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透过窗棂钻进来时，郁玖鸢正蜷在容笙寒怀里翻了个身。
小腹那股纠缠了五天的坠痛感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极淡的、可以忽略不计的余韵。
她眨了眨眼，意识清明得很，连带着嗅觉都敏锐起来，鼻尖萦绕着容笙寒身上清冽的乌木香，混杂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花香。
“醒了？”容笙寒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今天感觉怎么样？”
郁玖鸢仰头，鼻尖蹭过他的下颌线，那里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刺得她皮肤微痒。
她笑了笑，声音带着点晨起的软糯：“活过来了。”
是真的活过来了。
前几天那种痛到骨髓里的感觉，像是一场漫长的溺水，而现在，她终于踩着水底的礁石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容笙寒低头看她，晨光落在她脸上，将那点刚恢复的血色衬得格外明显，眼尾的弧度都带着鲜活的笑意。
他抬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饿了吗？厨房炖了乌骨鸡汤。”
“想喝你煮的。”郁玖鸢耍赖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只讨食的猫。
容笙寒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好，我去煮。”
他起身时，郁玖鸢抓着他的衣角没放，眼神亮晶晶的：“等我一起。”
洗漱完毕下楼时，餐厅里已经坐了人。
谢哲成正坐在餐桌旁看文件，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来，目光在郁玖鸢脸上停顿了两秒，确认她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才微微颔首：“早。”
“早，谢社长。”郁玖鸢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他手边那份标注着“学生会季度计划”的文件，随口问道，“昨天的早会顺利吗？”
“嗯，按你之前定的方案推进的。”谢哲成合上文件，将旁边一杯温牛奶推到她面前，“元絮说这个对女孩子好。”
话音刚落，元絮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膏体。
他把罐子放在郁玖鸢面前，推了推眼镜：“这个是调理气血的药膏，我按古方配的，每天早上吃一勺，对缓解痛经有好处。”
郁玖鸢看着那罐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膏体，挑眉：“元医生又上线了？”
元絮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顺手而已。”
林燕然则是在他们快吃完早餐时才下来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带着点没睡醒的不耐烦。
看到郁玖鸢，他打了个哈欠，语气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看来是真好了，嗓门都亮了。”
“托林干事的福，死不了。”郁玖鸢笑眯眯地回敬，顺手递给他一个刚烤好的牛角包。
林燕然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撕开一角塞进嘴里，没再说话，但耳根却悄悄泛红。
去学校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比昨天更轻松些。
郁玖鸢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樱花树，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
“下周有场篮球赛，林燕然报名了。”容笙寒握着方向盘，状似随意地提起。
郁玖鸢转头看他：“他？”印象里林燕然对这种集体活动向来没什么兴趣。
“听说林家老爷子想看他多参与点校园活动。”容笙寒笑了笑，“你要去看吗？”
“去啊。”郁玖鸢点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我的人比赛，当然要去捧场。”
她这话答得坦荡又理所当然，带着大小姐特有的张扬。
容笙寒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到了圣樱学院门口，刚下车就遇到了姬念衾。
他穿着圣樱学院的校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温润的笑意，看到郁玖鸢，主动走了过来：“玖鸢，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郁玖鸢对他笑得客气又疏离。
姬念衾似乎也习惯了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告栏：“我刚看到学生会招新的海报，是你主导的？”
“嗯，想给学生会注入点新鲜血液。”郁玖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姬同学有兴趣？”
“或许吧。”姬念衾笑了笑，目光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扫过，眼神意味深长，“毕竟，能和会长一起工作，是很荣幸的事。”
容笙寒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将郁玖鸢挡在身后一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感：“我们该去办公室了，姬同学，失陪。”
姬念衾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学生会办公室里，堆积的文件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容笙寒帮郁玖鸢泡了杯花茶，放在她手边：“上午没课，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
“不用。”郁玖鸢翻开一本社团活动记录，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抬头看他，“晚上……”
容笙寒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晚上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郁玖鸢眨眨眼，把后半句“补偿你”咽了回去。
有些话，不必说透，他们之间自有默契。
容笙寒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桌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带。
郁玖鸢靠在椅背上，看着容笙寒低头处理文件的侧脸，心里一片舒展。
这场持续了五天的“劫难”终于过去，而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依旧按部就班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
就像此刻窗外的春天，经历了几场春雨的洗礼，终于彻底舒展了枝叶，繁花似锦，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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