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步行街人流如织，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下，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
木裕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着，白兔则小步跟在他身边。
然后，木裕的脚步停在了一家装潢精致的便利店门口。
“等我一下。”他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白兔乖乖等在门外，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没过多久，木裕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包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香烟。
他很自然地指着收银台对着白兔说，“付钱。”
“啊？”白兔一愣，“等等！为什么你买烟还要我出钱？而且还这么贵！”
木裕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无奈：“因为我没钱啊。”
“你没钱？！”白兔的音调拔高了，简直难以置信。
“金婵姐没出事前，我打工那点工资都是她发的。现在她人不见了，我上哪找钱去？穷得叮当响啊，‘姐姐’。”木裕撇撇嘴，语气那叫一个自然，他最后那声“姐姐”叫得极其顺口，还带着点故意拖长的语调。
白兔的脸瞬间就鼓起来了。
“啧！过分！”
扫码支付：一百元。
白兔捂着手机，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步行街转角那家着名的咖啡馆，木裕却没急着进去。他直接在咖啡馆门外设置的露天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坐这儿吧。”他说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口。
白兔哦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咖啡的香气和街头的喧闹。木裕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一辆体型彪悍、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强行挤开人流，停在了路边。一个身材极其魁梧、肌肉几乎要将黑色背心撑裂的壮汉钻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嘈杂的人群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一瞬，纷纷避开。
正是牦牛。
他到了。
他的目光首先捕捉到的，是那个坐在露天座椅上、显得格外娇小的身影——白兔。
嗯？白兔这丫头怎么在这儿？ 牦牛的怒火下意识地停顿了半秒。
然后，他的视线才顺着白兔的方向，落在了她对面那个靠在椅背上、看起来闲适得有些过分的年轻人身上。
木裕。
牦牛迈开大步，地面仿佛都在他脚下震动，径直朝着那张小圆桌走去。
“牦、牦牛哥。”白兔显然被牦牛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到了。
牦牛几乎没看她，凶悍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木裕身上。
木裕动了。
他依旧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姿态，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他伸手掏出那包价格不菲的烟，动作熟练地弹开盒盖，从里面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牦牛和白兔都猝不及防的动作。
他站起身，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抗或警惕，反而微微向前倾身，将那支烟朝着牦牛递了过去。
换上了一副极其恭顺的表情，语气甚至带着点晚辈对长辈的客气，声音清晰地说道：
“哥，来一根。”
“……”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牦牛那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怒吼硬生生被卡住了。
啥？！
哥？
那先前的“后果自负”呢？
还……来一根？
这他妈是什么路数？怎么变成敬烟了？
阳光照在那根昂贵的香烟上，滤嘴处的金色纹路微微反光。
他粗壮的手指有些僵硬地伸过去，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根昂贵的烟，含糊地干咳了两声，掩饰住刚才那瞬间的错愕。另一只手则无比熟练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凑到嘴边，利索地将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似乎稍微压下了点暴躁。
然后，他就看到木裕递完烟后，开始有些尴尬地上下摸着自己的口袋，表情变得有些懊恼，显然是在找打火机。
牦牛：“……”
妈的！果然！这小子根本他妈不抽烟！连火机都没有！这烟就是专门买来孝敬老子的！
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果然如此的嗤笑。
“一看就知道你不抽烟，”牦牛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是最初想象的咆哮，而是带着一种冷硬的、就事论事的质感，甚至有点教训后辈的意味，“最基本的准备都不做。”
他虽然语气很冲，但还是把手里的金属火机随手抛给了木裕。
木裕接住火机，也没道谢，只是低头把自己的那根烟也点上了。
“用那种方式叫我出来，”他的语气平稳，“说明你不想走正常流程。说吧，绕开莫泊桑，找我什么事？”
木裕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隔着烟雾看向牦牛，那点刻意装出的恭顺迅速褪去，眼神变得直接而锐利。
“别告诉我，就为了请我抽这根烟。”
他的耐心有限，但足够听完一个值得他跑这一趟的理由。
以及所谓的“后果自负”。
“金婵的事。”他开门见山。
牦牛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凶悍的线条。
“基于我对她的了解，以及一些……不便透露来源的情报交叉验证她只是被控制，没有叛变。”木裕没有退缩。
牦牛沉默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不便透露来源？哼，这小子果然背后还有人。
“所以？”牦牛抬起眼，“你的诉求是什么？向上面申诉？要求重新评估？”
“申诉流程太长，变数太多。我希望，如果……如果最终命令无法改变，当山小队执行任务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能够……有所保留。”
牦牛的敲击动作停了下来。
他盯着木裕，眼神如果能杀人，那木裕身上已经多了几条血痕：“有所保留？说得具体点。”
“如果遭遇时，她表现出，非自愿的特征，或者有沟通的可能……”木裕斟酌着用词，“我希望山小队能暂缓动手，甚至……制造机会，让风小队介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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