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那声音不大,闷在粘稠的暗红液体里,像垂死巨兽喉咙里最后一口痰。
可就是这声微不足道的响动,让整个标本室的气氛骤然绷紧,仿佛一根拉到极限、下一秒就要崩断的弓弦。
林默浑身的肌肉瞬间进入了临战状态,比面对“清道夫”时更甚。那容器里散发出的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他死死盯着那微微荡漾的液面,握着匕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钉子”的反应更激烈,他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猛地向后缩,差点瘫软在地,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只有老头。
这老东西非但没怕,那双绿眼睛里反而迸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他甚至还往前凑了半步,几乎把脸贴在了冰冷的容器外壁上,嘴里喃喃自语:
“活性在回升……波动频率吻合预期……太好了……果然需要外部的‘刺激’……”
外部的刺激?是指他们的到来吗?
林默猛地看向老头,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这老混蛋,带他们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找什么资料,他就是来当“刺激源”的!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林默低吼出声,匕首的尖端已经隐隐对准了老头。
老头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计划得逞的、令人作呕的笑容。“干什么?完成最后的‘激活’步骤啊。你以为‘母版’为什么会沉睡?仅仅是能量不足?不,它缺少一个‘引子’,一个来自外界的、未被污染的、强烈的生命信号……比如你的。”
他指了指林默,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只有被这样的信号刺激,它才能真正‘苏醒’,我才能采集到最完美的初始数据!这才是最有价值的‘研究资料’!”
疯子!这老东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根本不在乎这玩意儿醒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咕噜……咕噜噜……”
容器里的冒泡声变得密集起来,那粘稠的暗红色液面开始出现更明显的涟漪,中心位置甚至开始向上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水”而出!连接在容器上的能量管道发出过载般的嗡鸣,指示灯疯狂闪烁!
整个环形大厅开始轻微震动,周围那些蜂巢隔间里的幽绿荧光也开始不稳定地明灭,映照得那些沉睡的“标本”影子扭曲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起起舞!
“走!”林默再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住几乎吓傻的“钉子”的后领,拖着他就要往来的方向冲!
不能待在这里!天知道这“母版”醒来会是什么鬼样子!
“想走?”老头阴恻恻地笑了,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好整以暇地退到一旁,让开了通路,“晚了。‘苏醒’程序一旦启动,这片区域的隔离门就会自动封锁,直到初步评估完成。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这场伟大苏醒的‘见证者’!”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身后那扇他们进来的厚重金属门,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猛地落下,彻底封死了退路!
“操!”林默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从中央那暗红容器内部传来!整个容器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外壁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液面猛地向上凸起一个大包,一个模糊的、覆盖着暗红粘液的、巨大而扭曲的肢体轮廓,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容器的内壁!
它要出来了!
“钉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拼命想往角落里缩。
林默目光急速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路。他的目光定格在环形大厅穹顶上方,那里似乎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维修走道和通风管道口!
只有往上走了!
“去那边!”林默指着大厅一侧墙壁上用于维护隔间的、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金属爬梯,对“钉子”吼道。
他自己则转身,面向那剧烈晃动的容器,和站在容器旁、一脸狂热期待的老头,举起了匕首。
他得挡一下,至少给“钉子”争取点爬上去的时间。
老头看着他这螳臂当车的举动,嗤笑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将破茧而出的“母版”身上。
“砰!!砰!!!”
撞击一声比一声猛烈,容器外壁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暗红色的粘液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腥甜和腐烂的气息弥漫开来。
“咔嚓——轰!!!”
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后,容器面向林默的这一侧外壁,被硬生生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无数碎块,汹涌而出!
而在那奔流的粘液和碎片中央,一个庞大、扭曲、难以名状的阴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存在感,缓缓地、挣扎着……探了出来!
林默甚至无法在第一时间看清它的全貌,只看到无数舞动的、沾满粘液的、像是触手又像是肢体的东西,以及在这堆东西中央,一个缓缓睁开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
巨大独眼!
那眼睛是纯粹的黑,没有任何眼白,却仿佛旋转着整个星空的毁灭。它“看”向了离它最近的、站在破碎容器旁的老头。
老头脸上那狂热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惊愕,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不……不对……这反应……和推演不一样……”他喃喃着,下意识地后退。
但那“母版”的其中一条粗壮的、末端带着骨刃的肢体,已经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不容抗拒地,卷向了老头!
老头身上猛地爆起一团幽绿的能量光芒,像是某种护盾,但在那骨刃肢体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噗嗤!”
一声闷响。
骨刃轻易地刺穿了幽绿光芒,也刺穿了老头的胸膛。
老头脸上的惊愕彻底定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贯穿而出的、滴着粘液的骨刃,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巨大的独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为……为什么……”
那独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注视”着他。
然后,骨刃猛地收回,将老头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甩向一旁,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滑落下来,再无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
林默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巨大的独眼,缓缓地……转向了他。
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将他笼罩。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被冻在了原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刚刚撕碎了老头的、沾满粘液和鲜血的骨刃肢体,在空中调整了一下方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他的头颅,直刺而来!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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