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欲滴的青云峰直插云霄,峰顶终年云雾缭绕。当林清风与苏明月跟随引路仙鹤穿过云层时,明月下意识地抓住了清风的衣袖。
少年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轻微力道,不动声色地放缓了飞行速度,让仙鹤与明月并肩而行。
怕高?
林清风轻声问道,目光落在明月微微发白的指节上。
苏明月强自镇定地摇头:
才没有!只是……这云层太厚,看不清下面。
林清风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指尖悄然凝出一缕清风诀,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顿时稳住了仙鹤的飞行姿态。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玄昀真人的眼睛,云端之上的老者微微颔首,对身旁的执事弟子道:此子心细如发,是个懂得照顾人的。
林清风与苏明月跟随引路仙鹤,落在峰顶一处清幽的院落前。院门古朴,上书静心斋三字,正是玄昀真人安排给他们的居所。
即日起,你二人便住在此处。
玄昀真人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清风明月,皆为天象,亦是道心。望你二人能如这斋名,静心悟道,莫负天赋。
苏明月迈进小院,眼睛立刻亮了。她蹲下身,指尖轻触石缝里一株发着微光的蓝草:
“清风哥哥,这草会发光!”
林清风走近细看,发现草叶上的光点竟随她的呼吸明灭。他想起《百草初解》的记载,解释道:
“这是星萤草,遇灵气则发光。”
明月开心地轻轻摸了摸草叶:
“那我们以后晚上不用点灯啦!”
东厢房窗前种着几株宁神花,明月凑近嗅了嗅,打了个小喷嚏:
“香香的,像家里面的桂花糕。”
林清风注意到西厢房正对一轮明月,窗棂上雕刻的月相图案与明月体内的太阴灵气隐隐呼应。他暗自记下:此处适合明月夜间修炼。
次日寅时,玄昀真人带他们到峰顶悟道岩吐纳紫气。真人演示《青云炼气诀》时,明月忽然举手:
“师尊,灵气吃起来是甜的还是咸的?”
真人一怔,随即失笑:
“紫气非食粮,入体如暖流。你试试便知。”
明月闭眼努力感受,半晌睁开眼失望道:
“没尝出味道……但肚子里暖洋洋的,像喝了热汤!”
林清风修炼时格外认真,每个动作都力求标准。明月却像只不安分的小雀,一会儿偷瞄岩缝里跳出的灵蛙,一会儿用脚尖去够飘过的云丝。直到清风轻轻拉她衣袖,她才赶紧坐直,冲他吐了吐舌头。
紫气东来,乃一日中最纯净的灵气。
真人袖袍一挥,东方天际的紫气如丝如缕般汇聚而来,《青云炼气诀》虽为基础功法,却是宗门数千年积淀之精华。你二人需日日锤炼,不可懈怠。
林清风深知根基重要,每个周天循环都力求完美。他将吸入的灵气在经脉中反复淬炼,直至化为精纯的液态真元,才缓缓纳入丹田。进展看似缓慢,但丹田内那汪清泉般的真元,其精纯度已远超同阶。
苏明月则凭借太阴灵体优势,吸纳月华之力的速度奇快。但她牢记清风叮嘱,并不一味求快,而是耐心将每一缕月华之力锤炼得更加凝实。
课后,玄昀真人并未让他们离开,而是随手折下一段松枝。
看好了。
真人以松枝点向岩壁上一道深痕:“这道剑痕是青云祖师十岁时所留。他当时问道‘剑为何物’,答案就在痕迹中。”明月凑近细看,忽然拍手:“我知道!它像月亮被云遮住时透出来的光边边!”真人眼中闪过讶异,微微颔首。林清风凝视痕迹,隐约感受到一种包容万象的意境。
功法是死的,道是活的。真人随手抛下松枝,你二人可知,自己的道在何方?
苏明月眨着眼睛:师尊,我的道是不是和月亮有关?
林清风沉思片刻:弟子觉得,道如流水,无形无相,却又无处不在。
玄昀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转而问道:若遇巨石挡路,流水当如何?
绕行。苏明月抢答。
积蓄力量,冲开巨石。林清风同时回答。
真人哈哈大笑:
都对,也都不对。绕行是智慧,冲开是勇气,而真正的道,在于知何时该绕,何时该冲。他指着悟道岩上的剑痕,这些痕迹,有些是历代前辈练剑所留,有些却是他们在顿悟时随手划下。剑法可学,剑意却需自悟。
课后,林清风独自留在悟道岩上。他想起前世所学:水至柔,却能穿石;火至烈,却能暖物。修仙之道,是否也在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刚柔并济?
他尝试将一丝火灵力融入水灵力中。起初两股灵力相互排斥,险些伤及经脉。
但当他想起明月月光般的灵力特性——柔和中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忽然福至心灵。他不再强行融合,而是以水为基,以火为引,让两股灵力如阴阳鱼般自然流转。
渐渐地,他掌心出现一团奇异的光球,外围如水般流动,内核却如火焰燃烧。虽然极不稳定,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清风哥哥,该用晚膳了。明月的声音传来。她好奇地看着光球:这是什么?好像月亮和太阳在一起玩耍。
林清风散去光球,心中却豁然开朗。或许他的道,不在于追求极致的刚或柔,而在于平衡与融合。就像他和明月,性格迥异,却能在危难时默契配合。
傍晚,明月发现院中古井会映出双月奇观——天上明月与井中倒影交相辉映。她兴奋地拉清风来看:
“两个月亮!是不是有一个是给我的?”
两人趴在井沿,看井水随着明月呼吸泛起涟漪。林清风提醒她小心,明月却自信满满的说:
“我可是在河边长大的!”
结果探身太过,险些滑落,被清风一把拉住。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却仍不忘指着井中:
“清风哥哥快看,月亮在跳舞!”
晚课后,玄昀真人静立云端,望着静心斋中两个对坐讨论的小小身影。
师尊,是否该传授他们更高深的功法了?执事弟子问道。
不急。真人目光深远,玉不琢,不成器。让他们自己摸索出的道,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道。
夜间,林清风翻阅《基础阵法图解》,明月凑过来指着聚灵阵图案:
“这个圈圈好像我娘烙的糖饼!”
当她听说阵法能汇聚灵气,立刻扯住清风衣袖:
“那我们画个大饼阵,是不是就不用打坐啦?”
清风无奈地敲她额头:
“阵法若失效,反噬之力可不像糖饼那么甜。”
明月捂着头嘟囔:
“我就说说嘛……”
林清风取出贴身携带的龟甲片时,明月好奇地凑近:
“这个龟壳能卜卦吗?我们算算明天师尊会不会给糖豆吃?”
见她伸手要摸,清风下意识缩手:
“此物或许关联重大。”
明月不服气地掏出自己的小香囊:
“我也有宝贝!里面是娘亲给的茉莉干花,闻一下就能梦到老家!”
两个孩子交换着彼此最珍贵的“宝物”,在月光下比较谁的“神器”更厉害。
夜深时,明月抱着枕头敲开清风房门,眼睛红红的:
“我梦见娘亲了……清风哥哥,我能和你一起看星星吗?”
两个孩子并肩坐在门槛上,看流星划过天际。明月忽然小声说:
“其实我知道,修仙就是要离开家……但我会把大家都装在这里。”
她指了指心口。林清风望着她湿润的睫毛,第一次主动拉起她的手:
“我们会创造新的家。”
夜渐深,青云峰上云雾缭绕。两个孩子的修仙之路,正如这山间云雾,看似迷茫,却终将拨云见日。而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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