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府里挪。肩膀上的伤还在渗血,脚踝疼得像是被狗啃过。他走得很慢,但没停下来。街上的人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有几个还小声嘀咕:“真是天音护体啊……连刺客都怕他。”
他听见了,也没理。
进了门,甩掉鞋,把拐杖往墙角一扔,整个人瘫在榻上。脑子嗡嗡响,身体像散了架。他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更不想思考什么宗室阴谋、皇权更替。他现在只想睡一觉。
可刚闭眼,脑子里就冒出刚才那刺客临死前的动作——指甲一抹脖子,倒地不起。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这帮人,还真是不死心。
他心里烦得很,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换皇帝不如换被子,这破床硌得慌。”
话音落下,人已经睡死过去。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女帝赵灵阳正批着奏折。烛火跳了跳,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浓重,万籁俱寂。
突然,一道声音在殿中响起,低沉而清晰——
“神器有主,妄动者诛。”
她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她缓缓放下笔,盯着烛火,一动不动。
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还在犹豫,结果第二天就听说林越遇刺,杀手当场服毒。证据确凿,手段狠辣,背后必有大人物撑腰。
现在又来一句“神器有主,妄动者诛”。
这是在警告谁?
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脑海里闪过林越那张总是懒洋洋的脸,想起他每次被打扰时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可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只想躺着睡觉的人,偏偏每次开口,天音就至。
她还记得自己登基时,老太傅们跪了一地,说女子不能掌国器。那天她刚想发火,天上就传来一句“天示:凤鸣九霄,岂容鼠辈遮目”。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提废帝的事。
如今,林越又被刺杀,天音再度降临,直指“神器”二字。
这不是巧合。
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旨令上写下几个字:“即刻拘押宗室旁支赵元昭、赵承业等七人,封锁府邸,彻查往来书信。”
写完,盖上玉玺。
她唤来李德全:“送去刑部,一个时辰内执行。”
李德全接过旨意,低头退下。
殿内重归安静。赵灵阳坐回位置,看着那支还没洗掉墨迹的笔,轻声说:“林越啊林越,你到底是不是人?”
第二天一早,宫门口贴出告示。
几名宗室成员因涉嫌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已被控制。消息传开,满城哗然。
早朝时,几位原本对林越冷嘲热讽的御史,今天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有人低头看靴子,有人假装咳嗽,还有人干脆称病没来。
沈知意坐在户部值房,听到消息后,转着手里的算盘珠子,笑了一声:“我就说他命硬吧?连天都帮他。”
裴砚正在画运河图纸,一听这话,抬头问:“天音又来了?”
“说是‘神器有主,妄动者诛’。”沈知意撇嘴,“听着像谁要造反似的。”
裴砚点点头:“那不就是有人想换皇帝?”
“可林越当时在睡觉。”沈知意眯起眼,“他做梦都能引天音?”
另一边,周太傅坐在自家书房,手里攥着一张抄来的天音记录,脸色发青。
他翻来覆去念着那八个字,越念越心惊。
昨天他还跟玄真子商量,说要不要联名上奏,弹劾林越妖言惑众。结果半夜三更,宫里就传出这道天音,紧接着圣旨下来,抓人封府,动作快得不像犹豫过的。
他把纸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这哪是凡人?”他喃喃道,“这是老天爷派来整治我们的吧?”
与此同时,林越还在睡。
阳光照进屋子里,落在他脸上。他皱了皱眉,翻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界面在他眼前一闪:
【检测到您对睡眠质量有深刻理解,奖励今日免早朝一次】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提示,嘟囔一句:“总算有点人性了。”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直到中午,他才爬起来。
肩上的伤包好了,脚踝也上了药。他趿拉着鞋走到桌边,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皱眉:“怎么没人叫我?”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大人!林大人!”是王五的声音,“出事了!”
林越打开门,看见巡防司副统领王五站在门口,一脸紧张。
“怎么了?”
“昨夜宫里下了旨,抓了好几个宗室!还说他们私通北境,藏了军械!现在满城都在传,说是您一句梦话,把他们都吓出来了!”
林越愣住:“我做梦?说了啥?”
“听说是‘换皇帝不如换被子’?然后天音就降了,说‘神器有主,妄动者诛’。”
林越:“……”
他沉默了几秒,抬头问:“谁告诉你的?”
“街上都这么说!连菜市场卖豆腐的老张都知道!他还说您是天选之人,专门来镇压皇族叛乱的!”
林越扶额:“我是来当官的,不是来当神棍的。”
王五却一脸认真:“林大人,您别谦虚了。要不是您,这事能这么快解决?现在那些人被抓的被抓,关的关,连大气都不敢喘。您这一觉,可是睡出了大夏江山的安稳啊!”
林越听得脑仁疼。
他走进屋里,一屁股坐下:“所以……我现在是不能随便睡觉了是吧?万一梦里说句‘明天不想上班’,天音来一句‘百官皆休’,整个朝廷都放假了?”
王五想了想,点头:“有可能。”
林越仰头倒在椅子上,闭眼叹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只是想躺平,怎么就成了天道代言人?
下午,礼部尚书陈崇文亲自登门,送来一份新编的《天音录》,说是准备放进国史馆存档。
“林大人,您这次的箴言意义重大,已列入‘天启篇’第三条。”他恭敬地说,“陛下特命我来请教,您当时是否有所感应?”
林越:“没有。”
“真的没有?”
“我真的在睡觉。”
陈崇文记下一笔:“梦中得天启,不自觉而言大道,果非常人所能及。”
林越:“……”
他决定以后睡觉前先咬块布。
晚上,赵灵阳在御花园散步,李德全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你说,林越真的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她忽然问。
李德全低头:“奴才不敢揣测。”
“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哭。”她笑了笑,“整天嚷着要退休,结果每句话都被当成圣训。朕都觉得对不起他。”
“可他也确实……改变了朝局。”李德全小声说。
赵灵阳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灯火:“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来当官的。”
“那是?”
“是来救我的。”
风轻轻吹过,卷起一片落叶。
她转身往回走:“今晚不用叫他上殿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林越此时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明天一定要请假……再也不想管这些破事了……”
系统静静浮现在他眼前:
【检测到您对逃避责任有深刻理解】
【奖励:明日午睡时间+1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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