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石县也没多大,只有一条大街,并没有陶七海想象中的繁华,更别说他前一世的夜市了。那才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的店铺林林总总,所有你需要的,不保证精贵,但保证有。
唯一让陶七海皱眉的就是那扑面而来的市井气中含混着的牲畜味。
不过,闻久了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小城生活嘛,讲究的是接地气。
陶七海背着他的货箱架,领着陶牛、五月和六禾往前走。小野猪当然是背在陶牛身上的。
陶七海选择陶牛跟着他,一来是需要有个背猪的,二来是两家选个代表,也有监督见证之用。
要不然,卖了野猪到时候反悔了,就很难扯皮了。
人心隔肚皮,还是有个规矩的好。
他们走了一刻钟,就来到了老汉说的那个十字街口,往左一看,就看到一栋气派的三层酒楼,门楣上悬着块黑底描金的匾额,“聚鲜楼”三个大字遒劲有力。
比那“青石县”霸气多了。
现在还没到饭时,店里有些冷清。但伙计们都在忙活儿,卸货的卸货,清扫的清扫,搬东西的搬东西,自有一番热闹。
“就是这了。”陶七海大步上前,一点怯懦拘束的样子都没有,像是常客似的。
陶牛却停住了,“七海,要不,你叫掌柜的出来?这野猪背进去,怕脏了人家的酒楼。”
陶七海想了想,“也行。牛哥,你和我五姐六姐在这儿等着,我去叫……请掌柜的出来。”
说罢,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了。干活的伙计看到他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人长得跟个瘦猴似的,就知道他准是那营养不良的泥腿子,连忙拦下,“喂,喂,这谁家小孩呀,不长眼就往里闯?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陶七海笑了。
要是前一世,他或许会炸起来,不让他把经理叫来给他赔礼道歉,这歧视人的事儿就没完,大家都是牛马打工人,你装什么高人一等?
但是吧,他坐拥系统和几千年的历史视野之后,竟然感觉有些滑稽,甚至有点想笑。
“伙计,抱歉,我是来卖野味的,想请掌柜的掌掌眼。”陶七海说得客气得体,伙计也不敢傲慢了。
连柜台里算账的人也不由得停了算盘,抬起头,郑重地看他一眼,问道:“我就是掌柜的,你卖的什么野味?”
“一头小野猪。”
“货呢?”
“在门外,怕掌柜的不要,先进来问问。”
掌柜的心里一阵舒畅,这小孩回答得知礼,不卑不亢,显然是个聪明人。掌柜的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行,领我去看看,要是品相好,价格自然公道。”
陶七海就兴奋地把掌柜的领出来。掌柜的眼尖,立马就看到一个青年背着一头野猪,野猪显然是刚死没多久。
他捏捏猪腿,又翻翻猪的眼皮,“肉质不错,不老也不小,这小野猪我要了,整头收,不称重,一口价八百文,如何?”
陶牛一听,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野猪这么值钱,八百文够买不知多少米粟了。
陶七海却皱起眉,没想到野猪这么不值钱,他还以为能换个二三两呢。在前一世,野猪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即使后来被踢出名录了,而且有些地方还泛滥了。
看到陶七海脸色痛苦,掌柜的立马改口,也痛苦道:“再加二十文,八百二十文,再多小店就吃不下了。”
陶七海完全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又加价了,满脸高兴:“成交。”
掌柜的立即叫来伙计,点了钱,八百二十文沉甸甸地放在陶七海怀里,他数了一半递给陶牛,“牛哥,这是你们的。”
陶牛接过钱,手都在抖,嘴里念叨:“这么多,这么多……”
五月和六禾也满是惊讶,纷纷上前,摸了又摸海弟怀里的钱。陶七海想把钱给她们拿着,但她们都拒绝了。
“海弟,还是你拿着吧,我们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们害怕。”
掌柜的就看着他们傻笑,“小兄弟,我姓陈,以后要是还打到野物,还请优先卖给我们聚鲜楼,价格好说。”
陶七海抱着铜钱,点头,“好说,好说。”
最后陶牛他们在那条街上来回走了两次,脚才没那么飘。当然,陶七海是不觉得飘的,而是觉得重。
这铜钱揣身上揣久了,还是很显分量的。所以,当小田田说,可以放到系统空间里时,他欣然接受了。
没想到小田田还是个空间系统。
“走吧,我们去集市找三秋她们。”陶牛说道。
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一个三岁娃的爹,在这个小团队中他理应稳重,承担带队的责任。
但他怎么稀里糊涂就听陶七海的了?
所以,他决定做一次带队的,带他们去找三秋和四冬。
可是陶七海并不遂他的愿。
“等一下,牛哥,我还要去卖东西。”没等陶牛回答,陶七海就拦下一个路人,问好了去药铺的方向,背着货箱架吭哧吭哧往前走。
陶牛只好跟上,可不能把人家的独苗弄丢了。
青石县有两家药铺,最近的是济世堂。陶七海就决定去这家了,走了那么久的路,他的膝盖已经有些痛。
说近还真近,拐两个街口就到。那是家不大不小的药铺,双开间的铺门全打开,左边是柜台和药材架,伙计正在给人抓药。右边是坐堂大夫问诊看病的地方,方桌一摆,条凳一放,就可以望闻问切,断人生死。
这时已近午时,济世堂里看病人不多。
陶七海等大夫给人看完病,就带着五姐六姐和陶牛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一侧的条凳上。
大夫还以为是来看病的,毕竟眼前人一看就面黄肌瘦,没病也差不多了,于是亲切问道:“说吧,哪儿不舒服?”
陶七海笑笑,也不拐弯抹角:“大夫,我不看病,我是来卖药材的。”他从货箱架里拿出油纸包好的一包东西,打开来给大夫看。
“您看,这是竹荪,已经晒好了。您给掌掌眼,要是好的话,我再拿去找掌柜的。”
五月就拉拉海弟的衣角,“海弟,你弄错了,他就是掌柜的。”五月和二姐来药铺给娘买过药,是认得掌柜的。
陶七海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掌柜的,实在抱歉。”
可是掌柜的却没搭理他,目光盯着油纸里的雪白的竹荪,一脸惊讶,嘴里喃喃道:“好!真好啊!”
眼疾手快的,拈起一朵竹荪,凑近闻了闻,鲜香的菌味仿佛还带着山野的气息,而且处理得很好,没有半点潮气,也没有虫蛀。
“不错,不错,是上等的干竹荪。看品相应是采时挑着嫩的摘,晒得也透。”掌柜的看向陶七海,仿佛要寻找认同。
可陶七海哪里懂这些,只觉得掌柜的果然厉害,恭维一句:“掌柜的好眼力!”
掌柜的眯起眼笑:“这些我都要了,就按三十文一两收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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