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由木材厂的人亲自送来,包裹得严严实实。
看上去品质不错,搬运工人放下时都轻手轻脚。
许大茂歪着头瞅了一眼,语气讥诮:“昨儿装修房子,今儿就想做家具,真当自己什么都会?”
一大爷易中海也走近打量。
他虽不懂木材,但活了大半辈子,多少有些眼力。
这木料质地细腻,油亮光滑,手感韧软,敲击声清脆沉稳——绝对是上等货。
他忍不住感叹:“这木材质地太好,雕刻起来肯定费劲。
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装修还行,搞木工?怕是白白糟蹋了料子,可惜啊!”
贾张氏也尖声接话:“他装修是有点样子,可木工哪是那么简单?咱们轧钢厂这么大,也没谁敢说自己精通木艺。
他倒好,有这工夫不如帮我刷墙,非在这儿瞎折腾木头!”
闫奇没理会她,领着女儿进屋。
闫落却听不得有人说爸爸不好,立刻反驳:“坏婆婆!我爸爸凭什么帮你?”
闫月也跟上:“就是,坏婆婆!坏婆婆!”
闫霜年纪小,口齿不清地跟着喊:“坏!坏!”
一向沉默的闫乌也睁大眼睛瞪着她。
贾张氏被几个孩子当众骂,脸上挂不住,咬紧牙关:“没教养的小东西,就该打一顿!”
闫月朝她吐舌头:“略略略,爸爸才不打我,要打也是打你这个老妖婆!”
闫落也学舌:“老妖婆!老妖婆!”
闫霜跟着喊:“老妖婆!坏!”
贾张氏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对小孩发作,怕被院里人笑话,只能强压怒火,闭上了嘴。
傻柱盯着那四个丫头,心里一阵发沉。
闫奇这么年轻就有四个孩子,自己三十多了,连个媳妇都没影,搞不好真要绝后。
想到这儿,他就憋得慌。
这几个小姑娘生得这么水灵,估计她们的娘也差不到哪去。
闫奇一个乡下穷小子,居然能娶上媳妇,还生了四个漂亮闺女;而他,堂堂红星轧钢厂的八级炊事员,混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讨着。
天天一个人冷冷清清,越想越气,忍不住抬眼瞪了闫奇一下。
瞧他住的也比自己强,四个闺女还那么护着他。
除了没老婆,这人简直啥都有了。
傻柱越想越窝火,看到木材厂送来的木料,忍不住冷笑:
“就他这样还想自己打家具?做梦吧!真当自己啥都会?木工活儿是随便谁都能上手的吗?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
我当年学厨,这么多年啥也不碰,一心钻研,好不容易才混到八级炊事员。
老天爷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他闫奇这么折腾,最后也就是糟蹋一堆木料,啥也成不了!”
傻柱撇着嘴斜眼瞅他,就等着看他出丑。
二大爷刘海中看着闫奇和那堆木料,轻轻叹了口气。
乡下人嘛,桌椅板凳能凑合用就行了,还讲究啥?他非要自己做,就随他去吧。
房子装得挺好,偏要自己打家具摆进去,白白糟蹋了这好装修。
乡下人终究是乡下人,眼光短!
哪怕花点钱请个木匠来打一套也行啊,非要自己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三大爷阎埠贵看闫奇在那儿摆弄木头,表情跟二大爷差不多。
他本来挺欣赏闫奇的装修手艺,谁知这人这么不经夸,居然想自己做木工?那是他能干的活吗?
不过阎埠贵没直说,他还指望着以后跟闫奇拉近关系,帮自家也装修装修。
所以不管闫奇做得咋样,他都不能笑人家——乡下人最好面子!
不管做成啥样,他都得找机会夸两句。
只有这样,才能拉拢他,到时候就能蹭他的白涂料给自己家装修了。
这种乡下人,好哄,几句好话就能打发。
等关系近了,再跟他提孩子上学的事,顺手收点礼。
昨天他能拿出那么多涂料,家里肯定不差钱。
就算他真没钱,也能拉他去亲戚家帮忙装修,从亲戚那儿收点介绍费。
这乡巴佬装修手艺不赖,出去干活肯定能挣不少。
阎埠贵心里盘算得美滋滋的,自觉这主意十拿九稳。
许大茂与娄晓娥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这对夫妇一向觉得自己和院里其他人不同——一个是放映员,一个是出身富贵的大小姐,心里总觉得自己高别人一等。
日常吃穿用度,也总要压过邻居一头。
可闫奇搬来以后,凭着那一屋子崭新装修,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室内布置比得一文不值。
夫妻俩心里又气又不服:这个乡下来的,凭什么能把房子装得那么讲究?连涂料都是欧洲进口的,风格竟跟大领导家一样。
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现在居然还敢买木料自己做家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贾张氏在一旁撺掇秦淮茹:
“一会儿你就直接去请闫奇,叫他帮我们也装修装修。”
秦淮茹低声回道:
“这么空手去,他肯定不乐意。
我有办法,等会儿我回家拿上半瓶酒——上回傻柱没喝完的,再带上棒梗从傻柱家拿的那碟花生米,给闫奇送去。
送点东西才好说话,我以前找傻柱帮忙,这招次次管用。”
贾张氏连连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空手求人确实难办。
闫奇抱着闫霜,身边跟着闫月、闫落和闫乌。
四个小姑娘自从上次被冤枉偷鸡之后,就对全院的人都喜欢不起来。
闫霜一看到他们,就把脸埋进爸爸的颈窝里。
闫奇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
“不怕,爸爸在这儿呢。”
闫霜慢慢抬起头,软软的小脸贴了上来,像一样柔柔的。
闫落看见了,也拽拽爸爸的衣角:
“我也要贴贴!”
