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据颜副使回报,宣州境内兵力十分空虚。他已联络各地山匪、帮派及有志之士,打算在宣州制造混乱,牵制部分守军,为幽州进军创造有利条件。”
李长卿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皇帝不再怀疑武德司内部有奸细,于是继续汇报。
“幽州?”
夏侯玄半阖着眼,又是幽州?
问题是那公孙琦真能担此重任么?
夏侯玄心中满是疑虑。
那老狐狸何等狡诈,多年经营早已把幽州围成铁桶,夏侯玄不是不知,只是幽州与宣州相比,也不过略强些许罢了。
说到底,一样是苦寒边地,公孙一族在当地又颇有根基,若不用公孙家,便再无合适人选。
朝廷派去的人,说不定半路就得“染疾而亡”。
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们随手就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夏侯玄虽心有不甘,可这些年精力早已不济,哪还顾得上这许多?一再放任,才成了今日局面。
如今纵有千般不满,他也只能暂压心头。
至少……皇权仍握于手中,那就够了。至于底下?哼,与朕何干?
自然,夏侯玄能容 ** 横行,能忍世家在地方兴风作浪,却绝不能容忍有人谋逆。
所以苏牧这逆贼,非除不可。
眼下宣州形势有变,这机会……要不要抓住?
“陛下,臣妾方才的提议,不知可合圣意?”正当夏侯玄犹疑时,周皇后忽然开口。
“嗯?”
夏侯玄多疑的性子顿时发作,脸色一沉:“皇后,你与武德司……?”
周皇后心知一旦与武德司牵连,便是大忌。
那是天子手中的刀,外人绝不能碰。
她也确实未曾与武德司有过来往——她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去收买武德司的人。
当然,武德司自有其眼线,这不假。
于是周皇后从容解释:
“陛下,臣妾之所以得知消息,是因周家子弟在彼处。周重元虽不成器,终究是周家嫡系血脉,家中自然多有关注,也为此耗费不少代价。”
为何能得消息?
无非是周家为了周重元投入颇多,才辗转听得一二。再说宣州防务空虚之事,稍加推测也能料中。
叛军既大举进犯冀州,兵力调往邺城,宣州守备自然薄弱——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关键只在宣州具体的兵力部署,那才是机密。
周皇后所言,不过是“宣州防务空虚,宜出兵突袭”,与武德司并无干系。
一旁跪地的李长卿闻言,面色骤变,额间冷汗涔涔。
原来陛下不仅疑心武德司有人泄密,更疑心武德司与皇后有所勾结?
这怎么可能?
我刚刚才收到颜通副使传来的密报,保密级别极高,只有我一人知晓。
我会与皇后勾结?
简直是荒谬,我对陛下一片赤诚,绝无二心。
“陛下,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李长卿不敢迟疑,立即叩首表明心迹。
“不必多言。”
夏侯玄面色冷峻,语气中透出不耐。
忠与不忠,他心中自有判断。
思虑片刻,夏侯玄终于下定决心,命公孙琦出兵,务必在宣州制造 ** 。
苏牧这逆贼不容小觑,此前正是轻敌,才导致武崇训十五万大军覆灭。如今必须动用一切手段。
他环顾四周,发现金喜不在殿内。
“金喜,金喜去哪儿了?”
一旁侍立的宦官连忙跪下回禀:“陛下,方才您吩咐金公公办事去了。”
“是了,是朕派他……”
夏侯玄这才想起,低声自语。
他没有把话说完,随即下令:“你来传朕旨意,命公孙琦出兵宣州,扰乱叛军后方。”
稍作停顿,又转向李长卿:“李长卿,你通知颜通,务必让宣州彻底动荡,明白吗?”
李长卿连忙应道:“是,陛下,臣遵旨。”
“皇后,你们周家是否也该出些力了?”交代完毕,夏侯玄转向周皇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陛下,周重元毕竟是周家嫡系,此次周家定当全力以赴。这是周家在宣州安插的人员名单……”
说着,周皇后取出一份名单,呈给夏侯玄。
“呵,皇后准备得倒很周全。”夏侯玄扫了一眼名单,眼神转冷。
“周家与大夏休戚与共,臣妾身为国母,如今周家……唉,已是人才凋零。”周皇后轻叹一声,面露哀戚。
夏侯玄默然不语。
演得真像。
周家是何等光景,这些世家大族的底细,他岂会不知?
但他无意多言。既然皇后已表诚意,此事便暂且配合。
若能救回周重元,看在周家出力的份上,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至于重新入朝为官?
绝无可能。
李长卿跪伏于地,如同丧失了听觉与言语。
帝后之间的事情,哪里是他能够插手的。
“李长卿,收好这份名单,将此事办妥。”夏侯玄不再多言,将名单递了过去,又叮嘱了一句。
“臣遵旨!”
