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山部落外围的临时窝棚越聚越多,如同被秋雨泡胀后死死黏在岩石上的苔藓,灰扑扑的茅草歪歪斜斜搭在树枝骨架上,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脆响,漏下来的雨水顺着缝隙淌进棚里,在泥地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泽部落、芦苇部落的残众,还有那些说不清名号的零散流亡者,加起来已逾百人,几乎相当于岩山本部人口的三分之一。
每天天不亮,窝棚里就会钻出裹着破烂兽皮的人,他们缩着脖子,踩着没过脚踝的烂泥,眼巴巴望着部落中心的方向——那里有岩山族人分发食物的陶瓮。负责后勤的鹰眼,最近每天都要带着两个记事官,推着装满肉干和粟米的木车去外围,可木车上的东西肉眼可见地变少,他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连平日里总挂在腰间的石算盘,都懒得拿出来拨弄了。
这天清晨,鹰眼刚把半块掺了野菜的粟米饼递给泽部落的老河,就看到一个芦苇部落的青年偷偷把饼掰了一半,塞给躲在窝棚后的孩子。鹰眼皱着眉走过去,青年吓得手一抖,饼掉在了泥里。“捡起来。”鹰眼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你半天的口粮,掉了就没得补。”青年慌忙蹲下去,用冻得发紫的手把沾了泥的饼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鹰眼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转身看到木车里仅剩的几袋粟米,又硬起心肠。他回到部落中心的石屋,把账本“啪”地拍在石桌上:“首领,再这么下去真不行。昨天清点,粟米只剩三十五袋,肉干更少,连五十斤都不到。外围那些人,每天光吃饭就要消耗两袋粟米、三斤肉干,照这个速度,顶多撑到下个月月初。”
汪子贤正对着一张用炭灰画在兽皮上的营地地图发呆,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炭块标着柴垛、粮窖、水源和新搭的窝棚。听到鹰眼的话,他抬起头,指了指地图上靠近溪流的一片区域:“那边的地窖挖得怎么样了?要是能把新收的野菜和野果储存起来,或许能多撑些日子。”
“别提了。”鹰眼叹了口气,“挖地窖需要人手,咱们本部的人要巡逻、要守火塘,外来者里愿意干重活的没几个。昨天派去的十个外来者,有三个磨洋工,还有一个直接躲在树林里睡着了,被磐石抓了个正着,差点没把他扔出营地。”
话音刚落,石屋的门帘就被掀开,磐石浑身带着寒气走进来,手里的石斧还沾着泥。“首领,我正想找你。”他把石斧往地上一放,震得石桌上的陶碗都晃了晃,“刚才巡逻的时候,看到两个泽部落的人在偷偷挖咱们的红薯窖!虽然没挖开,可这心思太坏了!我看这些外来者就不该留,迟早要出事!”
部落内部的争议,早已从私下议论变成了公开的争执。每次头领会议,磐石和几个战士头领都会拍着石桌反对,而老人们则拄着木杖,在一旁低声劝说。这天的会议上,磐石的情绪格外激动,他指着石屋外那些缩在窝棚里的外来者,声音像炸雷一样:“首领!我们的粮食是春天播种、夏天打猎,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冬天封山后,黑风林里连只兔子都找不到,我们自己人每天只吃两顿,省下来的粮食凭什么给这些外人?他们有什么?泽部落的人只会种地,现在天寒地冻,地都冻硬了,他们种不了地;芦苇部落的人只会捕鱼,溪水都快结冰了,他们连鱼影都见不到!留着他们,就是坐吃山空!”
坐在一旁的木老轻轻咳嗽了一声,颤巍巍地说:“磐石,话不能这么说。去年冬天,咱们部落也差点熬不过去,是靠着启明者找到的野果才活下来的。现在这些人遭了灾,咱们要是把他们赶走,他们在黑风林里走不了半天就得冻死饿死。光明之火教导我们要仁慈,要是见死不救,祖灵会不高兴的。”
“祖灵?”磐石冷笑一声,“祖灵也得让我们先活下去!昨天阿树家的孩子发烧,想喝口热肉汤都没有,因为肉汤要留给巡逻的战士!那些外来者的孩子,凭什么能喝到粟米粥?”
