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宛如被染成一片金红的天幕,沉甸甸地压在问剑台上。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青石地砖上,映照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剑痕,这些剑痕在暮色的笼罩下,仿佛是大地的裂纹一般,默默地诉说着连日来这里所经历的激烈厮杀。
当裁判站在问剑台中央,高声宣布最后一组对决名单时,原本喧闹的看台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裁判身上,似乎连风都被这紧张的气氛所震慑,屏住了呼吸。
在一片喧嚣之中,顾清崖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立于东首。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衣袂随风猎猎飘动,仿佛与这尘世的纷扰毫无关系。那道袍的颜色如同月光洒在雪地上,洁白而清冷,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腰间悬着的那柄古剑,剑身被剑鞘紧紧包裹着,只露出剑柄上精美的纹路和镶嵌的宝石。然而,即使是在这剑身未露的情况下,人们也能感受到这柄剑的不凡。剑鞘上的缠绳已经有些陈旧,泛出淡淡的米白色,显然这柄剑已经陪伴了顾清崖多年。
这位曾经被赞誉为剑门宗百年不遇的奇才,此刻却只是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上。他的长睫如羽扇般微微颤动,在他的眼下投出一层浅淡的红色阴影,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喧嚣和嘈杂置若罔闻,仿佛那些声音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宁静。
对面的王哲气势汹汹,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熊熊烈焰在他身上翻腾。他身着一套崭新的青色劲装,那衣服的颜色如同春天的嫩叶,清新而生机勃勃。劲装紧紧地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形,凸显出他肌肉线条的流畅和力量感。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仙剑,这把剑是李老六在赛前特意交给他的。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剑柄上镶嵌着宝石,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王哲作为刚刚被李点徽钦点的新任圣子,此刻的他可谓是意气风发。他的剑眉如墨,星目如炬,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锐气,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锁定着对手,似乎在瞬间就能洞察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和意图。
两人之间相隔十丈之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看台上,有人悄然握紧拳头,仿佛对即将展开的这场激烈争斗满怀期待。
就在裁判声如裂帛般划破长空之际,顾清崖终于缓缓抬起双眸。那是一双曾经洞悉无数精妙剑招的眼眸,然而此刻,却并未如往昔那般平静无波,而是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
与此同时,王哲手腕猛地一抖,只见他手中仙剑嗡鸣作响,宛如一头被唤醒的猛兽,瞬间挣脱剑鞘的束缚,迸发出耀眼的璀璨剑光。这道剑光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黄昏时分的薄雾,直刺顾清崖而去。
刹那间,整个擂台都被这道剑光所笼罩,光芒四射,令人目眩神迷。
而在这耀眼的剑光之中,顾清崖却宛如一座山岳般稳稳伫立。他身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灵剑“流霜”更是散发出淡淡的青色灵光,与他的气息相互呼应。
顾清崖的神色间,似乎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那是一种对这场战斗的渴望,还是对对手的忌惮?无人能知。然而,在这股情绪的驱使下,他体内的磅礴灵气如汹涌的波涛般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剑身之中,使得“流霜”的剑势愈发凌厉,蓄势待发。
与顾清崖相对而立的王哲,手持精铁长剑,面色凝重至极。他的双眼紧紧锁定着顾清崖,不敢有丝毫松懈,仿佛顾清崖身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请指教。”顾清崖的话语尚未落下,他的身形却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移动起来。只见他手中的流霜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快如惊鸿,剑势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瞬间形成了重重剑影,如同一面密不透风的剑墙,直直地朝着王哲的面门逼迫而去。
王哲见状,心中一惊,他来不及多想,匆忙举起手中的长剑,想要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击。然而,就在两剑相交的一刹那,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力量震撼得颤抖起来。
王哲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顺着剑身传来,他的手臂顿时一阵发麻,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那巨大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抵挡,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无力。
