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未知警讯·基地隐患
检测舱的蓝光在“敦煌-01”构件表面缓缓滑过,像一层液态的夜。林浩的手指刚从冷却区密封阀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金属骤冷时的刺感。苏芸站在三米外,发簪斜插在耳后,朱砂在她食指侧面凝成一道暗红的弧,像未写完的符。
警报响得毫无预兆。
主控台中央的全息屏猛地炸开一片猩红,字符如血滴般坠落:【地动异常:L-7区微幅震荡,周期18.3秒,非自然谱系】。声音不是尖锐的蜂鸣,而是低频嗡鸣,像是某种巨物在地底调整呼吸。
林浩的手指本能地敲在图纸边缘,节奏短促,像在敲击一段摩斯电码。他没看苏芸,也没等系统自动分析,直接调出震动波形图。屏幕上,那条曲线平稳得近乎刻意——每18.3秒一次,振幅恒定,频率稳定,像一台被设定好节拍的机械心脏。
“不是月震。”他低声说,手指滑动,将波形与“鲁班”系统的打印节拍并列对比。两条线几乎平行,只差0.7hz,差一点就撞进共振区间。
苏芸没动,但她的手已经摸到了音叉接口。那根青铜音叉还插在数据端口上,像一把被遗忘的钥匙。她没拔,只是指尖轻轻压在金属柄上,仿佛能通过骨传导听见地底的脉动。
“夏蝉呢?”林浩问。
“在医疗舱。”苏芸盯着波形,“她刚才说……听见了鼓声。”
林浩没接话。他知道夏蝉的宇宙适应症还没完全消退,听觉错乱是常事。但此刻,他调出过去72小时的监测记录,发现同样的震动信号已经出现六次——每次都出现在“鲁班”完成打印后的第19分钟,像某种精准的回礼。
“系统把它当背景噪声过滤了。”他盯着日志,“我们每一次打印,都在给它计时。”
他命令“鲁班”进入静默待机,切断所有非必要输出。打印头停在半空,喷嘴冷却灯由红转黑。整个工坊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安静,连空气循环系统都调到了最低档。
主控室另一侧,陈锋已经站在了三级安防协议的启动界面前。他的战术背包搁在操作台边缘,长城砖粉末在密封袋里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频率轻轻拨动。他没说话,只是抽出匕首,刀刃一转,变成了辐射剂量仪,指针在0.3%的位置轻轻晃动。
“L-7区东南扇区,三个传感器延迟1.4秒。”他盯着阵列图,声音像从冰层下挤出来,“不是故障,是干扰。”
他划开通讯频道:“王二麻子,赵铁柱,去L-7外围检查节点状态,穿防护服,带信号增强器。”
“收到。”王二麻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背景有金属靴踩在月壤上的咯吱声。
陈锋没放下匕首。他在地上用刀尖划出一个半圆,又补了三道短横,像某种古代阵法。战术背包里的粉末又震了一下,这次更明显。
他调出“量子测谎围棋”界面,让当值人员依次进行心理波动扫描。夏蝉的脑波图谱显示异常,但系统判定为“感知错位”,非隐瞒或误报。陈锋盯着她的数据流,眉头没松。
“她听见的鼓声,”他忽然说,“是不是《胡笳十八拍》?”
苏芸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
“上一章,”陈锋顿了顿,“不,是上次打印中断时,阿米尔传来的那段频率。我存了。”
苏芸没解释。她把音叉接入震动分析模块,手指在玻璃台面上划出“飞天”的甲骨文笔顺。系统开始拟合震动的传播路径,模型很快成型——不是点状扩散,而是沿着特定月壤层呈波导式推进,像电流在电路板上流动。
“这不是随机震动。”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在走‘路’。”
林浩凑近屏幕。路径图逐渐清晰,竟与唐代天文志里记载的“月脉十三道”高度重合。那些古人用肉眼观测、用星盘推演的“月之经络”,此刻正被一条真实存在的震动轨迹复现。
“我们以为是在打印文明。”林浩盯着那条蜿蜒的线,“其实是在唤醒某种……记忆。”
苏芸没回应。她将音叉贴在唇边,吹出一个极低的音,几乎不在人类听觉范围内。音叉轻微震颤,数据流瞬间波动。她突然发现,震动频率的第七谐波,与《胡笳十八拍》第七段的节奏完全一致——正是上一章打印中断时,阿米尔误播的那一段。
“是回应。”她喃喃,“它在回应我们。”
林浩看向她。苏芸的指尖还沾着朱砂,她在玻璃上写下“脉”字,甲骨文的笔画刚落,字迹边缘竟浮现出细微裂纹,像玻璃内部被某种力量悄然撕开。裂纹的走向,与“敦煌-01”构件截面的星宿图排列一致,而那星图的终点,正指向基地能源核心的方向。
“它知道我们在这。”林浩说。
陈锋已经调出L-7区的地理图。那片区域正好位于“广寒宫”首期建设圈与未勘探区的交界,形如阴阳鱼眼。他用匕首辐射仪测了三次,背景辐射值稳定高出均值0.3%,未达警戒线,但足够让长城砖粉末持续震颤。
“不是自然现象。”他说,“是反应。”
林浩调出“鲁班”冷却循环周期,与震动时间再次比对——完全重合。每一次打印结束,系统进入冷却,震动就在第19分钟准时出现,像某种仪式。
“我们不是在建造。”他低声说,“我们是在敲门。”
苏芸的音叉突然发出一声轻鸣,不是她吹的。它自己震了一下,簪尖的刻痕似乎又深了半毫米。她没察觉,但林浩看见了——那震动,是从基地深处传来的。
陈锋关闭了“量子测谎围棋”,把匕首插回战术背包。他的手在背包外停留了一秒,仿佛在确认某种重量。
“下次打印,”他说,“先做频率隔离。”
林浩没回答。他盯着全息屏上那条仍在跳动的波形,忽然想起母亲修复壁画时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颜色,不是画上去的,是墙自己记得的。”
能源核心的冷却管道外壁,一滴冷凝水缓缓滑落,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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