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乔峰毕竟非比常人，他心知苏牧此言必有深意，绝不会无缘无故告知自己。
尽管乔峰迫切想知道谁是带头大哥，但若要他做违背本心之事，那是绝无可能的。
因此，他并未直接应允，而是反问苏牧有何要求。
“苏将军，你有什么条件？”
苏牧的条件？
其实很简单。
显然，苏牧并不需要乔峰听命于自己，只希望他继续担任丐帮帮主，好好约束丐帮，莫要行恶违法即可。
“很简单，丐帮……帮主还是由你来当。我的要求也不复杂，丐帮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遵纪守法，如何？”
乔峰摇了摇头，苦笑道：“苏将军，我已不是丐帮帮主，也不可能再是了。”
丐帮帮主？
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自然不可能再担任丐帮帮主了。
“为什么不能？倒不如说，让你乔峰来当丐帮帮主，其实是丐帮的荣幸。”苏牧对乔峰的回应不以为然。
他根本不顾丐帮众人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你们萧氏一族可不简单，与一般契丹人不同，早早就融入了大夏，族人中还有在朝为官的。你若回归，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丐帮又算得了什么？”
乔峰拱了拱手，语气委婉：“苏将军，乔某并无此意，如今只想找到当年的带头大哥，再问清一些事情……”
“你想知道传信的人是谁？”苏牧打断他，带着微笑问道。
乔峰脸色顿变，眉头紧锁：“苏将军，你……”
苏牧淡然一笑：“这我也知道。我说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一切你都会明白。”
什么都能知道吗？
这个 ** ，实在太大。
纵使乔峰意志坚定，此刻也不由陷入沉默。
他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听从。
“乔峰，当年的事都是我们的过错，你若报仇，就杀了我们吧！”智光大师见乔峰挣扎，主动站了出来。
苏牧看着智光和尚，只觉得此人脸皮之厚，实在令人叹服。
“和尚，你纵然伟大，又怎能掩盖真相？那人是谁，知道的人太多了，你瞒不住的。”
智光大师明白，若苏牧不说，乔峰很难知情，因此只盼苏牧能松口。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如此执着？”
苏牧摆了摆手：“我行事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指点。我自有目的，但乔峰若不答应，我绝不会告诉他。”
若乔峰不答应他的条件，真相便无从得知。
苏牧自认要求简单，无非是让乔峰继续担任丐帮帮主，并对丐帮进行整顿罢了。
但苏牧这般态度，令丐帮上下极为不满。
丐帮六老之一的吴长风忍不住开口：“阁下为何插手我丐帮内务？”
吴长风对苏牧的话十分不满，但碍于邀月等人在旁，语气并不敢过于强硬。
说到底，欺软怕硬这一点，江湖人再明白不过。面对强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苏牧已经出现在这里，难道邺城也已……
因此，面对手握十万大军的叛军首领苏牧，吴长风哪里敢有半分硬气？
“丐帮六老，没一个明白人，被人耍得团团转。”苏牧看着站出来的吴长风，一脸嫌弃地说。
他并不理会丐帮众人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你们丐帮里，也就乔峰、洪七公算得上是真正的丐帮人，其余的……呵，也配叫丐帮？”
徐冲霄心知不能再让苏牧说下去，否则丐帮颜面扫地。即便知道对方不好惹，此时也不能退缩。
于是他挺身而出，铁青着脸问道：“阁下此言何意？”
徐冲霄自认是丐帮前辈，德高望重，苏牧总该给点面子。
可惜苏牧并不买账，冷冷道：“徐冲霄，就你这身穿戴，也好意思自称丐帮之人？”
“我也不是说非要你们当乞丐，但你们自己不做乞丐，却逼别人沦为乞丐，再供养你们锦衣玉食，这就说不过去了。”
“光靠乞讨那点钱财，肯定不够你们挥霍，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比如拐卖人口，你们没少干吧？”
苏牧一番话掷地有声，将丐帮的遮羞布彻底扯下。
丐帮众人怒火中烧，而在场的各大门派高手却默不作声。
丐帮那些勾当，谁人不知？
只是许多门派自身也不干净，若没有些灰色产业，如何养活整个门派？
像丐帮这样的帮派存在已久，所谓“存在即合理”。
指望名门正派插手？根本不可能。
这背后牵扯太多利益，没人愿意蹚这浑水。
行侠仗义从来不是易事，何况招惹丐帮这种庞然大物。
大门派自然更不愿多管闲事。
苏牧却毫无顾忌，直接将话挑明。
“乔峰，宣州的辽阳分舵已被我端了。不必惊讶，往后我所到之处，丐帮就是重点打击对象。你们干的那些非法勾当，你这个前任帮主，应该心知肚明吧？”
宣州辽阳分舵的事，乔峰其实早有猜测。苏牧这番话，不过是证实了他的预感。
乔峰深知苏牧行事果断狠辣，绝非虚张声势。
他心中纠结，却又不愿违背本心。
寻找带头大哥，他宁可独自追查。
乔峰心意已坚，决心凭己力查明真相。
“苏将军，丐帮中虽有少数不肖之徒，但多数弟子皆是贫苦出身，并非个个奸恶。”
虽欲婉拒苏牧的要求，但念及帮中众多弟子，乔峰仍不得不开口求情。