而他脚下的青石地面,也在这股冲击力的作用下,瞬间被震得粉碎,扬起一片尘土。王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顾清崖的剑招竟然如此凌厉,仅仅一招就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然而,顾清崖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乘胜追击,手中的流霜剑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向王哲。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灵气威压,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王哲紧紧地咬着牙关,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中的长剑上,他拼命地挥舞着,试图抵挡住顾清崖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那把被灵气包裹的长剑,在他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然而,尽管王哲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的剑势却依然被顾清崖的灵剑死死地压制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每一次两剑相交,都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王哲则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剑身传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体内的灵力也像被搅动的湖水一般,翻涌不止。
渐渐地,王哲的嘴角开始渗出一丝鲜血,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但他的双眼却依然紧盯着顾清崖,不肯有丝毫退缩。
就在这时,顾清崖的剑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他手中的流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璀璨而夺目。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灵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汇聚到剑尖,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仿佛是这把灵剑在欢呼雀跃。
“破!”顾清崖猛然低喝一声,手中的流霜剑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出,带着凌厉的剑风,直取王哲的心口。这一剑气势如虹,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公与冤屈都倾注在这一剑之上,将所有的恨意都释放出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一剑,王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顾清崖的灵气牢牢地锁定,根本无法动弹。
“噗嗤!”灵剑刺穿了王哲的衣袖,剑尖停在他心口前一寸之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但凌厉的剑气让他皮肤刺痛。王哲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惊骇,此时对于求生的身体本能让其持剑将所有灵气汇于剑身之上,势必将此招阻挡在此。顾清崖收剑再次猛攻,与之前不同的便是此时顾清崖的眼神已经变的通红愤怒充满执念
评委席上,二长老顾海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场中瞬息万变的局势。他敏锐地察觉到顾清崖的异常状态,那赤红的双目、缭绕的黑气,无不昭示着心魔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弟子。顾海心中大急,当即就要起身飞下擂台阻止这场生死相搏。然而就在他身形微动的瞬间,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见正坐中央的掌门李点徽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着场中激战的二人,低声说道:且慢!清崖此刻已被心魔彻底侵蚀,若强行打断,不仅会让他走火入魔,更会断绝他此生的修行大道。剑门宗圣子一事对他打击太大,往日的他眼界狭窄,犹如井底之蛙,今日唯有让他亲眼见识真正的参天大树,方能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而王哲,正是助他破除此劫的关键之人。
场中,顾清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双目赤红如血,周身黑气缭绕,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他手中的长剑早已抛弃了往日的精妙剑招,每一式都是直取王哲性命的杀招,招招狠辣,式式夺命,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那剑光犹如毒蛇吐信,刁钻诡异,将王哲所有的退路都封得死死的。王哲虽然身怀精妙剑法,此刻却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左支右绌,只能勉强举剑招架。更糟的是,他手中那柄本就品质低劣的灵剑,在接连不断的重击下已经不堪重负,剑身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每一次与顾清崖的长剑相撞,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王哲额头冷汗涔涔,心中焦急万分,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这柄灵剑碎裂,自己将再无还手之力。台下观战的众人无不屏息凝神,既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所震撼,又为二人的安危担忧,却无一人敢上前干预这场生死较量。
随着顾清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他手中那柄闪烁着寒芒的灵剑猛然爆发出耀眼的灵光,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王哲当头劈下。此刻王哲手中那把本就因灵力覆盖而勉强维持形态的灵剑,在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之下根本无力招架,只听一声脆响,灵剑应声碎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空中。在这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冲击力下,王哲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擂台边缘的石柱上,口中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
