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被风吹拂的树影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如同潜伏的鬼怪。
凌笑的身影却比这些鬼影更加迅捷，更加无声。
在【基础体质强化】的加持下，他的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双腿肌肉的律动精准而高效，让他如同一道贴地疾行的黑色闪电，悄无声息地掠过崎岖不平的荒地。
寻常人需要气喘吁吁走上近半小时的路程，在他脚下不过是几分钟的疾冲。
他的呼吸沉稳悠长，丝毫不见剧烈运动后的紊乱，这便是3450点强化点数砸在体质上最直观的回报。
他最终停在了一处预先选定的小土坡后，身体紧贴着冰凉潮湿的泥土，只探出半个头。
指尖触到地面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颤——仿佛大地也在屏息等待。
这里是最佳的观察点，既能将整个垃圾填埋场的入口尽收眼底，又能完美地利用地形隐蔽自己。
远处，那间孤零零的值班室里透出一点微弱而昏黄的灯光，像黑夜海洋中的一粒残烛，更衬得周遭的黑暗深不见底。
没有探照灯，没有巡逻的安保人员，一切都和他白天侦查时一样，只有那份深入骨髓的死寂。
风掠过荒草，发出沙沙细响，像是某种低语，在空旷中回荡。
凌笑的目光越过值班室，投向了那座在月光下现出狰狞轮廓的庞然大物——垃圾山。
它太大了，大到像一头趴伏在城市边缘、缓慢腐烂的远古巨兽。
即便隔着数百米，那股混杂着腐败有机物、发酵塑料和无数化学制品的复杂臭气，依旧顽固地顺着夜风钻入他的鼻腔，起初如腐尸灌喉般令人作呕，随后又化为雨后泥泞般的腥气，久久不散。
他的耳畔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苍蝇嗡鸣的幻听，皮肤也因回忆起靠近时那种黏腻闷热的空气而微微发麻。
震撼，这是第一感觉。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像是猎人终于站在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巨兽面前。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而混杂着异味的空气灌满肺部，却让他混乱的心绪瞬间沉淀下来，精神力被前所未有地集中起来。
他的视网膜上，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早已待命。
“系统，”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献祭眼前这座垃圾山！”
指令下达的瞬间，那片庞大的垃圾堆底部骤然变得模糊，仿佛像素崩解般开始瓦解成肉眼难辨的微光尘埃。
紧接着，一股近乎绝对静谧的“吸力场”扩散开来——周围的草叶并未摇曳，但空气中却浮现出细密的涟漪状波纹，如同高温蒸腾的地表幻影。
这不是简单的消除，而是一种超越认知的“逆向凝聚”……所有物质正以无法理解的方式被抽离现实维度，转化为某种更高层次的能量形态。
唯一能察觉的变化，是温度骤降近十度，以及地面轻微下陷后又被无形之力抚平。
与此同时，机械的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平稳，语速快得几乎连成了一串蜂鸣，甚至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吃力”感，仿佛一台老旧的计算机被强行运行超越其机能上限的程序。
“警告！检测到超巨量献祭目标...目标锁定：1号城市生活垃圾填埋场...体积初步测算中...警告！体积超出常规计算上限...成分快速分析启动...有机物占比43.7%...塑料制品21.2%...惰性建筑垃圾15.8%...金属7.3%...电子废弃物...危险化学品残留...生态负价值评估启动...土壤重度污染...地下水潜在污染源...甲烷等温室气体高浓度排放...视觉污染指数极高...周边居民情感链接确认：厌恶、嫌弃...宿主情感链接确认：认同其为‘巨大负面存在’...综合价值评估中...”