李长卿跪行几步,上前接过那份名单。
随后,夏侯玄沉吟片刻,开口道:“皇后,既然事情已了……”
“臣妾告退。”周皇后何等聪慧,自然明白夏侯玄话中之意,主动起身离去。
周皇后一走,夏侯玄脸上的笑意便渐渐褪去。
李长卿仍跪在原地,显然是在等候皇帝的进一步指示。
果然,夏侯玄语气转冷:“李长卿,你对武德司的掌控,已大不如前。”
“臣有罪!”
李长卿毫不辩解,当即认罪。
夏侯玄冷哼一声,却也懒得斥责,直接下令:
“即日起,对周家的监视再加一层,增派人手,盯紧皇后。此外,武德司内部也该整顿一番了。”
“是,臣遵旨。”
李长卿心知武德司内部即将掀起风浪,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奉命行事。
皇后寝宫。
周皇后回到宫中,褪去繁复宫装,只着一件薄袍,斜倚在榻上。
一名女官悄然走入,在她耳边低语:“周家附近多了不少眼线,宫里也添了些生面孔。”
“知道了。”
周皇后半合着眼,慵懒回应。
这位皇后虽年过四十,却因保养得宜、天赋出众,加之周家资源堆砌,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她风韵成熟,姿容美艳,可惜在皇帝夏侯玄眼中,这一切皆不足道。
多年压抑之下,若非她修习秘术,心境淡泊,怕是早已不堪其苦。
“娘娘,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身旁心腹女官玉儿低声询问。
“不必,多此一举。”
周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理会。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道:“若非阿翁亲自过问,本宫连周重元那废物都懒得搭救。公孙琦可是周家手中最隐秘的一支武装,更是为数不多的外军力量,若有闪失,后果不堪……”
一想到这件事,周皇后对周重元这个废物更加厌恶了。若非他是周家嫡系血脉,加上如今周家嫡系人丁单薄,也不至于非要搭救这个废物。
玉儿没接话。她清楚周皇后对周重元极为不满,但周家嫡系实在稀少,周重元在传宗接代上仍有关键作用。多一个嫡系总比少一个好,周家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别的尚可商量,可这件事连周家老祖都亲自过问了,即便是周皇后也不得不听从。
不过,玉儿还是轻声问了一句:“娘娘,我们是否也该做些打算了?”
周皇后沉默片刻,问道:“魔门的人,你接触了吗?”
“已经接触过了。”玉儿低声回答。
周皇后目光微动,沉声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没怎么提条件,只是希望在南方行个方便。”玉儿弯下腰,凑近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方便?这方便怎么给,可是门学问!”周皇后冷笑一声,显然对魔门心生不满。
真是贪得无厌!
心也够大,竟敢打南方的主意?
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魔门又怎样?
“既然如此,就回复他们说可以。本宫倒要看看,魔门能掀起什么风浪。”周皇后随即吩咐道。
魔门是颗好棋子,就看他们能不能搅乱这天下。
夏侯家坐这江山已经够久了,也该让位了。
不过,前提是宣州那边能够顺利。
想到这里,周皇后又问:“对了玉儿,查到那苏牧的秘密没有?”
玉儿摇头答道:“娘娘,没查到。即便动用不少人手,依旧一无所获,所有信息都浮于表面。至于他如何得到那三千甲骑具装,更是无从查起。”
周皇后皱起眉头,显然很不满意。
她冷冷说道:“这秘密很关键。一个小小的武夫,手握精兵强将,身边还有超凡境强者,绝不能小看。一旦他得到北方四州,对中原的威胁就太大了。”
“娘娘,我会吩咐他们继续查探。”玉儿只能这样回答。
“嗯,就这样吧。”周皇后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
邺城。
玄甲军军营。
正如吕布此前所料,苏牧确实已提前抵达。
苏牧此行还带来了三千金凤卫和三千锦衣卫。
“主上。”吕布早已得知苏牧将率大军前来,因此提前扩建了营寨。加上先期抵达的两万北府军,大营的规模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奉先,不必多礼。”苏牧连忙扶起跪地的吕布。
吕布单骑冲阵、威震敌军的事迹,苏牧早已通过锦衣卫知晓。尽管他早知道吕布勇猛,但得知对方竟一人一马杀向敌阵,轻描淡写间便斩杀数百精锐,令邺城守军束手无策,苏牧再次认识到吕布的强悍。
超凡境武者实力卓绝,确实足以影响战局。不过此举也暴露了己方实力。但吕布乃是为向邺城施压,虽略显过火,却也情有可原。
“主上,遵照您的指示,末将此前曾主动出击,已达到战略目的。”吕布起身后汇报道。
“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苏牧认为既已暴露,便无需多虑。如今实力大增,更不必担忧。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吕布并未居功,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事,真正关键的是即将到来的大战。
吕布瞥了眼于凤舞,隐约感到此战自己可能担任先锋而非主帅。他心知自己不善统帅大军,反而更享受冲锋陷阵的感觉。率领三千玄甲军冲锋陷阵实在畅快,比起坐镇指挥,他更愿亲临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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