而对面的顾清崖却是一派从容,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个狼狈不堪的落败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真不知掌门是瞎了眼还是老糊涂了,竟让你这等废物当上剑门宗圣子!他冷哼一声,继续嘲讽道:还不快爬起来继续比试?既然你的灵剑已碎,本少爷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比比拳脚功夫,你可敢应战?今日我定要让全宗上下都看清楚,唯有我顾清崖才配得上这圣子之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顾清崖突然像是被某种疯狂的情绪所支配,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把视若珍宝的灵剑狠狠掷于地上,发出的一声脆响。他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得咯咯作响,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朝王哲扑去。每一记重拳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王哲的要害。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王哲只能勉强招架。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拼命抵挡着那如雨点般密集的拳影,但顾清崖的力道实在太过凶猛,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双臂发麻,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然而王哲骨子里的倔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防守无望,那就以攻代守!他将体内残存的灵力疯狂运转,全部汇聚于双拳之上,顿时拳锋泛起淡淡的灵光。他不再躲闪,而是迎着顾清崖的攻势,以伤换伤地轰出一记记重拳。
擂台之上,两道身影交错闪动,拳风呼啸,灵力激荡。每一次拳脚相碰都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四散的劲气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得微微扭曲。两人完全放弃了防守,每一招都是搏命之势,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灵力都在急剧消耗。特别是王哲,由于修行时日尚短,体内灵力储备本就有限,在这场近乎疯狂的肉搏战中,他的灵力消耗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滑落,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但他依然紧咬牙关,不肯退让半步。
眼看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枯竭,王哲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就像沙漏中的细沙,无论如何紧握都无法挽留。而与他对战的顾清崖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依旧不顾一切地发动着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眼中的妒忌之火越烧越旺,那熊熊燃烧的妒火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理智,让他变成了一头只知厮杀的野兽。
世家席上的白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对方如此残忍地单方面殴打,心如刀绞。那种痛苦仿佛千万只蚂蚁同时在啃噬她的心脏,让她坐立难安。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不顾一切地冲破重重阻碍,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般,毅然决然地跃上了那生死擂台。
白怡的心中只有一个执着的念头在燃烧,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也要挽回这危急的局面,拯救她深爱的王哲。然而此时的顾清崖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他的理智早已被妒火焚烧殆尽。他根本无暇分辨白怡的来意,见到有人胆敢阻拦他的复仇之路,便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如暴风骤雨般向白怡猛击过去。
此时的王哲在顾清崖持续不断的猛烈攻击下,早已是强弩之末。他的防御被彻底击溃,最终在一声闷响中重重倒地,陷入了昏迷。白怡见状,心如刀绞,焦急万分。她立即挥舞起手中的灵剑,施展出家族秘传的精妙剑法,与陷入疯狂的顾清崖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
白怡的灵剑在她纤纤玉手的操控下,宛如一条灵动的银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剑锋所过之处,银光闪烁,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灵力与无尽的威力。然而顾清崖此时却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控制,他的剑法变得越发凶狠凌厉,再加上神秘密咒的加持,使得他手中的宝剑威力大增,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只见那被密咒加持的宝剑,通体闪烁着妖异的紫黑色光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凌厉刺骨的剑气。那剑气如同实质化的凶兽,张牙舞爪地向白怡扑来,仿佛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这个勇敢的女子彻底吞噬。整个擂台上剑气纵横,灵力激荡,两人的身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这场对决已然超越了单纯的比武,变成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殊死搏斗。
白家席位上,众人焦急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君身上。老太君手持龙头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始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此时的顾清崖已经完全陷入癫狂之境,双目赤红如血,周身剑气激荡,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骇人模样。白怡那丫头虽然跟随老太君修习剑法已有数载,但此刻面对的可是曾经剑门宗的圣子啊!要知道,当年顾清崖在剑门宗时,其剑道造诣堪称冠绝全宗,就连宗主都曾亲口称赞其天赋异禀。如今他执念缠身,神志不清,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再这样下去,白怡这丫头恐怕真要命丧于此了!
