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金喜正要退下,又有一宦官进来通报:“陛下,老太师求见。”
“太师?”夏侯玄眉头紧锁,心中疑惑这位为何前来。然而,当前局势下,老太师的到访亦在情理之中。
“金喜,速请老太师至长生殿,你亲自接待。”夏侯玄立即吩咐。
“奴婢遵命。”金喜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安排。
夏侯玄则动身前往长生殿,准备与丞相、大将军等重臣商议应对之策。
长生殿。
皇帝步入殿内时,太师周坚、丞相、大将军等重臣早已到场。
夏侯玄一进门见周坚仍站着,顿时震怒:“金喜,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快请老太师坐下!”
周坚拄着拐杖,白发长须,身形微颤,说道:“陛下,是老臣自己要站着的,与金公公无关。”
“老太师不必多礼,快请坐。”夏侯玄急忙劝阻,生怕这位年近百岁的老臣稍有闪失。
他深知周老太师年事已高,唯恐他入宫途中有所不测。
夏侯玄一边请周坚落座,一边冷冷瞪了周建德一眼。
周建德一脸无奈,他本是最不愿父亲进宫的人,但老爷子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老太师,朝中虽有事端,也不该劳动您这般年纪亲自入宫,不如……”
“陛下,老臣虽已年迈,仍知为国尽忠。既然朝中无人可用,老臣愿领兵出征。”
“万万不可啊!”丞相温体仁急忙劝阻,心中叫苦不迭。
谁知他这一开口,反令周坚将矛头直指他与武士彟。
这位四朝元老厉声斥责:“温体仁、武士彟,你们身为丞相、大将军,究竟所司何事?既不能为陛下分忧,又不能为国尽忠,要你们何用!”
周坚乃先帝钦点四大辅臣中仅存的一位,更是当今圣上之师,地位尊崇。
温体仁与武士彟皆默然受责,不敢辩驳。
因此,不管是温体仁还是武士彟,都老老实实低头挨训,脸上还陪着笑容:“老太师教训得是,只是您千万别气坏身子,要保重身体。”
“老夫身体好得很!倒是你们这些人,简直无能!都被人欺到头上来了,还笑得出来,难道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周坚可不管温体仁是丞相还是武士彟是大将军,照样毫不留情地痛斥。
夏侯玄在一旁看着,心里既无奈,又隐隐有些痛快。
痛快是因为有人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无奈则是因为,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温体仁和武士彟,只能说是下面的人不成器,竟让一个武将连夺两州,还敢自立为王。
唉,朕这脸面,真是丢尽了……
夏侯玄心中恼怒,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别以为苏牧只不过占了两州之地,但此人已成气候,如今幽州、青州都岌岌可危,这一点夏侯玄心知肚明。
所以他虽然愤怒,但真要说发兵征讨,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
周坚将温体仁和武士彟狠狠骂了一通,又转向夏侯玄说道:“陛下,逆贼擅自称王,绝不能姑息,必须出兵讨伐。”
“老太师,如今朝廷实在无力出兵啊!”这话一出,温体仁、王世游等几位重臣连忙劝阻。
讨伐?拿什么讨伐?
接连两场大败,朝廷损兵折将,损失极为惨重,眼下只能先固守防线,日后再图反击。
“你们糊涂!朝廷虽然吃了败仗,难道那贼子就好过了吗?”
周坚听众人七嘴八舌,却没一句说在点上,气得又骂了起来。
“此人倒行逆施,不遵礼法,对良善百姓毫不留情,必然失去民心。如今他刚吞并冀州,根基未稳,若不趁此机会出兵,等他稳住局面,就再难收拾了。”
不错,朝廷是败了。
但难道那奸贼就高枕无忧了吗?
说到底,朝廷虽损兵折将,可对方也有不少隐患,必须趁此时再次出兵冀州,不让他安定后方、收买民心。
若给他时间稳固势力,到时候就是他主动出兵了。
那样朝廷就太被动了。
“老太师所言,不无道理。”袁可立听了周坚的分析,连连点头,认为这番话确实值得重视。
然而此时,武士彟却开口道:“老太师,即便如此,朝廷也不能出兵。兵力若少,打不赢;若多,粮草军械如何保障?后勤根本跟不上啊。”
出兵,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调兵遣将、调配军械粮草,桩桩件件都是难题。
要知道,二十万大军驻守邺城已是艰难,若想主动进攻?
那恐怕需要动用三十万、四十万,乃至五十万兵力,届时军械粮草又该如何筹措?
光靠嘴上说要出征自然轻松。
可后勤保障如何落实?
若做不到,出征?
绝无可能,绝对不行。
“有困难就不去解决吗?你只会说困难,为何不去想办法克服?”周坚冷哼一声,语气凌厉。
谁不知道有困难?
问题是你们只知强调困难,却不愿设法解决,那留你们何用?
丞相温体仁接着说道:“老太师,我们也实在无奈,那逆贼已坐拥宣州、冀州两地,手下兵强马壮,实在是……唉,难啊!”
“陛下,既然如此,请让老臣亲自领兵出征!”周坚见状,决意亲自上阵,誓为朝廷除此奸贼。
“老太师,朝廷并非无人可用,即便真无人可用,也不能让您上战场,岂不惹天下人耻笑?”
