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惊魂对峙和敖渊那口神奇的“龙息”治疗后,阿禾身心俱疲,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她不敢再沉睡,蜷缩在敖渊身畔,耳朵依旧竖着,警惕着洞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敖渊则全力消化着那株蕴灵草的灵气。那点灵气对于他浩瀚的龙元而言,如同涓滴入海,但在此刻干涸的经脉中,却显得弥足珍贵。它如同最精细的工匠,缓慢地修复着一些细微的裂痕,滋养着近乎枯萎的神魂,虽然距离恢复力量还遥遥无期,但至少稳住了他不断恶化的伤势,让他不再时刻徘徊在昏迷的边缘。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再次透过藤蔓缝隙照进山洞时,阿禾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她先是凑到洞口,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和残留的黏液痕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回头看向敖渊,他依旧闭目盘踞,但阿禾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气息比昨天要平稳、悠长了一些,不再那么虚弱得令人心慌。那株小草,真的有用!
一股巨大的欣慰和成就感涌上心头,冲淡了连日的恐惧和疲惫。她轻轻走到他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蹲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他那在晨光中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金边的鳞片,和那双紧闭的、睫毛(?)浓密的金色眼眸。
真好看。她心里默默地想。比村里最漂亮的锦鸡的羽毛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看着看着,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又经历了连番惊吓和狂奔,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敖渊的眼皮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阿禾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也没什么用,她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她小声说道,像是怕吵醒他。
她走到山洞角落,那里还放着昨天带来的、已经凉透的小米粥和那个没动过的煮鸡蛋。她端起粥碗,看着上面凝结的一层粥皮,叹了口气。凉粥肯定不好吃,而且敖渊估计更不会碰了。
她想了想,目光落在洞口那块相对平整、之前她用来捣药的石板上。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利落地生起一小堆火——这是她在山洞常住后学会的技能,用的都是极细的干柴,尽量控制烟雾。然后把那碗凉粥倒进一个洗干净的、扁平的石头凹槽里(这是她之前找到的,当临时锅用),架在火上小心翼翼地加热。
不一会儿,粥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米香和红枣的甜香再次弥漫开来。阿禾用洗干净的小木棍慢慢搅动着,防止糊底。
敖渊在粥香弥漫开的时候,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那个蹲在火堆旁,专注地搅动着粥汤的小小背影,火光映照着她沾着煤灰的侧脸和认真抿起的嘴唇,一种极其陌生的、温软的触动,再次袭上心头。
这凡物,似乎总能在绝望和混乱中,固执地经营着一点属于“生活”的暖意。
粥热好了,阿禾小心地将石槽端下来,放在一旁晾凉。她又把那个煮鸡蛋剥开,蛋白嫩滑,蛋黄诱人。她咽了口口水,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拿起鸡蛋,走到敖渊身边。
“敖渊,”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他嘴边,“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又用了力气,吃点吧?这个鸡蛋我剥好了,不脏的。”
她记得他好像有点……洁癖?
敖渊垂眸,看着眼前那枚白嫩光滑、散发着食物热气的鸡蛋,又看看阿禾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若是平时,他定然不屑一顾。但此刻,感受着体内那丝因为吸收了蕴灵草灵气而带来的微弱生机,再看看这小凡物眼底的疲惫和关切,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阿禾惊讶的目光中,他微微低下头,张开嘴,不是用吸的,而是用舌尖极其迅速而轻巧地,将那枚鸡蛋卷入了口中。
阿禾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吃的,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也许是错觉),他嘴边的鸡蛋就消失了。
他……他吃了?!他居然吃了她给的食物!不是之前那种被动地吸收粥的“精华”,而是真的……吃下去了!
阿禾先是愣住,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她心底炸开!比她自己吃了十个鸡蛋还要开心!
“你……你吃了!”她眼睛亮得惊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欢喜,“太好了!你肯吃东西了!是不是肚子饿了?粥也热好了,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立刻跑回去,端起那碗还温热的粥,又眼巴巴地递到他面前。
敖渊看着那碗冒着热气、散发着平凡谷物香气的粥,再看着阿禾那因为喜悦而焕发出光彩的小脸,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和……妥协。
他再次低下头,如同之前对待鸡蛋一样,对着那碗粥,轻轻吸了一口气。
碗里的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稀薄,最后只剩下一点点清澈的汤水和几颗失去了所有色泽的米粒。而一股带着谷物暖意的、比之前更加明显的能量流,融入了他的经脉。
阿禾看着碗里瞬间“变质”的粥,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高兴了!这说明他吸收得更好了!
“你慢慢吃,不,慢慢吸!”她开心得几乎要手舞足蹈,把空碗放到一边,又跑去把火堆小心地熄灭、掩埋好痕迹,“锅里还有!我再去热!”
她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蜜蜂,围着敖渊和他那点“挑剔”的进食需求转悠着,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敖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感受着体内那丝因为进食而补充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再想起昨夜她那副狼狈却坚定地捧着灵草归来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感,悄然取代了长久以来盘踞心头的焦灼和无力。
这凡物的存在,就像这洞里悄然生起的、微弱的火堆,和那碗粗糙却温热的粥。
或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以忍受。
甚至,有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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