正席之上的白老太君听着周围族人此起彼伏的劝说声,却依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唯有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始终紧盯着裁判席上的李点徽。当族人们急得快要跪地恳求时,老太君终于开口,却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不要着急。话音未落,她便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任凭旁人如何劝说,都不再言语半句。
此时的擂台上,白怡正在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灵剑。那柄通体莹白的宝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流光,试图抵挡住铺天盖地而来的凌厉剑气。然而面对顾清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她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虎口早已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鬓角的汗珠混合着嘴角溢出的血水,随着她每一次转身甩出一道道凄艳的轨迹。灵剑舞出的光轮虽然仍在勉强护住周身要害,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顾清崖的每一道剑气都如同烧红的铁鞭,狠狠抽打在光轮之上,震得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哀鸣。更可怕的是,他的剑势越来越诡谲难测:时而如惊鸿一瞥直取咽喉,时而又化作漫天星雨笼罩四肢。白怡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本能机械地旋身挥剑。渐渐地,她出剑的速度明显迟缓下来,灵剑划过的轨迹也出现了明显的滞涩。
擂台上的青石地面早已被肆虐的剑气劈得支离破碎,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飞溅的碎石与白怡呕出的血珠在空中交织,在夕阳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突然,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护体光轮应声崩碎一角。顾清崖的剑锋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森然寒意直指她心口的璇玑穴!
千钧一发之际,白怡瞳孔骤缩,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力。她反手将剑柄狠狠砸向对方持剑的手腕,虽然勉强避开了致命一击,但那凌厉的剑气还是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掀飞,重重地摔在王哲身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将她击倒的顾清崖,此刻正左手持剑,缓缓走向倒在血泊中的白怡和王哲。他的嘴角勾起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奄奄一息的两人,用充满讥讽的语气说道:哦?就这样吗?堂堂剑门宗圣子,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来守护?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当剑门宗的圣子?
这番狂妄至极的言论一出,看台上的观众顿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顾清崖身上散发出的邪性所震撼,人群很快分裂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支持顾清崖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地位,认为他只是在讨回公道;另一派则强烈谴责这种在比武中痛下杀手的行径,认为这完全违背了武道精神。两派人马各执一词,争吵声此起彼伏,整个比武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争论之声不绝于耳,却始终难分高下。
擂台之上,那个被心魔彻底侵蚀的身影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一轮妖异的血月。他的意识世界里,一片漆黑的场景中,真正的顾清崖被粗重的铁链紧紧束缚在一根刻满诡异符文的铁柱上。而在其身旁,站着一个与他容貌完全相同、却身着一袭如血般鲜红长袍的身影。这个红衣顾清崖正用充满戏谑的语气,对着被困在巨石上的本体说道:哦?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一个已经被废黜的剑门宗圣子,还妄想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吗?刚才我赐予你的力量,你不是用得很开心吗?我们配合得多么天衣无缝啊!现在怎么又想反抗了?
红衣身影绕着铁柱缓缓踱步,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顾清崖背后那柄曾经闪耀着圣洁光芒的佩剑:看看你引以为傲象征净化一切的光明之剑吧,它现在不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魔剑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带着蛊惑的意味:别抵抗了,我答应你,帮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好不好?
见顾清崖仍在挣扎,红衣身影突然暴怒:什么正义邪恶?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要不是你内心深处的愤怒与仇恨,我怎么会诞生?现在想抛弃我的力量了?当初你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要?他的声音又转为阴冷的低语:认命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现实中的擂台上,被心魔控制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癫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笑罢,他猛地举起手中已经完全魔化的灵剑,对准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哲狠狠劈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重伤的白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扑到王哲身上。她身上仅存的保命法宝在剑锋触及的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勉强抵消了这致命一击的大部分威力。然而强大的冲击力仍让本就奄奄一息的白怡再次遭受重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无力地瘫倒在地。
裁判席上,各派长老见状纷纷起身,正要飞身下台制止这场惨剧。然而端坐中央的那位神秘人物却突然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行动。他敏锐地感知到四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灵气正在以异常的方式聚集,腰间佩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这位神秘强者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台上昏迷的王哲,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股气息...不对!这怎么可能?!