女头领阿月也开口了,她手里还攥着一块没吃完的粟米饼:“磐石,我知道你心疼部落的人,可你看看那些孩子。昨天我去外围,看到芦苇部落的一个小女孩,饿得啃树皮,嘴唇都破了。咱们部落的孩子,哪个不是能吃饱穿暖?要是把他们赶走,那些孩子肯定活不下去。我们可以让他们干活,干多少活给多少吃的,这样不就不是白给了吗?”
汪子贤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他知道,单纯的施舍只会拖垮部落,强硬驱逐又会失去人心,甚至可能让岩山部落成为周边部落的敌人。他等众人的争论声小了些,才缓缓开口:“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生存确实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们不能白给粮食;但仁慈也是岩山部落的根基,所以我们不能把人赶走。”
他站起身,走到石屋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有个办法——让他们用劳动换取食物和庇护。我们需要人手砍伐薪柴、挖掘地窖、加固围墙,还需要人帮忙打理陶坊和石器坊。外来者有力气,有求生的渴望,我们可以给他们机会。干得多,给的粮食就多;干得少,就少给;要是偷奸耍滑,就把他们赶走;要是心怀不轨,就按部落的规矩严惩。”
“劳动换取?”鹰眼皱着眉,“可怎么算劳动多少?万一他们说自己干了活,我们又没数,岂不是又要闹矛盾?”
“我们可以做‘贡献册’。”汪子贤指了指记事官手里的兽皮卷,“让记事官每天记录每个人的劳动——砍了多少柴,挖了多少土,做了多少陶器。每完成一项劳动,就画一道痕,十道痕换一块肉干,五道痕换一碗粟米粥。这样清清楚楚,谁也别想耍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们不能把他们当外人一直防着。要是有人表现好,比如干活勤快、遵守规矩,我们可以让他们学习制陶、学习打猎。等过了冬天,经过考察,还可以让他们成为岩山部落的正式成员,和我们一起分享部落的粮食和荣耀。”
这个方案一说出来,石屋里顿时安静了。磐石皱着眉,心里盘算着:要是外来者真能干活,不仅能解决柴火和地窖的问题,还不用白给粮食,似乎也不是不行。木老和阿月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觉得这样既帮了人,又不会拖垮部落。
“那怎么监督他们?”苍牙问道,“他们毕竟不是我们本部的人,要是在干活的时候搞鬼,比如故意把柴砍得不够粗,或者把地窖挖得不够深,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派本部的战士和他们一起干活。”汪子贤看向苍牙和磐石,“每个劳动小组,配两个岩山战士,一个负责指导,一个负责监督。战士既要教他们怎么用我们的工具,也要记录他们的劳动,要是发现有人偷懒或者搞鬼,直接报告给鹰眼。”
方案很快就通过了。当天下午,鹰眼就带着记事官们制作“贡献册”,他们把兽皮卷裁成小块,每块兽皮上都画着简单的符号——砍柴的画一把斧头,挖地窖的画一把铲子,制陶的画一个陶罐。苍牙和磐石则去外围窝棚,把外来者召集起来,宣布了新的规矩。
“从今天起,你们可以用劳动换粮食。”苍牙站在一块高石上,声音洪亮,“砍一天柴,给一道斧头痕;挖一天地窖,给一道铲子痕;帮陶坊干活,给一道陶罐痕。攒够十道痕,换一块肉干;五道痕,换一碗粟米粥。要是偷懒耍滑,或者不遵守岩山的规矩,立刻赶走,再也不准靠近营地!”
