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挝,红土乡外围,刘章建筑公司主营地。
时值初秋,但东南亚的烈日依旧毒辣,空气中弥漫着红土被碾压后扬起的粉尘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庞大的工地上,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如同辛勤的工蚁,在初步成型的路基上忙碌着。
营地边缘,一排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就是食堂和仓库所在地。
此刻,唐正庆和王淑华就站在食堂门口,两人都换上了一身自认为很体面的“管理服”——唐正庆是皱巴巴的 polo 衫配西裤,王淑华则是花哨的连衣裙,与周围灰头土脸的工人和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看着眼前略显混乱的景象——几名临时雇来的本地帮工正慢吞吞地搬运着土豆和洋葱,一口架在简易灶台上的大铁锅里,炖煮着混浊的汤水,散发出一股夹杂着香料和食材变质的古怪气味。
几个刚下工的工人端着饭盆,皱着眉头扒拉几下,又无奈地摇摇头走开。
“啧啧,老五他们这管理也不行啊。”唐正庆背着手,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小声对妻子嘀咕,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你看这些人,磨磨蹭蹭的,没点效率。
再看看这做的饭,说是猪食都抬举了,怪不得工人们怨声载道。
刘章还是眼界太窄,管不了大事。”
王淑华用手在鼻子前嫌弃地扇了扇风,一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精光四射地扫过那些堆积的米面粮油、成筐的蔬菜和挂在梁上的肉类。
她压低声音,带着兴奋:“正庆,你看这些料,堆得跟小山似的。
这每天流水的进进出出,这里面的门道可大了去了。
刘章把这摊子交给咱们,真是……哼,算他识相,也该咱们捞点辛苦钱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终于找到了发财门路”的窃喜涌上心头。
他们完全忘了唐秀婷临行前的再三叮嘱,也根本不在乎工人们吃得好不好,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利用这个“肥差”中饱私囊。
新官上任三把火,却烧向了自己人。
唐正庆“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食堂原有的工作人员。
他以“整顿纪律、提高效率”为名,粗暴地斥责那些本地帮工动作慢、不讲究卫生,动不动就威胁要扣工资甚至开除。
语言不通加上唐正庆颐指气使的态度,很快让本就人手紧张的食堂怨声载道,两名原本负责炒菜的老师傅气得直接撂了挑子。
“走了正好。”王淑华不以为意,“省下一份工钱。
正庆,我看以后采购就你去,找个本地人当向导翻译。
这食堂的活儿,我盯着就行,再从国内招两个便宜听话的小工来。”
第二把火,烧向了工人的伙食标准。
他们打着“控制成本、杜绝浪费”的旗号,暗中降低了食材采购的标准。
新鲜的猪肉变成了廉价的冷冻肉,有时甚至掺杂着淋巴;
时令蔬菜被换成便宜耐放的土豆、萝卜,而且清洗马虎,经常带着泥砂;食用油也换成了不知名的小作坊产品。
饭菜质量肉眼可见地下降。原本虽然不算美味但至少管饱的热饭热菜,变成了清汤寡水、油腥罕见的大锅炖。
工人们干的是重体力活,吃这种饭菜根本顶不住,不到下午就饥肠辘辘,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不满的情绪在工地上蔓延。
王淑华则把心思全用在了账目上。
她弄来两本账,一本是应付检查的“明账”,做得还算规整;另一本则是记录真实开销和收入的“暗账”。
她利用刘章初期给予的信任和资金,在采购环节大肆做手脚。
唐正庆负责外出采购,他与当地几个不良商贩很快勾结在一起。
明明买的是次等货,却要求对方开具上等货的发票,虚报价格。
一箱普通的冷冻鸡翅,他能开出进口品牌的价格;采购一百斤土豆,他能虚报成一百二十斤。
这中间的差价,自然就落入了他的腰包。
王淑华更在内部克扣分量。
明明采购了足够的肉类,但在烹饪时却故意减少投放,将省下来的肉偷偷藏起来,要么转手卖给当地其他小餐馆,要么留着给自己开小灶。
工人们发现,饭菜里的肉星越来越少,几乎成了“肉味寻踪”。
仅仅半个月,唐正庆和王淑华就捞到了不下两三万的“外快”。
这让他们更加得意忘形,胆子也越来越大。
工人们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这天中午,又到了饭点。
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排队打饭,看着盆里几乎看不见油花的白菜炖粉条,和硬得硌牙的陈米米饭,一股无名火在人群中涌动。
一个叫大壮的年轻钢筋工,脾气火爆,他扒拉了两口寡淡的饭菜,猛地将饭盆往桌子上一摔。
“妈的,这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其他工人也纷纷抱怨起来:
“就是,以前虽然味道一般,好歹能吃饱。
现在这叫什么玩意儿?”
“肉呢?老子交了伙食费,连个肉影子都看不见。”
“肯定是那两个新来的管事的搞的鬼。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群情激愤,工人们围住了食堂,要求唐正庆和王淑华给个说法。
唐正庆和王淑华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随即强作镇定地走出来。
“吵什么吵,干什么。”唐正庆色厉内荏地吼道,“伙食标准是公司定的,有意见找公司去。
再闹事,扣你们工钱。”
王淑华也尖着嗓子帮腔:“就是,有的吃就不错了。
挑三拣四的,知不知道现在物价多贵?公司为了省点钱容易吗?你们不体谅还闹事,有没有良心?”
他们不但不解决问题,反而倒打一耙,指责工人不懂感恩,无理取闹。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工人。
“放你娘的屁。”大壮指着王淑华的鼻子骂道,“钱都被你们贪了吧?看看你们穿的用的,再看看我们吃的。
当我们是傻子吗?”
“对,查账。我们要看采购账本。”
“把这两个蛀虫赶出去。”
场面一度失控,险些发生冲突。幸好闻讯赶来的工地现场负责人(刘章带来的一名项目经理)及时制止,好说歹说才暂时安抚住工人,承诺会调查情况,改善伙食。
……
事情虽然暂时压了下去,但工地上的人心已经散了。
工人们干活没了积极性,私下里对唐正庆和王淑华骂声一片,甚至开始质疑整个项目管理层的能力。
唐正庆和王淑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是工人们故意找茬,断了他们的财路。
他们一边在心里咒骂这些“刁蛮”的工人,一边想着更隐蔽的捞钱方法,甚至开始打起了工程材料的主意,琢磨着能不能在运输环节再动点手脚。
他们不知道,这场由他们贪婪引发的小小风波,仅仅是个开始。
他们更不知道,远在喀山矿洞深处,那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侄子,即将结束闭关。
而当唐浩的目光重新投向这片他倾注了心血的土地时,这些在他帝国根基下蛀蚀的蠹虫,必将无所遁形,迎来他们应得的清算。
工地上的机器依旧在轰鸣,但一种无形的裂痕,已经开始在看似稳固的工程肌体上蔓延。
唐正庆和王淑华的作妖,正悄然将这裂痕,撕扯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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