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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范蠡便将连夜修改完善、誊写工整的契约文书递到了施夷光面前。施夷光仔细翻阅，发现条款考虑得极为周详，不仅明确了技术入股的两成干股，连后续可能涉及的品牌使用、菜谱授权范围、新开发产品的利益分配等都做了清晰界定，权责利分明，既保障了她的权益，也给予了范蠡充分的经营空间。
“姐夫和阿姊真是用心了，”施夷光由衷赞道，“此契约甚好，我没有异议。”说罢，便爽快地提笔，在与范蠡、郑旦共同署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指印。
范蠡看着墨迹干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脸上露出了轻松而充满干劲的笑容。
合作正式达成，范蠡片刻不愿耽搁，立刻带着杨大勇前往咸阳城内最大的牙行——他需要尽快挑选一批可靠的人手，最好是签下死契的，这样的人用着放心，便于长期培养，也能更好地保守技术秘密。
临行前，郑旦特意嘱咐：“夫君，若是有那手脚麻利、模样周正、心思灵巧的年轻女仆，也留意买几个回来。”她心里惦记着将施夷光那手做精致糕点与调配奶茶的手艺也学到手，身边总得有几个得力的人帮衬。
打发走了范蠡，施夷光便笑着拉起郑旦的手：“阿姊，走，带你去我的云光阁松散松散，今日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马车在金碧辉煌的云光阁门前停下。郑旦刚一下车，便被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窗、流光溢彩的招牌晃得微微眯起了眼。踏入店内，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脚步一顿。
店内空间开阔，装饰得既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地上铺着柔软厚实的织花地毯，墙壁上悬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巨大的琉璃窗，将阳光过滤得柔和而明亮，以及一个个透明的琉璃展柜，里面整齐陈列着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胭脂水粉、香膏露液。
靠墙的多宝阁上，更是摆满了造型各异、五颜六色的琉璃瓶罐，里面盛放着不同色泽、不同香型的液体，在光线下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店内客流不息，皆是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三三两两，或是在展柜前流连挑选，或是由身着统一淡雅服饰的侍女引着往内间走去，低声谈笑间，一派繁华安逸景象。
郑旦只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满脸的新奇与惊叹。
“主子，您来了！”一声清越的招呼传来，只见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裙、气质干练的女子快步迎了上来，正是青鸾。她见到施夷光身边的郑旦，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得体的微笑。
施夷光笑道：“青鸾，这是我阿姊，郑夫人。今日带她来体验一下，你看着给她安排一套适合的服务。”
“是，主子。”青鸾应下，转身对郑旦微微屈膝，“郑夫人，您这边请。”她将还有些懵懂的郑旦引至一处用屏风稍作隔断的雅致卡座，立刻有小丫鬟奉上清香四溢的花茶和几样小巧精致的点心。
青鸾安顿好郑旦，抬眼望了望，对着不远处一位正在轻声向客人介绍产品的、身着月白裙裳的少女喊道：“白鹭，你过来一下。”
那名叫白鹭的少女闻声，对面前的客人歉然一笑，快步走来，先是对施夷光恭敬行礼：“主子。”声音轻柔婉转。
施夷光点头示意。
青鸾吩咐道：“这位郑夫人是主子的亲姊，你好生伺候着，给夫人做一套全面的护理。”
白鹭转向郑旦，再次盈盈一礼，笑容温婉亲切：“夫人万福，奴婢白鹭，接下来由奴婢为您服务，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直到这时，郑旦的目光才勉强从那些炫目的琉璃瓶罐上收回来，落在眼前这位清秀可人、礼仪周到的侍女身上，心中暗道：这地方，连侍女都如此不凡……
施夷光笑着对郑旦说：“阿姊，让白鹭先给你做个咨询，了解一下你的需求和肤质。我今日无事，陪你一起。”她也打算放松一下。
白鹭请郑旦坐下，先是细致地询问了她平日的护理习惯、有无不适之感，又就着光线仔细查看了郑旦的肌肤状况，态度专业而耐心。
郑旦起初还有些拘谨，在白鹭温柔的话语和施夷光在一旁的鼓励下，渐渐放松下来。
咨询完毕，白鹭柔声道：“夫人肌肤底子极好，只是略有干燥，且眉宇间有些许倦色。奴婢建议可以先泡一泡我们特调的‘玉肌汤’活络经脉，放松身心，再由朱鹮姐姐为您做一套舒筋活络的推拿，最后用玄鹤姐姐调制的花露精华为您做面部滋养与安抚，您看可好？”
郑旦自是点头同意，一切都觉得新奇无比。
在青鸾的引领和白鹭的陪同下，郑旦与施夷光穿过那道珠帘，步入云光阁更深处的护理区域。
外面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温暖香氛包裹的静谧。廊道两侧是一个个挂着雅致名牌的独立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混合了花草与暖意的甜香，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们首先被引入一间名为“凝香苑”的汤浴房。房间中央是一个以光滑白石砌成的方形汤池，池水清澈，却因浸泡了诸多物料而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水面上漂浮着完整的粉白桃花瓣、碾碎的杏仁粒，以及一些郑旦叫不出名字的根茎和草叶。
氤氲的热气带着一股微甜的、类似蜜糖混合着草药的复杂香气，缓缓上升，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如梦似幻的蒸汽中。
“夫人，这是我们的‘玉肌润泽汤’，”白鹭轻声细语地解释，一边和另一位侍女上前，动作轻柔而专业地为郑旦宽衣，“池中加入了桃花干、杏仁粉、白茯苓、白芷粉，还有少量玉竹和蜂蜜。
桃花活肤，杏仁润白，茯苓与白芷能祛湿净肤，玉竹滋阴，蜂蜜滑肌。浸泡之后，肌肤会倍感滑腻温润。”
郑旦有些羞涩，但在施夷光坦然自若的示范和侍女们训练有素、目不斜视的伺候下，也渐渐放松。
当身体浸入那温热恰到好处的池水中时，她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带着气音的喟叹：“嗯……”
水温仿佛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肌肤，驱散了骨子里的最后一丝寒意和疲惫。水波温柔地荡漾，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那些花草药材的精华似乎正通过张开的毛孔，悄悄潜入体内。
她靠在池边，闭上眼睛，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般的舒爽，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心绪不宁，都在这温暖的包裹中融化、消散。
“阿光……”郑旦的声音因舒适而有些慵懒含糊，“这简直……比王宫里的汤池还要舒服百倍。我从未想过，沐浴竟能如此……享受。”
施夷光就泡在她旁边的池水里，闻言轻笑，水声哗啦：“阿姊喜欢就好。人生苦短，我们女子更要懂得取悦自己。这汤池的方子，是我根据古方调整的，看来效果不错。”
姐妹俩在氤氲的蒸汽中闲聊。郑旦说起范蠡一早便兴致勃勃地去牙行选人，语气带着期待又有一丝担忧：“……但愿他能挑些老实本分、手脚麻利的。这死契的人，用着是放心，可也得心性正才好。”
“姐夫阅人无数，眼光毒辣，阿姊不必忧心。”施夷光宽慰道，撩起一捧带着花瓣的水，“他定能寻到得力帮手。到时候，阿姊你只需学着掌管糕点奶茶这些精细事务，做个清闲富贵的老板娘便好。”
泡了约莫两刻钟，直到肌肤微微发红，浑身暖透，两人才在白鹭的伺候下出浴。
用柔软厚实、吸水性极佳的细棉布巾轻轻拭干身体后，换上了云光阁特供的浴袍——那是一种以某种极其柔软、带有细微绒感的布料制成的袍子，触肤温滑，穿着舒适无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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