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空地上，阳光洒得暖洋洋的，铺满了柔软的青草地，旁边的石榴树抽出了新叶，嫩绿嫩绿的，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跹起舞。
景念禾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布老虎，那老虎绣得憨态可掬，耳朵上还缝着两颗小红珠，她迈着小碎步跑到景念昔面前，献宝似的把玩具举到她眼前，手臂都举得有些发抖，口齿含混地说：“姐姐……换。”
景念昔正低头玩着手中的玉兔玩偶——那是苏砚卿亲手绣的，白绒绒的皮毛摸起来柔软顺滑，耳朵上还缀着小小的粉绒球，眼睛是用黑玛瑙缝的，亮闪闪的，她看得格外专注，手指轻轻抚摸着玉兔的脊背，只是淡淡瞥了眼布老虎，没应声，依旧轻轻拨弄着玉兔的四肢。
景念禾也不闹脾气，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她把布老虎轻轻放在景念昔脚边，毛茸茸的老虎脑袋对着景念昔，像是在讨好，然后趁着她不注意，小手一伸，就把玉兔玩偶抢了过来，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小脸蛋贴在玩偶上蹭了蹭，开心地摆弄着。
景念昔愣了一下，垂眸看了看脚边的布老虎，又抬头看了看景念禾怀里的玉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生气，只是慢慢弯腰捡起布老虎，指尖轻轻抚摸着老虎身上的刺绣，安静地玩了起来，小模样依旧乖巧。
没一会儿，突然传来“嘶啦”一声轻响，打破了后院的宁静。
景念禾举着手中的玉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眼睛里满是茫然——玉兔的一只绒球耳朵，被她不小心揪了下来，孤零零地捏在另一只小手里，白绒绒的线头露在外面，显得格外可怜。
她看看手中的断耳，又看看一脸茫然的景念昔，小身子慢慢挪过去，踮起脚尖，小短腿还晃了晃才站稳，对着景念昔的嘴角飞快地亲了一下，软乎乎的嘴唇碰了碰，声音带着点讨好：“姐姐。”
景念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亲弄得怔了怔，茫然地眨了眨眼，直直地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困惑，似乎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亲自己。
景念禾把断耳和玉兔一起递到她面前，奶音里带着点委屈和愧疚，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对不起……”
景念昔皱了皱眉，小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认真地问：“为什么？母亲说只有做错事才会道歉，你做错事了？”
景念禾把手中的玉兔和断耳又往她面前送了送，小脑袋用力点了点，示意她看那坏掉的玩偶，嘴里还“呜呜”地哼唧着，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
景念昔看清自己心爱的玩偶少了一只耳朵，眼眶瞬间就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哽咽着说：“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不哭……赔。”景念禾慌了神，小手胡乱地抹了抹景念昔的眼泪，又踮起脚尖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小箱子边跑，小短腿迈得飞快，差点绊倒自己。
她踮着脚掀开盖子，把里面的玩具一股脑地往外掏——布娃娃、小木马、拨浪鼓，还有好几只绣得歪歪扭扭的小玩偶，有小猫、小狗，全都堆到景念昔面前，像一座小小的玩具山，“姐姐……赔，赔……不哭。”
景念昔抽抽搭搭地抽泣着，小手紧紧攥着坏掉的玉兔，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玩具，眼泪还是没停，毕竟那玉兔是娘亲亲手绣的，是她最心爱的东西。
景念禾急得小脸蛋通红，鼻尖也红红的，又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晃：“姐姐……玩。”
梓姐姐听到哭声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碟切好的苹果块，蹲下身柔声问道：“念昔怎么哭了？是不是念禾妹妹欺负你了？”
景念禾立刻举起小手摆了摆，口齿不清地说：“怀……对不起……赔。”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地上的断耳玉兔，又指了指自己堆在面前的玩具，小脸上满是焦急，像是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梓姐姐一看就明白了，笑着拿起一个绣着小狐狸的玩偶，递到景念昔面前，又拿起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念昔我们玩这个好不好？念禾妹妹把她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赔给你了呢，她不是故意的。来，吃块苹果，甜丝丝的。”