外来者们先是愣住了,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泽部落的老河激动地拉着孙子,眼泪都流了下来:“阿孙,咱们有活路了!以后爷爷每天去砍柴,给你换粟米粥喝!”芦苇部落的首领阿芦也握紧了拳头,对着苍牙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启明者,多谢岩山部落!我们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接下来的日子,岩山部落变得格外忙碌。苍牙把外来者分成了三个小组:砍柴组、挖窖组和陶坊组。砍柴组由磐石带领,每天天不亮就背着石斧去黑风林,直到傍晚才扛着柴火回来;挖窖组由阿月带领,在营地西侧挖地窖,准备储存过冬的食物;陶坊组则由陶匠老陶带领,帮忙揉泥、烧窑。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摩擦。比如泽部落的人不会用岩山的石斧,砍的柴又细又短,磐石看了气得直跺脚,可还是耐着性子教他们怎么握斧、怎么发力。“看好了!”磐石举起石斧,对准一棵小树的根部,“用力往下砍,别用蛮力,要顺着木纹砍!”一个泽部落的青年跟着学,第一次没砍中,反而差点砍到自己的脚,磐石没骂他,只是让他再试一次。到了傍晚,那个青年终于砍倒了第一棵树,高兴得像个孩子。
还有挖窖组,芦苇部落的人习惯了在水边生活,挖起土来没力气,挖了半天也没挖多深。阿月就给他们示范怎么用木铲挖土,还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们:“别急,慢慢来,挖深一点,冬天才能存住食物。”
鹰眼每天都会去各个小组检查,拿着“贡献册”记录每个人的劳动。要是有人干得好,比如老河一天砍了十捆柴,鹰眼就会在他的兽皮上画十道斧头痕,还多给了他半块肉干;要是有人偷懒,比如一个流亡者假装砍柴,其实躲在树林里睡觉,鹰眼就把他的兽皮收走,让他饿了一天肚子,第二天那个流亡者再也不敢偷懒了。
汪子贤也没闲着。他知道,要让外来者真正融入岩山部落,光靠劳动还不够,还需要精神上的认同。他看着营地中央的光明之火祭坛,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举行一场盟誓大会,让所有外来者和岩山族人一起立誓,成为“岩山联盟”的一员。
盟誓大会定在一个难得的晴天。前一天晚上,雨终于停了,第二天清晨,太阳透过黑风林的缝隙照下来,给营地镀上了一层金色。汪子贤让人把光明之火祭坛打扫干净,又在祭坛周围插上了用树枝做的火把,还特意让陶坊烧了一个巨大的彩陶瓮,瓮身上用红黑两色画着不同的图腾——岩山部落的火焰图腾、泽部落的鱼图腾、芦苇部落的芦苇图腾,还有那些零散流亡者的图腾,比如狼图腾、鹿图腾。
这天中午,所有岩山族人和外来者都聚集到了祭坛前。汪子贤身穿一件新鞣制的狼皮大氅,狼皮的毛又厚又软,是之前苍牙狩猎时捕到的成年狼,象征着首领的威严。他手里捧着那个彩陶瓮,一步步走上祭坛。
“今日,光明之火见证!”汪子贤的声音洪亮,透过空气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岩山部落,从来不以强凌弱,也不会抛弃求助之人。但我们生活在天地间,需要遵守规矩,需要坚守誓言,需要一起面对风雨!”
他看向外来者,目光温和却坚定:“你们因为灾害来到岩山,岩山给你们活路,给你们干活的机会。今天,要是你们愿意真心留下,遵守岩山的规矩,和我们一起劳动、一起过冬,就请上前来,用石刀划破指尖,把血滴进这个陶瓮里。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岩山联盟的一员,岩山会庇护你们,你们也要为岩山出力!要是你们有二心,违背誓言,就会被光明之火抛弃,被天地惩罚!”
接着,他又转向岩山族人:“族人们!我们接纳新的伙伴,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弱,而是为了让岩山变得更强!要是你们愿意把守信的新伙伴当成兄弟姊妹,一起劳动、一起吃饭、不欺负他们,也请上前来,滴血立誓!让我们一起扩大岩山,让光明之火照亮更多地方!”
苍牙第一个走上前,他拔出腰间的石刀,在指尖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滴进彩陶瓮里。“我苍牙,以血为誓,愿与新伙伴共守岩山,共御寒冬!”他的声音坚定,其他岩山战士也跟着上前,一个个滴血立誓。磐石犹豫了一下,也走上前,划破指尖:“我磐石,虽性子急,但绝不会欺负新伙伴,若有人违背誓言,我第一个不饶!”
