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洒满了许家村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隐隐的喜庆气息。
许书珍家的小院更是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大门上贴着鲜红的 “囍” 字,门楣两侧挂着五彩的绸缎,院里院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乡亲和帮忙的邻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汇成一片热闹的海洋。
陈孝斌和英子一大早就让晓宏带着精心准备的聘礼,领着迎亲的队伍来到了许家村。
聘礼被一箱一箱整齐地摆放在院子中央,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还有象征着丰衣足食的米缸和面缸,样样俱全,引得乡亲们纷纷点头称赞。
陈晓宏身着崭新的礼服,胸前戴着大红花,满面春风地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许书珍家的院门。
按照乡下的习俗,新郎进门迎亲,得给新娘家的小辈们发喜包,图个吉利。晓宏早有准备,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纸包,分给围上来的书珍的侄儿侄女和外甥们。孩子们拿到喜包,乐得合不拢嘴,甜甜地喊着 “姑父”。
“好了好了,让开让开,新郎官要接新娘子喽!” 人群中有人打趣道。
晓宏笑着拨开人群,快步走向书珍的房间。
房间里,许书珍正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沿,头上盖着红盖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她身上穿着晓宏给她买的新嫁衣,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又喜又难受。
喜的是,从今天起,她就要嫁给陈晓宏,去县城里开始新的生活了,终于可以逃离这个让她受尽委屈、没有温暖的家,不用再看嫂子的脸色,受她的气了。
可难受的是,刚才嫂子把她拉到一边,偷偷递给她一个眼色,让她等会儿无论如何都要问晓宏再多要些钱,说是 “家里养大女儿不容易,给的辛苦费”。
书珍性子本就柔弱,被嫂子拿捏惯了,此刻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书珍,我来接你了。” 陈晓宏轻轻推开房门,声音里难掩激动和喜悦。
他刚想走到床边,刚想拉起书珍的手,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哎,等会儿!我说晓宏啊,这娶媳妇可没这么容易吧?”
晓宏一愣,只见书珍的嫂子双手叉腰,堵在了他和床中间,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嫂子,您这是……” 晓宏有些摸不着头脑。
嫂子撇了撇嘴,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晓宏啊,你看我们家书珍,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多不容易啊。”
“现在要嫁给你了,以后就是你们陈家的人了。我们做哥嫂的,心里舍不得是一回事,这规矩也不能少啊!你说是不是?”
晓宏点点头:“嫂子说的是,聘礼我们都带来了,您看……”
“聘礼是聘礼,” 嫂子打断他,伸出一只手,在晓宏面前晃了晃,“这‘接亲费’,你总得出吧?不然我们家书珍,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你接走?”
“接亲费?” 陈晓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门道,当时就懵了,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表哥也挤了进来,看到这情景,都皱起了眉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个性子急的表哥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另一个年长些的表哥赶紧拉住晓宏,小声劝道:“晓宏,别急,大喜的日子,别跟她置气。咱哥几个凑凑,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说着,便和其他几个表哥开始掏钱。
晓宏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看着床上盖着红盖头、身子微微发抖的书珍,知道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他咬了咬牙,点点头,接过表哥凑来的钱,递给了嫂子:“嫂子,这钱您收下,让我接书珍走吧。”
嫂子接过钱,掂量了掂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才不情不愿地往旁边让了让。
晓宏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床边,弯下腰,温柔地说:“书珍,来,我背你走。”
他刚想蹲下身子,谁知那嫂子眼睛一瞥,又看到了院子里摆着的聘礼,突然又变卦了,尖声说道:“哎,等等!我再看看!”
她一阵风似的冲到院子里,数着那堆聘礼,回来就嚷嚷开了:“不对!不对!晓宏,你这聘礼有问题!我刚才数了,这箱子,明明少了一个!我们这儿的规矩,聘礼箱子得是双数,图个成双成对,你这单数,不合礼数!不行不行,必须得补送一个新箱子来,才能接人!”
院子里的乡亲们本来就竖着耳朵听动静,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都议论开了。
“哪有什么少一个箱子的说法?刚才我们都看见了,明明是双数啊!”
“就是,这不明摆着鸡蛋里挑骨头,想趁机多要钱嘛!”
“真是无礼取闹!”
“书珍这嫂子,也太过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嫂子是故意找茬,想趁机敲诈一笔。
陈晓宏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气的。他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向嫂子,只见她一副得意洋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房间里的许书珍,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院子里的议论声和嫂子那尖利的叫嚷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知道嫂子是故意刁难晓宏,她甚至能想象出晓宏此刻窘迫的神情。
她心里又急又怕,心想:嫂子这么无理取闹,陈晓宏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们家太过分,一气之下,就这么走了?
如果他走了,我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书珍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红盖头下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湿。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打从订亲那日起,晓宏就认定了她这个命苦却善良的姑娘,一心想要好好待她,给她幸福。
他看着嫂子那张贪婪的脸,又想到床上面容不明、定是满心委屈的书珍,脑子转得飞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嫂子说:“嫂子,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是我和书珍大喜的日子,吉时快到了。您先让我把书珍接走,别误了时辰。这箱子的事儿,您放心,明儿一早,我亲自给您再送一个箱子聘礼来,保证您满意,行不?”
嫂子心里盘算着,这书珍一旦嫁过去,成了城里人,自己这免费的劳力就是别人家的了,想再拿捏她可就难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敲一笔竹杠!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说不行就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少一个箱子就是不行!今天不补,就别想娶走书珍!”
她的话像一根针,彻底刺破了许书珍心中最后一丝隐忍。这些年受的委屈、嫂子的刻薄、此刻的屈辱……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够了!”
一声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来,让喧闹的房间和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床沿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许书珍猛地掀开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泪痕斑斑却眼神倔强的脸。她看着嫂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嫂子!你别太过分了!晓宏对我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聘礼也带来了,该有的礼数也都有了!你还要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僵才甘心吗?”
嫂子被书珍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好你个许书珍!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哥!”
“为了这个家?” 书珍凄然一笑,“这些年,我在这个家做牛做马,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不清楚吗?今天,我就要嫁给晓宏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走!你要是再这样,我…… 我就不嫁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陈晓宏又惊又喜地看着书珍,他没想到平日里柔弱的她,竟然会为了自己,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反抗。
他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书珍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又转向嫂子,沉声道:“嫂子,书珍说的是。大喜的日子,我不想闹得不愉快。但如果您非要这样无理取闹,那这个亲,我们今天还真就接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面露不忿的乡亲,“我相信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是非曲直!”
院子里的乡亲们也纷纷议论起来,都指责嫂子做得太过分。
嫂子看着众人的目光,又看看陈晓宏坚定的眼神和书珍决绝的样子,知道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反而会落个坏名声。她恨恨地跺了跺脚,不甘心地 “哼” 了一声,转身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陈晓宏心疼地帮书珍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书珍,别怕,有我呢。我们走。”
书珍含泪点点头,任由晓宏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在众人的簇拥和祝福声中,晓宏背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她爱过也痛过的家,走向了门外洒满阳光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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