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与敖渊一番谈话后,阿禾的心态豁然开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天赋修炼和……照顾那丛开启了灵智的苔藓上。
她给那丛翠绿的小家伙起了个名字,叫“点点”,因为它传递来的意念总是星星点点,如同初生的萤火。点点的成长速度远超阿禾的预料,不过短短几天,它的“意念”就从最初懵懂的好奇,变得清晰了许多,甚至能模糊地表达出“渴了”、“亮了”、“喜欢”之类的简单情绪。
阿禾欣喜不已,每天雷打不动地花上小半个时辰与点点“交流”,用自己温和的意念引导它感知世界,就像呵护一株珍贵的幼苗。
然而,麻烦也随之而来。
这天清晨,阿禾照例蹲在老槐树下,正准备和点点进行“晨间交流”,却忽然感知到点点传来一股焦躁不安的意念,还夹杂着细微的“刺痛”感。
“怎么了,点点?”阿禾连忙集中精神询问。
点点的意念混乱地指向它扎根的土壤附近。阿禾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几只黑色的、带着硬壳的小甲虫正在苔藓丛的边缘啃食着那些更细小的、尚未开启灵智的苔藓姐妹!
对点点而言,这些甲虫无疑是闯入家园、伤害亲族的“庞然巨物”!
“走开!快走开!”阿禾又急又气,下意识地就想用手去驱赶那些甲虫。
可她的手刚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她想起敖渊的告诫,天赋需慎用,不可随意干涉自然生克。这些甲虫啃食苔藓,本是山林间最寻常不过的景象。
但……点点那么害怕,那么无助……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点点的意念突然变得强烈而集中,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驱逐意味的波动,如同涟漪般从它那小小的身躯里扩散开来,精准地扫过那几只甲虫!
那几只正啃得欢快的甲虫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慌乱地抖动着触须,然后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一般,飞快地转身,窸窸窣窣地钻进了旁边的泥土缝隙里,消失不见。
阿禾目瞪口呆。
点点……它自己把甲虫赶走了?用它那刚刚萌芽的、微弱的灵性力量?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点点,只见那丛翠绿的苔藓似乎耗尽了力气,传递过来的意念变得有些萎靡,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成功的喜悦和一点点小骄傲?
“点点!你……你怎么做到的?”阿禾又惊又喜,连忙传递过去一股安抚和鼓励的意念。
点点的意念恢复了些许活力,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一些模糊的信息。阿禾努力分辨着,大致明白过来——点点是模仿了她之前安抚母鸡、引导藤蔓时散发出的那种温和却带着“权威”的意念波动,只是它将这种波动变得更具“攻击性”和“排斥性”, targeted 地针对了那些甲虫。
它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运用灵性力量进行防御?!
这天赋……也太惊人了吧!阿禾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隐隐的不安。点点的成长速度,似乎快得有些超出她的预期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敖渊。
敖渊听完,走到老槐树下,目光落在那丛看似与寻常苔藓无异的“点点”上,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
“灵性初开,便已能粗浅御使灵韵,驱赶天敌……”他沉吟片刻,看向阿禾,“你平日与它沟通,可是毫无保留,倾注自身灵韵意念?”
阿禾点了点头,有点茫然:“是啊,我想着要引导它,就得用心……”
“这便是了。”敖渊道,“你之灵韵,纯净且蕴含生机,于这等初开灵智之物而言,乃是大补之物,亦是模仿之范本。它成长如此之速,皆因汲取了你之灵韵,并模仿了你运用天赋的方式。”
阿禾恍然大悟,原来点点的快速成长,是吸收了她的“养分”?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福兮祸所伏。”敖渊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带着警示,“灵智开启过快,根基不稳,易入歧途。更甚者,若其心性未定,仅学得驱赶排斥之术,久而久之,恐滋生戾气,反成祸端。”
阿禾心里一紧。意思是,点点现在就像个学走路太快的小孩,容易摔跤,甚至可能学坏?
“那……那怎么办?我以后不跟它沟通了?”她有些慌了。
“堵不如疏。”敖渊摇头,“既已开启,便需正确引导。日后与之沟通,除却引导感知,更需传递平和、包容、敬畏自然之念。令其明辨是非,知晓力量之用,在于守护,而非恃强凌弱。”
阿禾认真记下,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原来“启迪灵智”不仅仅是让它们变聪明,还要负责“教书育人”?
她看着脚下那丛重新变得欢快、似乎在向她邀功的翠绿苔藓,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点点啊点点,你可得争气,好好长成一个善良懂事的好苔藓,千万别学坏啊……
她蹲下身,开始按照敖渊的指导,耐心地向点点传递关于阳光、雨露滋养万物,昆虫鸟兽各有其生存之道,力量应用于保护而非伤害等等更加复杂和抽象的意念。
点点似乎有些困惑,传递回来的意念变得有些迷茫,但依旧努力地理解和接收着。
阿禾知道,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需要极大耐心的过程。
她抬头看了看敖渊,他正静静立于一旁,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为她,也为这丛初生的小小灵性,提供着庇护与指引。
守护的路径,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但既然选择了开始,她便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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