岩山的老人们和妇孺也纷纷上前,木老拄着木杖,颤巍巍地滴血:“愿祖灵保佑岩山联盟,愿我们都能熬过寒冬。”阿月抱着自己的孩子,让孩子的指尖也滴了一滴血:“我的孩子,以后你要有很多新的哥哥姐姐了。”
外来者们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感动。老河拉着孙子,第一个走上前,用石刀划破自己的指尖,又小心翼翼地划破孙子的指尖,两滴血一起滴进陶瓮:“我老河,愿为岩山联盟砍柴、种地,绝不违背誓言!”阿芦也带着芦苇部落的人上前,滴血立誓:“我们芦苇部落,愿为岩山联盟捕鱼、挖窖,和岩山一起活下去!”
不同部落、不同血脉的血,在彩陶瓮里缓缓融合,变成了一种深红色的液体。汪子贤双手举起陶瓮,慢慢走到祭坛中央的火焰旁,将瓮里的血水洒在火焰周围。“嗤嗤——”血水遇到火焰,冒出一阵青烟,青烟袅袅升起,飘向黑风林的方向。
“以血为鉴,以火为誓!岩山联盟,今日成立!同心同德,共御寒冬!违誓者,如同这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汪子贤的声音响彻营地,所有人都跟着欢呼起来,外来者和岩山族人互相击掌,之前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
盟誓大会后,岩山联盟的运作越来越顺利。砍柴组每天能砍回足够的柴火,营地西侧的柴垛又堆得比人还高;挖窖组挖了三个大地窖,里面装满了粟米、肉干和晒干的野菜;陶坊组帮忙烧了很多陶罐和陶碗,足够所有人使用。外来者们也渐渐融入了岩山,他们学会了用岩山的工具,学会了说岩山的语言,甚至有人开始跟着岩山战士学习打猎。
这天傍晚,苍牙带着几个岩山战士和外来者去黑风林巡逻,遇到了一头受伤的鹿。苍牙刚想拉弓,芦苇部落的一个青年突然说:“苍牙首领,我来试试!”他拿起一根长矛,慢慢靠近鹿,趁鹿不注意,一下子把长矛刺进了鹿的要害。苍牙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好小子,有本事!这头鹿,回去分你一块肉!”青年高兴得跳了起来,其他外来者也跟着欢呼。
然而,在这片热闹和希望之下,有一个角落却始终笼罩着阴影——黑石降部的聚居地。
黑石降部的人原本是岩山部落的敌人,后来战败投降,虽然被允许留在营地,却一直被当作“外人”。他们住的窝棚在营地最北边,那里最靠近黑风林,风最大,也最冷。他们干的活也是最苦最累的——淘洗陶土、研磨矿石,每天要在溪边泡着,双手冻得通红,却只能换很少的粮食。
这天晚上,黑石降部的几个小头目又凑在了一起,窝棚里没有火塘,他们只能裹着破烂的兽皮,瑟瑟发抖地低语。“哼,什么岩山联盟!”一个叫黑牙的降部吐了口唾沫,“泽部落和芦苇部落的人,现在能跟着去砍柴、打猎,我们却只能在这里淘陶土,连肉干都吃不上一口!”
“就是!”另一个叫灰石的降部也抱怨道,“昨天我看到泽部落的老河,拿着三块肉干回家,他的孙子还能喝粟米粥!我们呢?每天只能啃糙根块,还是掺了沙子的!”
坐在角落里的坚爪一直没说话,他的眼神比其他人更阴沉。坚爪原本是黑石部落的小头领,在黑石部落时,他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可投降岩山后,不仅要干最苦的活,还要被岩山战士监视,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之前他因为表现尚可,被选去参与建窑,本以为能有机会翻身,可建窑结束后,他又被派回淘洗陶土,这种落差让他心里的怨恨越来越深。
“光抱怨有什么用?”坚爪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一直被他们欺负。”
黑牙抬起头:“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有石斧,有弓箭,我们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反抗就是找死!”