夏侯玄当然不会同意,一来周坚年事已高,二来他更担心若动用数十万大军再度惨败,大夏还能否维持如今局面?
显然绝无可能。
届时朝廷再败,天下必将烽烟四起。
“陛下,老臣虽年迈,但骨气犹在,比眼下这些人硬朗得多。”周坚挺直腰背,神色凛然,语气坚决。
夏侯玄深感无奈,没料到老太师如此刚毅。
但不得不承认,仅凭老太师这份心意,就已胜过满朝文武。
“老太师,朕知你忠心耿耿,也明你一片赤诚,只是眼下形势……”夏侯玄一边说着,一边以目光示意几位重臣,该劝劝老太师了。
尤其是周建德,你父亲如此表态,你还不说话?
就在这时,金喜进来禀报。
“陛下,永王殿下与武德司副使李长卿求见。”
李长卿原为正使,被夏侯玄撤职,以副使之职掌管武德司,金喜如此禀报并无不妥。
不过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这样称呼。
面子还是要给的,但在陛下面前,自当以旨意为准,是副职便是副职。
片刻后,夏侯威与李长卿入内。
见到周坚在此,二人略显意外。
但他们并未多言,准备行礼。
夏侯玄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
跪拜又有何用?
还是尽快谈正事吧。
他随即转向李长卿,问道:“武林各派是什么情形?当真都参与了?”
李长卿不敢不答,言辞却极谨慎:“陛下,情况属实。但各大门派并非自愿,而是被苏牧胁迫参与,所以……”
“哼,无论是否被迫,他们终究是参与了,是也不是?”夏侯玄冷冷打断。
“是,确实都参与了。”李长卿垂首低应。
夏侯威连忙进言:“陛下,各派虽参与其中,实为苏牧所迫。此人用心险恶,意在引我等与江湖各派为敌。以眼下局势……只怕力有未逮啊!”
他担心皇帝因愤怒而再次对武林出手。如今大夏无力征讨江湖,若真与武林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是平定叛乱,先灭南方的慕容复,再图谋占据宣州、冀州的苏牧。先南后北,先易后难。
“朕岂会不知?你以为朕是愚昧之人吗?”夏侯玄一反常态,怒斥夏侯威。
“臣弟绝非此意。”见皇帝动怒,夏侯威心中一惊,明白自己举动过多,已引起猜疑。
如今北有苏牧称王,南有慕容复称帝,大夏政权动荡不安。夏侯威身为宗室俊杰,在皇帝眼中自然构成威胁。若朝局有变,群臣是否会拥立太子?夏侯威若受拥护,又能否抗拒帝位 ** ?
人性经不起考验,夏侯玄必须警示夏侯威,莫行逾矩之事。此前已因太子册立之事生出 ** ,不可不防。
夏侯玄共有十六名子女,其中皇子九人,公主七人。长大成人的皇子有七位,公主却仅有三人。
由于皇帝迟迟不愿册立太子,几位皇子身边渐渐聚拢了一些有心之人,明争暗斗随之而起。
即便有皇子起初并无此意,在周围人的推波助澜下,野心也逐渐滋长。储位之争愈演愈烈,最终二皇子竟打算一步登天——不争太子之位,而是直接谋反。
谋反自然未能成功,二皇子事败身亡。
此事对皇帝触动极大,他意识到太子非立不可,于是迅速下诏册封。大皇子乃先皇后所出,身为嫡长子,顺理成章地被立为太子。
夏侯玄曾因二皇子为爱妃所生,容貌酷似自己,且才干出众,一度在立储之事上犹豫不决。谁知二皇子竟走上谋逆之路,意图一步登天。
夏侯玄也曾怀疑是否有人暗中设计,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周皇后。
周皇后虽无所出,亦不得亲近,但手段高明,加上周家在朝中的势力,令夏侯玄颇为忌惮。若非宫中有保龙一族坐镇,他怀疑周皇后会更加肆无忌惮。
他深知周皇后权欲极强,因而多年来刻意冷落,连规定的临幸日也只是走个过场。皇帝的态度令后宫暗流涌动,然而周皇后始终稳坐后位,将一众妃嫔管束得服服帖帖。
夏侯玄无法以无子为由废后——毕竟他从不亲近皇后,又何来子嗣?更何况太师周坚尚在,他不得不顾及周家的颜面。
局面便一直僵持。随着时间推移,夏侯玄对周皇后的忌惮日益加深,甚至生出驾崩前必带走这妖妇的念头。
夏侯玄虽治国才能平庸,却深谙权谋斗争。他明白大夏尚未崩乱,全因自己在位;若突然离世,太子能否顺利继位,仍是未知之数。
此刻皇帝怒斥永王,无人敢出言求情,即便是太师周坚,也默然不语。
有些底线不可触碰,况且皇帝正在气头上,此时若为永王求情,反倒会使他处境更为艰难。
但若任由皇帝斥责一番,此事或许就此揭过。
夏侯玄训斥片刻,便停了下来。
该警示的已经警示,他相信夏侯威心中有数。
倘若夏侯威执迷不悟,即便他是宗室下一任宗正卿,夏侯玄也绝不姑息。
否则一旦自己有所不测,太子的处境必将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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