了一声。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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