（短暂停顿，视网膜界面闪烁红光）
“紧急启用‘混沌算法’……跳过冗余校验……执行粗略建模……”
“生态负价值模拟完成……综合判定为：超优级献祭。”
就在凌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被这股信息洪流冲垮的时候，外界，那场惊天动地的献祭，却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方式展开了。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甚至没有一丝风的流动。
那座庞大的垃圾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用橡皮擦从现实这幅画卷上粗暴地抹去。
献祭从底部开始，接触地面的垃圾瞬间虚化，分解成亿万个微不可见的光点，然后彻底消失。
这种“消失”的浪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蔓延，快得就像视频快进。
成吨的垃圾、废弃的家具、扭曲的金属，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无形的力量面前，连一秒钟都无法抵抗，悄无声息地化为虚无。
仅仅五六秒的时间，那座困扰了城市数十年、高达数十米的垃圾山，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且轮廓分明的平整痕迹，土壤呈现出一种被重型压路机反复碾压过的深色，甚至连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恶臭，都在这瞬间减弱了九成以上，只余下淡淡的泥土腥气。
世界，干净了。
凌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土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直到他视网膜上的光芒逐渐收敛，系统界面恢复稳定，那道提示音才重新响起。
这一次，它不再急促，反而带着一种饕餮盛宴后的满足与平稳。
“献祭完成。奖励结算中...基于目标献祭品的巨大质量、极其复杂的物质成分，以及所产生的极高的生态负面价值，综合判定为超优级献祭。最终奖励结算：”
“获得强化点：1,850,000点。”
“获得特殊技能：【物质成分快速分析（初级）】。”
凌笑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看着那串长得让他几乎要数不清零的数字，大脑一片空白。
一百八十五万？！
他原以为能有个十万二十万就已经是顶天了，可这个数字，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范畴。
【环保先锋】：被动称号。
佩戴后，当宿主从事与环境改善相关的行为时，将微量提升幸运值，并大幅度增强行为的隐蔽性（例如：更不容易被监控捕捉，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物质成分快速分析（初级）】：主动技能。
宿主可对视线范围三十米内的任意物质进行快速分析，获取其大致化学成分、物理结构与系统献祭价值预估。
每日使用次数：3次。
财富、称号、技能，一次到位！
凌笑的个人数据面板疯狂跳动，最终定格。
【宿主：凌笑】
【强化点：1,853,450点】
从一个勉强温饱的穷小子，到坐拥近两百万巨款的“富豪”，只用了一夜，甚至只用了几秒钟。
系统的提示并未就此结束。
“检测到巨量‘负面物质’与‘无序能量’被吸收并高效转化，系统核心能量池得到显着补充，当前核心能量恢复至12.7%。”
“基于能量池的扩充，系统基础功能得到强化。献祭影响范围半径由1公里大幅扩展至100公里。”
“系统部分高阶功能模块已满足最低能量需求，进入预解锁状态。宿主可消耗强化点进行解锁。详情请查询系统列表。”
凌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擂动，像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他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驶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一条通往未知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轨道。
他压抑着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贪婪地呼吸着焕然一新的空气。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无数沉睡中的手机屏幕在同一时刻亮起。
一条条推送消息如瘟疫般蔓延。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一夜的异样。
只有藏身于黑暗中的凌笑明白：
他亲手点燃的火种，已经燎原。
那道刺目的光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又粗暴地剖开着夜幕。
凌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猎人盯上的野兽。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暴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然而，就在他肌肉即将发力的前一刻，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环保先锋】。
“大幅度增强行为的隐蔽性（例如：更不容易被监控捕捉，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凌笑心头一动：难道连人类的感知都能影响？这能力……有点邪门。
他强行抑制住逃跑的本能，反而将身体压得更低，呼吸也放得愈发平缓，整个人如同一块融入了夜色的岩石。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光柱扫了过来。
它先是掠过了土坡的边缘，然后毫不停留地向上移动，照亮了凌笑头顶的夜空，接着又猛地向下，扫向另一侧的荒地。
光柱的边缘甚至从凌笑的后背上刮过，但他所在的那一小片阴影，却仿佛存在着某种奇异的“认知屏障”，让手电的主人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那名保安的手电筒明明扫到了土坡阴影处，可他的眼神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开了一样，自动滑向别处。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大脑已经将那个角落标记为“无关区域”——就像你永远不会注意到墙角那道常年存在的裂缝。
“喂？！喂！老张！你他娘的睡死了吗？！”值班室门口的人影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冲着对讲机大吼，“山……山没了！垃圾山没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片空地，而是地狱的入口。
“什么玩意儿没了？你他妈喝多了说胡话呢？”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模糊声音。
“是真的！真的没了！就……就那么一眨眼……不，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是没了！你快报警！不！叫……叫什么都行！快来人啊！见鬼了！！”
那人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手里的电筒光束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似乎再也不敢在这片诡异的空地前多待一秒，连滚带爬地缩回了值班室，“砰”的一声把门重重摔上，仿佛外面有什么无形的怪物在追赶他。
危机，解除。
凌笑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比他跑上几公里还要令人心力交瘁。
他一路穿行于废弃铁轨与杂草丛生的小径，身影快得几乎化作残影。
沿途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车流声由远及近，又在他刻意绕行中渐渐退去。
当他终于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踏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时，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三楼尽头，那扇漆皮剥落的房门后，是他曾经的世界。
如今，它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临时避难所——而不是家。
回到那间月租只有三百块的破旧出租屋，关上门的瞬间，外界的喧嚣与内心的激荡才仿佛一同被隔绝。
凌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因后知后觉的兴奋与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打开灯，环顾着这间狭窄、简陋，甚至有些潮湿的房间。
这里是他的“过去”。
而今夜，他亲手为自己的未来，撬开了一道通往无限可能的大门。
他迫不及待地盘腿坐在床上，再次将意识沉入系统。
淡蓝色的界面上，那串数字依旧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一百八十五万！
凌笑贪婪地盯着这个数字，心脏砰砰狂跳。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如何使用这笔“天降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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