乔峰不肯应允，苏牧并不意外。
他早已料到这般结果。
然而对乔峰的解释，苏牧只是冷冷一笑。
他随即开口：“我并未说丐帮人人奸恶。至少你与洪七公乃真豪杰，我甚为欣赏。但丐帮在地方滋事扰民，危害甚大。”
苏牧不顾乔峰欲辩的神情，继续说道：
“譬如勾结豪强士绅，逼迫良民为丐，甚至拐卖人口。被拐者多送往青楼，或卖入大户为奴为婢，永世不得超生。”
“丐帮于此等行业涉入极深。仅宣州一地，人口不过百万，每年却有大量失踪案与丐帮脱不了干系。此乃丐帮重要财源，若不铲除，多少百姓将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最后，苏牧向乔峰发出最后通牒：
“我今日前来，是给你一个选择。若你仍是丐帮帮主，便由你整顿丐帮，我派锦衣卫监察。若不从——便由我的人亲自动手。”
“乔峰，北方四州即将由我统辖，此地所有丐帮分舵皆在整顿之列。届时是血流成河，还是平稳过渡——全看你应或不应。”
苏牧话音落下，乔峰彻底怔住。
他明白，这绝非虚言恫吓。
苏牧说会血流成河，便定会做到。届时丐帮弟子必将遭殃。
思及此，乔峰心乱如麻，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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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好大的口气！”
“照你这么说，莫非整个江湖都要归你管辖？”
“诸位！此人若插手丐帮事务，他日必染指各门各派！届时武林中将无人能够安生！”
全冠清确实有些手段，三言两语就把苏牧推到了整个武林的对立面，提醒在场各派若不阻拦，今日丐帮的遭遇就是他们明天的结局。
各派又怎会看不出全冠清的用意？只是苏牧的做法的确让他们心生警惕。若依苏牧这般行事，恐怕不止丐帮，各门各派都将面临危机。
但眼下要他们立刻联手对抗，却也不太现实。在场的人大多不能自作主张，谁也不敢轻易表态。
这时，苏牧望向全冠清，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道：“全冠清，你这人倒挺有意思。”
全冠清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心底发寒，却仍强撑着说道：“我劝阁下勿与武林为敌，小心引火烧身！”
他不能退，一退便是示弱。可苏牧却从没把所谓“武林”放在眼里。在他眼中，江湖各派看似势大，实则各有顾虑，谁会真为丐帮拼命？人总是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
至于动手？少林玄渡与武当俞莲舟暗自掂量双方实力，都觉得难有胜算。既然无把握，又何必贸然出手？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他们都认为苏牧不至于真与整个武林为敌，多半是分而治之。
听到全冠清的威胁，苏牧忍不住笑出声来。威胁？真是可笑。
“你们丐帮那点破事，我本无兴趣。既然乔峰不愿答应我的条件，有些事我也不便多说。但要说整治丐帮——难道还需要借什么名目吗？”
“我早说过了，丐帮必须严办，重点整治。你以为搬出武林二字就能吓住我？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讲这个？”
苏牧神色转冷，语气如冰，下了最后通牒。
既然乔峰不答应，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从今往后，冀州的丐帮将如宣州一般，全部抓起来整顿。
对那些没有参与拐卖人口等恶行的丐帮成员，经过教育后可以释放。若涉及其他非法行径，则另行安排处置。
总而言之，丐帮今后必须接受监管，不得从事任何违法活动。真心愿意行乞的，自然可以继续，不会强行阻拦。
但这必须出于自愿，而非受到胁迫。
全冠清心中暗恼：此人行事怎么不按常理？再说，对方说得没错，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还理会什么武林规矩？
该死，现在该怎么办？丐帮若受打压，岂不是要彻底没落？这该如何是好？
此刻的全冠清愈发紧张。自乔峰离开后，丐帮实力大不如前，虽有洪七公支撑，眼下看来却起不了太大作用。
苏牧强势的做法令在场众人深感不安，而丐帮首当其冲。徐冲霄此时一言不发——刚才被苏牧一番嘲讽，他已气得喘不上气，还能站着全仗身子骨硬朗、武功尚可。
但看他那老迈之躯，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说到底，贪恋美色本就是刮骨的刀啊。
洪七公长叹一声，面露无奈：“苏大人，当真要如此吗？”
“洪七公，丐帮内部有没有问题，你这个副帮主不可能不知。难道你认为拐卖这类事无关紧要？”
“当然不是！”洪七公脸色一沉，立即否认，随即提议，“但这些事能否交由丐帮自行处理？”
他素来嫉恶如仇，绝不会认为拐卖等事可以轻纵。只是想到这些恶行竟出自丐帮，一时难以接受。
苏牧闻言轻笑反问：“你能办到吗？”
“我……”洪七公语塞，唯有苦笑。
是啊，我能办到吗？若在从前，他或许敢一口答应。但目睹乔峰的遭遇后，他已不敢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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