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老凌家院子里就响起了王翠花那特有的、带着刻薄劲儿的吆喝声,砸破清晨的宁静:“起来了!都什么时辰了!一个个懒骨头,等着太阳晒屁股吗?建国家的!还不赶紧烧火做饭!想饿死一大家子啊!”
三房那狭小的里屋,凌风在李秀禾轻手轻脚的动静中睁开眼。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感到饥饿和疲惫,反而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后脑的伤口只剩下一点轻微的痒意。灵泉水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瞥见母亲正小心翼翼地往灶膛里添柴,父亲凌建国也已经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旧褂子,准备出门挑水。凌云和凌雨还在炕角睡着,小脸依旧瘦削,但似乎比前几天多了点安稳。
凌风快速穿好衣服,凑到水缸边,借着舀水喝的机会,又极其小心地往缸里滴入了一小点灵泉水。分量极少,几乎看不出来,但日积月累,效果总会显现。
早饭依旧是在压抑和偏心中度过。稠粥窝头照样没三房的份,王翠分饭时那理所当然的偏心嘴脸,让凌风心里冷笑连连。他注意到凌丽端粥时,手指因为长期做家务和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粗糙发红。
他低下头,默默喝着自己碗里能照见人影的粥,脑海里却在飞速计算。昨天捡来的材料已经变成了几个简易套索和一把粗糙的刻刀,就藏在他的枕头底下。今天,他必须找到机会把它们布置出去。
“妈,我吃好了。头还是有点闷,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凌风放下碗,依旧用那套“休养”的说辞。
王翠花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中午记得回来干活!” 在她看来,能让凌风歇一上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凌风应了一声,慢慢踱出院子。他没有立刻去后山,而是先绕到了屋后自留地旁边的柴火垛附近,这里相对隐蔽,离家也近。
他仔细观察着地面和草丛。知识灌顶带来的野外辨识能力立刻发挥了作用。几条模糊的兽径、几处新鲜的啃食痕迹、甚至几粒不起眼的粪便,都清晰地告诉他——这里有野鸡活动,而且频率不低!
“就是这里了。” 凌风心中一定。他选择了一处兽径必经、两侧有矮灌木丛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细麻绳和竹条做的活扣套索。他并没有把套索直接放在路径正中,而是稍微偏向一侧,利用灌木枝叶进行了巧妙的伪装,绳套的高度和松紧也根据野鸡的习性进行了调整。
设置好第一个,他又在附近另外两处痕迹明显的地方如法炮制。整个过程快而安静,心灵手巧的技能让他做得一丝不苟,远超普通猎户的粗糙手法。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上的土,像真的散步一样,慢悠悠地绕回了打谷场,继续他的“发呆”和“捡垃圾”大业,同时留意着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
一个上午平静过去。中午回到老宅,照例是清汤寡水的饭食和王翠花的冷言冷语。凌风默默忍受,心里却惦记着那几个套索。
下午,机会来了。王翠花指派活计:“老三家的,丽丫头,去自留地把那点老青菜摘了,顺便把猪草剁了喂猪!磨蹭什么!”
凌丽怯生生地应了,李秀禾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准备出去。
凌风立刻开口:“妈,小丽,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帮你们拿东西,就在地头坐着,也能看着点。”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吹吹风舒服点。”
王翠花一想,多个劳力拿东西也好,反正这病秧子也干不了重活,便没反对。
到了自留地,李秀禾和凌丽埋头干活。凌风坐在田埂上,目光却不时瞟向柴火垛的方向。他的心其实提着,毕竟这是第一次实践,那些知识到底管不管用,马上就能见分晓。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凌风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对母亲说:“妈,我坐得有点麻,去那边溜达一小圈,就回来。”
李秀禾不疑有他,嘱咐道:“别走远,慢点走。”
凌风点点头,看似随意地朝着布置陷阱的方向走去。心跳微微加速。离得还有十几米远,他锐利的目光就捕捉到最远处那个套索的灌木丛,似乎在不自然地晃动!
有货!
他快步上前,拨开灌木——只见一只肥硕的野鸡正倒在草丛里,后腿被套索紧紧缠住,显然挣扎了有一阵子,已经没了力气,只有肚皮还在微微起伏。
成了!凌风心中一阵狂喜,但立刻压下情绪。他迅速上前,用带来的简易刻刀结果了野鸡,然后飞快地解开套索,将还在滴血的野鸡塞进早就准备好的、垫了树叶的破麻布袋里。
他仔细检查了套索,没有损坏,便重新设置好。又去看了另外两个套索,一个被触发了但没套中,另一个完好无损。他把触发过的那个也重新布置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拎着沉甸甸的麻布袋,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脸上恢复平静,慢悠悠地走回自留地。
李秀禾和凌丽刚好干完活,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妈,小丽,” 凌风走到她们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看我弄到了什么。”
他稍稍掀开麻布袋的一角。
李秀禾和凌丽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只肥硕的野鸡几乎让她们的眼珠子瞪出来!
