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个先天神魔的梦境？
这个提议，比直接与一个苏醒的神魔战斗，还要疯狂。
金无锐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冷声道：“凭什么相信你？这或许是你和那个怪物联手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信不信，由你们。”焱的态度很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你们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动手杀了我，然后试着从一个即将苏醒的、完全疯狂的神魔手中，抢走那些沙子。”
他指了指肉茧周围那些已经变成干尸的“拾尸者”。
“友情提醒，他现在很饿。”
赤裸裸的威胁，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柳无邪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
这件事的风险，毋庸置疑是巨大的。神魔的梦境，那是比任何禁地都要凶险的地方，一步踏错，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但其中的机遇，也同样巨大。
首先，这是对抗“梦之君”之前，最好的一次“实战演练”。“梦之君”的力量核心就是梦境和幻象，如果他们连一个濒死神魔的梦魇都无法战胜，那将来对上真正的“梦之君”，也只有死路一条。
其次，如果真能像焱所说，让这个“堕落神魔”恢复一丝神智，那他们将收获一个无法想象的强大盟友。一个活着的先天神魔，哪怕是残缺的，其战力也绝对是君主级别的！
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我答应你。”柳无邪做出了决定。
“柳兄！”金无锐有些急了。
“金兄，我们没得选。”柳无邪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坚定，“而且，我相信我的判断。”
他从焱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针对他们的恶意。只有一种被岁月和仇恨消磨殆尽后的疲惫，以及最后一搏的疯狂。
“哼。”金无锐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还是站到了柳无邪的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可以质疑这个决定，但他会服从盟主的命令。
“既然要去，那就算我一个。”他用行动做出了选择，“我的剑心，通明无垢。正好想见识一下，所谓神魔的梦魇，能不能撼动我的剑！”
“很好，有胆魄。”焱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走到肉茧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皮袋，倒出两捧闪烁着银色光辉的沙砾。
那正是“定魂神沙”。
“这是我九万年来积攒的一小部分。”他将神沙分别递给柳无邪和金无锐，“将它融入你们的识海，它可以在你们的神魂外围，形成一道‘现实道标’。无论你们在梦境中陷得多深，这道标，都是你们返回现实的最后希望。”
“记住，你们的时间不多。当肉茧的搏动频率达到顶峰时，就是他彻底苏醒的时刻。在那之前，你们必须杀死‘梦魇’，然后回来。”
柳无邪和金无锐接过神沙，没有犹豫，立刻将其引入识海。
一股清凉而安定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了他们的神魂，仿佛给漂泊的孤舟，系上了一个坚固的船锚。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焱说着，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蕴含着灼热气息的鲜血，滴在了面前的肉茧之上。
“嗡——”
肉茧的表面，仿佛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光的漩涡，缓缓浮现。
“进去！”
柳无邪和金无锐对视一眼，不再迟疑，一步踏入了那个梦境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
当他们的意识再次稳定下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充满了原始混沌气息的星云。无数璀璨的光带在他们身边流淌，时而凝聚成奇特的生命，时而又溃散为纯粹的能量。
这是一个宇宙诞生之初的、生机勃勃的 primordial 世界。
在星云的中央，一个无比巨大的身影，正在酣睡。
他仿佛是由无数星辰汇聚而成，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周围星云的潮汐涨落。他的形态无法用语言描述，既像是巨兽，又像是神人，充满了混沌而完美的美感。
“这就是那个‘堕落神魔’在梦境中，最初的模样吗？”柳无邪心中震撼。
这才是先天神魔真正的姿态，宇宙的宠儿，法则的具现。
可就在这时，这个美丽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变了。
璀璨的星云开始褪色，变得灰败、死寂。那些刚刚诞生的奇特生命，在哀嚎中化为飞灰。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迅速地走向衰败与死亡。
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至高无上的意志，降临了。
柳无邪和金无锐猛地抬头。
在世界的尽头，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他通体由纯粹的、不容亵渎的金色光芒构成，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形态。他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
秩序、规则、天罚。
他手中，握着一柄同样由金色光芒构成的长剑。那柄剑上，没有锋刃，却仿佛能斩断一切因果，裁决一切存在。
“法则守护者”柳无邪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莱拉讲述过的太古秘闻。
那个沉睡的先天神魔，似乎也感受到了宿敌的降临。他猛地睁开眼睛，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
然而，那个金色的“法则守护者”，却没有理会他。
他那没有五官的“脸”，缓缓转向了柳无邪和金无锐的方向。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如宇宙般的威压，轰然降临！
金无锐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剑心都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柳无邪的混沌珠疯狂运转，才勉强抵挡住这股威压，没有当场神魂溃散。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的灵魂中响起。它没有音调，没有感情，像是无数星系同时崩塌、碾压时发出的轰鸣。
“外来者”
“你们的身上，有‘变数’的气息也有‘清理者’的污秽”
“一切不稳定之物，一切秩序之外的杂质”
“都必须”
金色的“法则守护者”，缓缓举起了他手中的裁决之剑，同时指向了咆哮的先天神魔，以及闯入梦境的柳无邪与金无锐。
“被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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