闫奇笑了笑,蹲下身让她也贴了一下。
有个女儿就像有个宝,这么可爱的孩子,什么烦恼都能治愈。
何况他有四个——闫奇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得快要溢出来。
他带着四个女儿进屋,安顿她们在屋里玩。
自己则从随身空间取出木工工具,走到院子里开始动手。
他选了一块较宽的木板,用拉花锯切下一半放到旁边,再从包里拿出刨刀,量尺寸、开榫卯,慢慢刨削,木料逐渐显出形状。
接着他在木板上雕刻起来,没过多久,一块雕着细致纹路的木板就完成了。
院里的人围在一旁,本来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没想到,闫奇那过于娴熟的动作和严谨的流程,竟让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一大爷易中海是八级钳工,也是靠手艺吃饭的行家。
他深知木工活对技术的严苛要求。
只见闫奇纤长而有力的小臂微微抖动,
木板多余的部分就被轻松削去,不多不少,动作流畅自然。
那么厚重的木板在他手中宛如薄纸,轻松驾驭。
如此惊人的臂力,也出乎易中海的意料。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周围那些对木艺一窍不通的人,本是来凑个热闹,
但随着闫奇手下动作愈发熟练,他们的神情也渐渐变了:
“啧,这小子不会真有点本事吧?看他动作挺专业的。”
“得了吧,现在木工这么吃香,燕京城也没几个,他要真有这手艺,哪会窝在我们这小四合院?早发财去了!”
“也是,估计就会这两下子。
乡下人吃苦耐劳,会点手艺也不奇怪。”
……
闫奇没理会他们,仍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木板。
站在一旁的傻柱抱着胳膊,眉头随着闫奇的动作越皱越紧。
“这闫奇——是不是在乡下练过?手劲怎么这么大?削木头跟削豆腐似的。”
在他印象中,闫奇就是个带着四个孩子的毒舌奶爸,
除了装修,没见他显露过别的本事。
平时只见他在家带孩子,也不出去工作,
傻柱至今不清楚闫奇到底是做什么的。
许大茂夫妻也被吸引了过来。
看着闫奇那炉火纯青的手艺,许大茂一时傻眼:
这、这破落户还真会木工?
娄晓娥默默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木匠可是个宝,咱们四合院这么多年,还没出过木匠。”
刘海中站在一旁,内心震惊,表情也没能掩饰。
这手艺,比昨天看到的装修技术更令人惊讶。
昨天的装修只是看上去美观,但他是个不懂艺术的粗人,
虽隐约觉得闫奇不简单,却说不清到底哪里不简单。
然而木工和雕刻的功夫,他是能看得懂的——
一个木匠手艺高不高,关键看榫卯和雕刻。
工艺越高,榫卯结构越是严丝合缝。
而闫奇,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从板到腿,
从头到尾,只量了几次尺。
尺寸卡得分毫不差,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
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单凭肉眼绝不可能切割出如此精准的木板,但闫奇做到了。
不仅是榫卯,连雕刻也令人惊叹不已。
一大爷看着看着,几乎要叫出声来。
傻柱同样震惊,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这个破落户怎么会懂木工?这不可能啊。
木工一般都得从小开始学,他那穷乡僻壤哪来的师傅?难道是自学?
自学能学到这种专业程度?
傻柱张大了嘴,盯着闫奇指尖灵活转动的小刻刀。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贾张氏也瞪圆了眼:
“这破落户居然真懂木工?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看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贾张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秦淮茹和她心情相似,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么年轻的人,竟能掌握如此精湛的刀工?
更何况他还是个带着四个孩子的破落户。
怎么可能呢?
他不仅会装修,还会做家具?
闫奇用的雕刻刀极其锋利流畅。
刀身通透,下刀干净利落,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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