“二……二哥!这……野鸡!” 凌丽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人听见。
李秀禾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手都在抖:“小风!这……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要是让……”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妈,别怕,我自己弄的套子套的。” 凌风快速低语,“赶紧藏起来,别声张。晚上等他们都睡了,我们煮了吃!”
“可……可是这味道……” 李秀禾又喜又怕,喜的是有肉吃了,怕的是炖肉的香味根本瞒不过一大家子人。
“我有办法。” 凌风眼神闪动,智谋上线,“妈,你记得屋后那个废弃的破陶罐吗?我们不用大锅,就用那个小罐,晚上在咱们屋里,窗户用破被子堵严实了,小火慢慢煨,味道能小很多。剩下的骨头和内脏埋深点,没人发现。”
李秀禾看着儿子沉稳自信的眼神,再看看那只野鸡,巨大的诱惑和对儿女营养的渴望最终战胜了恐惧。她用力点点头,手忙脚乱地和凌丽一起,把麻布袋藏在摘来的青菜和最下面的猪草里,上面又盖得严严实实。
三人做贼似的,心脏砰砰跳,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快步往家走。
一路上,遇到几个村民打招呼,李秀禾都紧张得差点不会回话,幸好有凌风在一旁自然地应付过去。
回到老宅院子,王翠花正叉着腰站在堂屋门口,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开骂:“磨磨蹭蹭到现在!猪草剁了吗?就知道偷懒!赶紧的!”
若是平时,李秀禾早就低头认错赶紧干活了。但今天,怀里揣着肉食,她竟然难得地挺直了点腰板,声音也稳了些:“这就去,妈。”
她给凌风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东西”拿回屋藏好,自己则和凌丽去剁猪草,故意弄得砰砰响,掩盖凌风进屋的动静。
凌风快速溜回三房屋里,将麻布袋塞到最破旧的衣柜最底层,用几件破衣服盖住,心还在咚咚直跳。
整个下午,三房的人都处在一种隐秘的激动和忐忑中。凌丽干活时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凌云和凌雨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同,围着凌风小声问二哥是不是好多了。
傍晚吃饭时,王翠花似乎察觉到三房的人今天有点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又说不上,就是觉得老三家的和李秀禾好像没那么畏缩了,连那个病秧子风小子,眼神都好像亮了些。
她狐疑地多瞪了他们几眼,但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好归结为自己想多了,骂声倒是没停。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人静,老宅各房都熄了灯,响起了鼾声。
三房的里屋,却点起了一盏极其微弱的小油灯(灯芯拨到最小)。李秀禾和凌丽紧张地用破被子旧衣服把窗户和门缝堵得严严实实。凌风则从床底下拖出那个清洗干净的破陶罐,凌建国也被推醒了,得知有肉吃,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眼睛都瞪圆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凌风亲自动手,利用那点简陋的工具和知识,快速将野鸡剥皮去内脏,剁成小块。鸡肉放入陶罐,加上一点点偷偷藏起来的盐和几株野外认来的、能去腥增香的野草,倒入少许水和几滴灵泉水,然后放在一个小泥炉上,用捡来的细小柴火慢慢煨炖。
整个过程几乎无声无息,只有小小的火苗舔着罐底,浓郁的肉香被最大限度地封锁在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丝极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勾得人口水直流。
凌云和凌雨早就醒了,眼巴巴地看着陶罐,不停地咽着口水。
炖了将近两个小时,肉终于烂了。李秀禾小心地给每个人碗里分了几块肉和一点汤。没有欢呼,没有大声说话,只有压抑不住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
野鸡肉粗糙,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无上的美味。灵泉水的加持更是让肉汤异常鲜美,暖流从胃里扩散到全身,带来久违的饱腹感和力量感。
凌风看着父母和弟妹们脸上那满足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看着他们眼中久违的光彩,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只是第一步!
他压低声音说:“爹,妈,以后我们能经常吃到肉。但我需要你们帮忙打掩护,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凌建国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他用力点点头,哑着嗓子说:“小风,爹……爹听你的。” 李秀禾和凌丽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一刻,三房的心因为一只野鸡和一罐肉汤,前所未有地紧密团结在一起。
凌风知道,狩猎成功不仅仅是解决了口腹之欲,更证明了他的能力,赢得了家人的初步信任和依赖。有了家人的内部支持,他后续的计划才能更好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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