景念昔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玩偶，这些不好玩。”
她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玉兔。
景念禾一听，又屁颠屁颠地跑回箱子边，踮着脚在里面翻了半天。
小身子都快钻进箱子里了，终于掏出两只绣工还算周正的兔子玩偶。
一只白色，一只灰色，跑回来塞进景念昔手里，喘着气说：“姐姐……赔。”
景念昔看着手中的新兔玩偶，又看了看面前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渗出细密汗珠、盼着她原谅的小团子，抽噎声渐渐停了。
她用小手擦了擦眼泪，对着景念禾轻轻点头，声音还有点沙哑：“原谅念禾妹妹了。”
景念禾立刻露出了笑颜，露出两颗刚萌出的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她拉住景念昔的手就往庭院中央的木摇马那边跑：“姐姐……一起。”
晚夏和梓姐姐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小丫头手拉手的模样，相视一笑。
景念昔被景念禾拉着跑，手里还抱着新得的兔子玩偶，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景念禾跑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姐姐，确保她跟上了，小脸上满是雀跃。
木摇马是上好的桃木做的，雕成了一匹威风的小马，身上还刷着鲜亮的红漆，缰绳是用彩色丝线编的。
景念昔先扶着摇马站稳，小手攥住缰绳，慢慢坐了上去，身子轻轻一晃，摇马就前后摆动起来。
她眼睛亮了亮，双手紧紧抓着缰绳，慢慢加快了晃动的幅度，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景念禾站在旁边，仰着小脸看得羡慕，也想上去玩，却又舍不得让姐姐下来，只能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帮着景念昔推摇马的屁股，嘴里还“驾、驾”地喊着。
摇马晃动得越来越快，景念昔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地回荡在院子里，景念禾也跟着咯咯地笑，两个小家伙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童真与欢乐。
玩了一会儿，景念昔主动从摇马上下来，拉着景念禾的手说：“妹妹玩。”
景念禾眼睛一亮，立刻迈着小短腿爬上摇马，却因为身子太矮，爬了半天也没上去，急得小脸通红。
景念昔见状，伸出小手扶住摇马的扶手，帮着她稳住身子，景念禾借力一撑，终于稳稳地坐在了摇马上。
她学着景念昔的样子攥住缰绳，小身子晃了晃，摇马就动了起来。
景念昔站在旁边，轻轻推着她的后背，让摇马晃得更稳些。
景念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姐、姐姐”，开心得不得了。
*
她们刚走进后院，就听到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景念禾坐在摇马上，景念昔在旁边推着，两个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亲密无间。
宋清韵笑着对景兮说：“你看，我说她俩能好好玩的吧，念禾虽然小，却也知道疼姐姐，念昔也懂得让着妹妹。”
苏砚卿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眼底满是温柔：“念昔这孩子，平日里性子偏静，也就和念禾在一起，能玩得这么放开。”
景杼揽着苏砚卿的肩，笑道：“以后多让她们聚聚，俩孩子作伴，也能热闹些。”
景兮点头附和：“是啊，孩子们能和睦相处，我们也放心。”
四个大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玩耍，阳光洒在她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景念禾看到母亲们回来，立刻从摇马上滑下来，朝着宋清韵和景兮跑过去，嘴里喊着：“娘亲！母亲！”
景念昔也跟着跑过去，牵着苏砚卿的衣角，轻声说：“娘亲，母亲。”
苏砚卿蹲下身抱住女儿，看到她手里的新兔子玩偶，又看了看旁边地上坏掉的玉兔，瞬间明白了大概，却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玩得开心吗？”
景念昔点点头，看向跑过来的景念禾，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开心，和念禾妹妹一起玩摇马。”
景念禾扑进景兮怀里，抬起小脸笑道：“姐姐……推，马跑，快！”
众人看着两个孩子亲密的模样，都笑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温馨幸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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