而此刻瘫倒在擂台上的王哲,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微微颤动,仿佛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混沌的意识深处,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正与眼前模糊的景象缓缓重叠。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那时的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倒在血泊之中,守护的苍生在眼前灰飞烟灭。那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的触感,那浓重的血腥味在鼻腔中萦绕的滋味,即便历经百年沧桑,依然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虽然他将这段记忆深埋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但此刻,同样的绝望与痛楚再度席卷而来。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感觉当年的伤痛正一寸寸撕裂他的灵魂,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身影竟缓缓从血泊中站起。他的周身开始萦绕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气息中混杂着锐利的锋芒与不祥的劫难之气,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震荡。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抱起躺在一旁的姑娘,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将她安放在擂台边缘的安全地带。随后转身面对顾清崖时,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中已不见半分人性温度,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凝视。
被这目光锁定的顾清崖顿时如坠冰窟,连寄生在他体内的魔念都开始惊恐地战栗。那魔物疯狂驱使着宿主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腿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任凭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与此同时,天际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翻滚,厚重的云层相互碰撞摩擦,迸发出刺目的雷光将整个演武场照得惨白。先前还若隐若现的气势,此刻竟化作滔天洪流自九霄倾泻而下,尽数灌入王哲的躯体。裁判席上的长老们再也坐不住了,有人甚至打翻了茶盏,失声惊呼: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方才还气势如虹、锋芒毕露的王哲,此刻却突然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而富有韵律,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以极其标准的姿势合十,那姿态竟与深山古刹中参禅入定的老僧如出一辙。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同时微微低头,眼帘轻阖,整个人仿佛瞬间与外界隔绝,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台上,裁判李点徽正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是否应该终止比赛。然而这些嘈杂的声音似乎完全无法传入王哲的耳中,李点徽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王哲身上,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起手式...莫非就是那个招式?
方才还如猛虎下山般气势逼人,似青龙出海般威势惊人的王哲,此刻却静若枯木,周身气息全无。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只见王哲的右手五指缓缓移动,以极其精准的角度贴合在左手掌心,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摘取一朵娇嫩的莲花,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捧起什么珍贵之物。随后,他的右手开始慢慢收紧,最终形成一个稳固的拳形,而左手却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纹丝不动。
随着右拳的成型,王哲的手臂开始沿着身体中线缓缓上移,先是经过胸膛,继而划过面部,最终稳稳地停驻在头顶上方。就在这个动作完成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骤然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锐不可当,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席卷开来。随着王哲那布满青筋的拳头缓缓举过头顶,他粗壮的大拇指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一寸寸伸展开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骤然自他背后迸发,犹如银龙出海般裹挟着刺骨寒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顾清崖的胸膛。那剑光去势不减,在贯穿其身躯后又继续向前激射,最终化作点点星芒消散于虚空之中,只余下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在演武场上空久久回荡。
被这致命一击命中的顾清崖,身形顿时如断线风筝般踉跄后退数步,最终重重跪倒在青石地面上。他嘴角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朵朵血花。原本涣散的眼神却在这生死关头奇迹般地恢复了几分清明。就在王哲强忍着天劫之痛,颤抖着要将食指完全伸出的刹那,天空中积蓄多时的紫色劫雷骤然劈落,耀眼的雷光将整个演武台照得如同白昼。这道蕴含着天地之威的雷霆狠狠击打在王哲身上,试图阻止他完成这最后一击。
然而此时的王哲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双目赤红,咬紧牙关与那铺天盖地的天劫之力做着最后的抗争。浑身肌肉绷紧到极致,每一根青筋都暴突而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将食指完全伸直。霎时间,整个演武台上所有兵器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无数刀剑剧烈震颤着,从锋刃处分离出一缕缕凌厉的战意。这些战意在虚空中交织汇聚,如同百川归海,最终化作千万支寒光凛冽的箭矢,每一支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齐齐指向台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凌厉的剑意如暴雨般穿透顾清崖的肉身,而正当王哲颤抖着要将第三根手指伸出之时,面前之人终于再也无法承受,重重地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尘土。王哲看到面前之人倒地的那一刻,心中某些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执念与枷锁,竟如冰雪消融般渐渐散去。此时稳坐台上的李点徽眼中精光一闪,纵身跃下高台,轻拍王哲肩膀,随后衣袖轻挥,那遮天蔽日的劫云便如潮水般退散。而王哲只是默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角落,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不醒的白怡喃喃自语我带你回家,慢慢走到台下,径直朝着远处那座青翠的竹楼方向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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