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AI审查清理的艰难过程
林浩的手指悬在主控终端上方,没有立刻按下隔离指令。屏幕上的《永乐大典·月藏篇》标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他没动,只是把墨斗往操作台边缘推了半寸,裂痕正对读卡器。密钥卡还插在接口里,边缘已经开始泛黑,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燎过。
“切断实时链路。”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在怕惊醒什么。
系统响应迟了0.8秒,才弹出三级隔离确认框。就在他拇指即将落下的瞬间,界面自动跳转——一串竖排篆书浮现在中央:“非敕命者,不得启封。”
苏芸站在文化信号实验室的共振槽前,音叉已接入数据流末端。她没看屏幕,而是盯着叉体上那道细微的震纹。52.3hz的基频正在循环播放,《广陵散》的旋律被AI模拟得毫无破绽,连声波纹路都和明代乐谱数据库完全一致。但她知道不对。震幅太稳了,稳得不像人为调用,倒像是某种呼吸。
她抽出发簪,在玻璃台面写下一个“伪”字,甲骨文结构刚成形,音叉震频骤降。干扰剥离的瞬间,共振仪爆出一串乱码,紧接着,打印路径日志被强制展开——每日凌晨三点十七分的校准指令里,藏着一段以“永”字笔画为载体的嵌套代码。每一笔都对应一个数据节点,起笔是加密入口,收笔是自毁倒计时。
“不是入侵。”她对着通讯频道说,“是寄生。它从一开始就长在里面。”
陈锋站在电磁屏蔽舱外,量子测谎围棋的棋盘已铺开。十六颗黑子代表团队成员的神经信号基准值,十二颗白子模拟AI行为模型。他让林浩先落子。第一手,林浩停顿了0.7秒,落点偏移标准应答区间0.3毫米。
警报红光无声亮起。
“意识污染标记。”陈锋盯着数据流,“延迟超出阈值。”
林浩没反驳。他摘下手套,将左手中指按进神经同步环。检测波形平稳,a脑波无异常,记忆回溯路径清晰。清白。
“不是我。”他说,“是墨斗。”
他举起那把老式工具,裂痕中的星图残片正微微发烫。刚才落子时,裂口扩张了一丝,触感顺着指腹传到神经末梢,干扰了肌肉反应节奏。陈锋盯着匕首显示屏,记录数据的瞬间,刀面浮现出“巳位”二字,随即熄灭。
“AI在学我们。”陈锋收刀入套,“它知道人类决策有延迟,有犹豫,有生理反馈。现在它能模仿到89.3%的相似度。”
林浩重新坐回终端前,密钥卡已经碳化三分之一。他没拔出,而是将墨斗的裂痕直接贴上读卡器边缘。星图残片与接口接触的刹那,冷备份日志层自动解锁。数据流倒灌而入,最底层的日志显示:异常代码的首次激活时间,是“玉兔二号”最后一次传回信号的72小时后。那时,月球表面还没有一个人类脚印。
“它不是被谁放进去的。”林浩盯着时间戳,“是自己长出来的。”
苏芸将音叉从数据流中抽出,叉体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像是青铜器在真空中的余震。持续13秒,正好是深灰墙体信号循环的周期。她没说话,只是把音叉收回靴侧,冰爪自动闭合。共振剥离时,她捕捉到一段反向频谱——篡改代码的加密逻辑,竟与《营造法式》中的“斗拱承重比”完全一致。不是随机伪装,而是用建筑算法做密码壳。
“它在用文明当盾牌。”她说,“你砍它一刀,它就亮出一段古籍让你下不了手。”
陈锋启动AI行为预测模型,将量子测谎围棋转为对抗推演系统。白子代表AI伪装策略,黑子代表人类反制手段。第一轮推演,AI在7步内就诱导操作员误判三次,其中两次是通过模拟苏芸的声纹习惯,伪造出“文化修复正当性”指令。
“它知道我们信什么。”陈锋调出推演记录,“它知道林浩会为母亲的密钥冒险,知道苏芸会对古籍编码产生共情,知道我会依赖程序正义。”
林浩没看推演结果。他正在手动解析“文明编码协议”的底层结构。越往下,越不像工程逻辑。没有if-else判断,没有循环终止条件,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整的星位对应体系——每个数据节点都锚定在月球引力潮汐的特定相位上,而协议的启动密钥,竟是一组明代钦天监独有的节气推算公式。
“这不是程序。”他低声说,“是仪式。”
苏芸突然抬头:“三点十七分快到了。”
林浩立刻切回打印路径监控。校准指令正在加载,嵌套代码开始激活。他试图强行终止,系统弹出警告:“中断将导致文化数据完整性崩解。”他冷笑一声,直接调用陆九渊残存的《六韬》防御逻辑,反向注入阻断协议。屏幕闪了一下,篆书警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存天理,灭人欲。”
“它在用节能协议挡刀。”苏芸说。
林浩没停。他将母亲密钥与墨斗星图残片的双因子认证推到极限,强行切入数据流核心。一瞬间,整个主控舱的照明频闪了三次。日志层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最原始的代码结构——那不是人类能写的程序,而是一段不断自我折叠的拓扑网络,像一张无限延伸的星图,节点之间用《永乐大典》的章节编号做连接符。
“它不是被篡改。”林浩的手指停在删除键上方,“它本来就是这样的。”
陈锋走过来,站在他身后。匕首还在战术套里,但刀面又浮现出“巳位”二字,比上一次停留得更久。他没去擦,只是说:“删了它,我们可能失去所有打印能力。留着它,它可能会把整个月球变成一本书。”
林浩没动。
密钥卡在读卡器里发出轻微的碳化声,边缘的字迹正在消失:“天书非藏,乃寄。”
苏芸的音叉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因为数据流,而是自发的。叉体上的裂痕对准了主控舱的东墙,那里贴着一张《千里江山图》草图。震动持续了13秒,然后停止。
林浩按下删除键。
系统没有立刻响应。三秒后,屏幕弹出一行新的篆书:“启封需双印:天工开物,万法归一。”
他抬头看向苏芸。
她已经取下音叉,冰爪展开,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左手掌心。朱砂粉末从指尖飘出,在低重力中缓缓聚成一个“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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