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逐渐恢复秩序,但阿禾心里清楚,危机并未真正解除。沼泽方向的恶意如同阴冷的暗流,始终潜伏。她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和日常修炼,开始更加主动地向敖渊求教——用她自己的方式。
她不再问那些宏大的、关于天道法则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边最细微的事物。
“敖渊,”她指着墙角一株在狼群之夜被踩踏过、却顽强地重新挺立起来的野草,“它受伤了,但好像恢复得很快,是因为它本身的生机,还是这片土地在滋养它?”
敖渊的目光掠过那株野草,淡淡道:“草木枯荣,自有其律。根系深植,汲取地脉生机,故能复苏。”
“地脉生机?”阿禾捕捉到这个词,好奇地追问,“是所有地方的地脉都一样吗?为什么西边坡地受了瘴气,地脉就好像‘死’了,而这里却还能滋养草木?”
“地脉如人体经络,亦有强弱淤通之分。邪气污秽,阻塞地脉,断绝生机,故成死地。”敖渊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
阿禾若有所思。所以她能感知到植物的状态,某种程度上也是感知到了地脉生机的流露?那她能不能……像疏导淤塞的河道一样,去帮助被污秽的地脉恢复?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没敢轻易问出口。她知道这肯定远超她现在的能力范围。
她又将注意力转向空气中无形的存在。
“敖渊,风……有‘情绪’吗?为什么有时候感觉它很温柔,有时候又很狂暴?”
“风无情绪,乃天地之气流动所致。气压高低,冷暖交汇,山川阻隔,皆可成风。感知其‘情绪’,是你自身意念与之共鸣。”敖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在阿禾面前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原来,她感觉到的“温柔”或“狂暴”,并非风本身拥有,而是她的意念在感知风的形态、速度、温度时,自然产生的共鸣和解读?那她的“通灵”天赋,本质上是自身意念与万物波动产生连接和共鸣的能力?
这个认知让她对自身天赋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她甚至开始观察敖渊本身——当然,是偷偷的。
她发现,他静立时,周身的气息并非完全静止,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奥的频率,与周围的天地隐隐共鸣,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山川的一部分。当他偶尔动用力量时,那种共鸣会瞬间加强,引动周遭的“气”随之流转。
这难道就是更高层次的力量运用?不是强行去控制,而是去融入,去引动?
阿禾看得似懂非懂,却将这些细微的观察牢牢刻在心里。
她还发现,敖渊对村里那些琐碎的求助——比如谁家孩子受了惊吓夜啼不止,谁家老人风湿痛又犯了——虽然从不亲自出手,却会在她尝试用温和的意念去安抚孩子,或者指引村民找到某种具有镇痛效果的草药时,保持沉默,甚至在她成功后,会极轻微地颔首。
他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引导她去实践,去体会如何将天赋应用于具体的事物,如何用最微小的力量,去解决实际的问题。
这无声的课堂,比任何言语教导都让阿禾受益良多。她开始学会更细致地分辨不同植物的药性,更精准地感知动物和人的情绪波动,甚至尝试着引动一丝微弱的风,吹散灶房里呛人的烟雾。
这些尝试大多微不足道,失败更是家常便饭。但她乐在其中,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正在变得越来越紧密,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天,她成功引导一只迷路的雏鸟飞回巢穴后,兴奋地跑到敖渊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敖渊!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共鸣’了!我不是在命令它,而是让它感受到巢穴的方向和母鸟的呼唤……”
敖渊看着她因为小小的成功而焕发光彩的脸庞,金色的瞳孔中映着夕阳的暖光,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悟性尚可。”他给出了评价。
依旧是简短的四个字,却让阿禾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比得到全村人的夸赞还要开心。
她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暗处的威胁依旧如芒在背。但在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师”引导下,在这日复一日的细微体悟中,她正一步步地,朝着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迈进。
那个世界,不仅有呼风唤雨的神通,也有一草一木的枯荣,一缕微风的流转,以及……守护微小幸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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