“谁说要反抗了?”坚爪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们不是靠水活吗?营地的水源就在东边的小溪,所有人都要喝那里的水。要是水出了问题,比如……被下了毒,你说会怎么样?”
黑牙和灰石都吓了一跳,灰石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投毒?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会被烧死在光明之火的祭坛上!而且哪里来的毒?”
“我知道一种毒蕈。”坚爪压低声音,“之前在黑石部落的时候,我见过一次——红色的斑纹,长在腐烂的树根下,把它碾碎了,汁液无色无味,混在水里根本看不出来。喝了之后,人会又吐又泻,身体弱的人,可能还会死。”
他顿了顿,又说:“我们不需要毒死所有人,只要让岩山的头领们中毒就行。比如启明者、苍牙、磐石,他们要是病倒了,岩山的战士肯定会乱,到时候看守我们的人就会松懈,我们就能趁机逃跑。”
“逃跑?逃去哪里?”黑牙问道。
坚爪的目光看向黑风林深处,那里一片漆黑,仿佛藏着什么秘密:“黑石部落虽然战败了,但还有一部分人逃到了黑风林南边的黑石崖,我之前和他们有过联系。只要我们能逃出去,找到他们,就能报仇!”
灰石还是很犹豫:“可是……太冒险了。要是我们没成功,反而被抓住了,怎么办?”
“现在不冒险,以后就没机会了!”坚爪的声音变得激动,“你们想一辈子在这里淘陶土,被他们当牲口使唤吗?冬天越来越冷,我们的粮食越来越少,迟早会被他们饿死、冻死!趁现在他们忙着管理联盟,注意力分散,正是机会!”
黑牙和灰石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既害怕又不甘心。他们想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与其被活活饿死,不如冒险试一试。
“那我们该怎么做?”黑牙问道。
“第一步,找到毒蕈。”坚爪说,“明天我去淘洗陶土的时候,会趁机去小溪上游的树林里找,那里腐烂的树根多,应该能找到。第二步,摸清他们取水的规律——每天早上,都会有两个妇人去小溪打水,储存在营地中央的陶缸里,我们要在她们打水之前,把毒蕈的汁液倒进小溪里。第三步,等他们中毒后,我们就假装去帮忙,趁乱逃跑。”
计划定下来后,三个人都没再说话,窝棚里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坚爪看着外面的黑暗,眼里满是疯狂的光芒——他要让岩山部落付出代价,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死在他的手里。
第二天一早,坚爪像往常一样去小溪淘洗陶土。他趁着看守的岩山战士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小溪上游的树林。树林里到处都是腐烂的树根,他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棵枯树下找到了几株红色斑纹的毒蕈。他小心翼翼地把毒蕈摘下来,藏在怀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小溪边,继续淘洗陶土。
傍晚的时候,坚爪偷偷把毒蕈碾碎,挤出汁液,装在一个破陶片里。他看着营地中央的陶缸,心里暗暗盘算:明天早上,只要把这些汁液倒进小溪,岩山的头领们就会中毒,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然而,坚爪不知道的是,他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苍牙。
苍牙最近一直在加强巡逻,尤其是对黑石降部的监视。昨天晚上,他看到坚爪和黑牙、灰石在窝棚里低语,心里就有些怀疑。今天早上,他又看到坚爪偷偷溜进树林,虽然不知道坚爪在干什么,但他还是悄悄跟了上去,看到坚爪摘了毒蕈,又藏了起来。
苍牙没有立刻揭穿坚爪,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坚爪动手,然后把所有参与阴谋的人都抓起来,让他们在光明之火的祭坛前,接受部落的惩罚。
夜色渐深,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光明之火的火焰还在燃烧。坚爪抱着装有毒蕈汁液的陶片,躲在窝棚里,等待着明天的到来。他不知道,一张无形的网,已经在他的头顶展开,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岩山联盟的雏形已经形成,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可叛乱的阴影却还在蔓延。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不仅考验着岩山部落的实力,更考验着汪子贤和所有联盟成员的决心——他们能否在寒冬来临之前,化解这场危机,让岩山联盟真正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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