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刻她却庆幸着,他没有放弃她。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也只有他。
李扶渊一直按紧她双眼,直到周边慢慢没了动静,才将手掌撤开。
谢滢琅有些后怕地扫视周边,站在一旁的张子忠依旧板着脸,跟其他惊鲵卫一般,手中长剑染血,地上还残留着几根手指头,看得她一个劲地想呕吐。
她低着头走出室内,在李扶渊的拥护下,终于来到了街道上,这才觉得自己脱离险境了。
一辆马车徐徐驶来,不待谢滢琅询问,就听李扶渊道:“你的侍女被人殴打成重伤了,若不尽快医治,恐会致残。”
闻言,她强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份如被火炙的焦急之意,抬手擦了擦渗出的泪水,“那你先找医者给她看看啊。”
他听得出来,她的细声软语里,已经带着强忍的隐隐哭腔。
可他必须克制,此刻他若不够狠,她便不会“投怀送抱”。比起硬生生地抢夺,让她自己开口来求,那才有意思。
看着他饶有深意的笑容,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哪里是好心想为瓜子诊治,不过是为了提醒她,她到头来还是无法拒绝他罢了。
李扶渊将她打横抱起,身子瞬间被霸道的龙涎香包裹,她有些不适应,却不敢吱哼一声,青年看着乖巧的她,满意地道:“行,只要你开口,朕岂有不应之理。”
听起来确实挺宠溺的。
靠在他怀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直到清晨才被人唤醒。
阳光刺了进来,她揉揉眼睛,眼前站着一个侍婢装扮的少女,她躬着身,又和她保持距离,“谢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谢滢琅思忖片刻,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乃同知大人的府邸,并非潘府。”那侍婢又道:“皇上让奴婢告诉你,他今日特地到城中监斩了潘飞公子,你有什么话,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他亲自监斩了潘飞?可伯母和刻羽他们却还是牢里,他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告诉她,他有能力为宁月臣报仇雪恨,自然也有能力将宁家人置于水深火热。他看似给了她选择权,然种种行径却逼得她无路可走。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下榻洗漱,在房间里候着。既然昨日为了瓜子已经选择依赖他,现在也没理由不等下去。
何况李扶渊将她安置到臣下的府邸,也说明不打算放她走了。
庭院里,茉莉花开得正盛,浓郁的花香简直能将她沁透,只可惜,她没有心情赏玩。
回到室内,那侍婢又端着锦盒回来了。她应该是李扶渊派人照顾她的,跟她说已备好早膳。
谢滢琅摇头说自己吃不下,侍婢又说这厨子是杭城最拔尖的,锦盒里的吃不下可以重做一些合胃口的。
谢滢琅依旧摆手,侍婢只得给她端来一果盘和一杯茉莉花水。
她浅酌几口后,百般无聊,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等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不在桌边,而是躺在那张柔软的榻上。
屋子一片黑暗,淡淡的月光溜到床上,像是怕吵醒孩子的母亲,一直在罩着她。
她看了眼梳妆台上的沙漏,刚过酉时,她居然睡了六个时辰。那李扶渊呢?他应该早就回来了呀。
她掀开被褥,在黑暗中摸到桌上,点燃了烛灯。
夜色朦胧,庭院有长剑挥动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有人在练剑。
她整理了衣衫,透过门缝望去,溶溶月华浸透青石庭阶,青衣男子在槐树下舞动青霜,剑势时而如孤鹤掠云,时而如飞花坠雪,恍若谪仙暂摘人间。
当一阵熏风拂过时,他顿住了动作,目光直朝门板迸来,她躲在门后,看不清他的俊容,却感觉他目光宛如汹涌的潮水漫过土壤,一点点渗入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像林中失魂落魄的小鹿。
门外响起了扣门声,“谢小姐。”不是李扶渊。
“奴婢备好了晚膳,您开开门啊。”
“我知道了。”
她装作赶到的模样,将门打开,刚好与练好剑的李扶渊碰面。
夏天本就炎热,他缓缓收剑而立,胸膛里随着急促呼吸起伏,汗水自额角滚落划过下颌,浸湿的白色中衣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月光为他健硕的胸膛镀上柔美的色泽,散发着健力与俊美交织的炽热气息。
四目相对时,李扶渊的气息还有些紊乱,“醒了?”
谢滢琅有些不自然,小手绞了绞腹部的襦裙,“嗯。”
她一身寝衣如烟云流动,胜雪若霜的肌肤若隐若现,女子玉骨清姿,又旖旎风情,全在刹那流转。
李扶渊也不掩盖自己的心动,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纤躯上,忽然一笑,“看来朕的眼光不错,这寝衣很适合你。”
谢滢琅面红耳赤,“这寝衣是皇上你……”
本想问是不是他给自己穿上的,可侍婢还站在一旁,她不敢问。
侍婢也是个懂事的,皇上刚跨进来,她就即刻退出了。
屋内一片安静,谢滢琅披上了件外套,主动开口道:“昨日,幸亏了皇上。”
李扶渊扯了扯嘴角,隐去眸中的灼热,变得冰冷起来,“无妨,瓜子的伤口朕已经让医者处理好了,明日你们便可自行离去。”
谢滢琅一愣,朝那俊雅修长的背影走去,一字字道:“宁家有冤,月臣已死,恳请皇上饶恕其他人出狱。”
李扶渊凝唇冷笑,“滢滢,他犯的可是谋反辱君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就算他死了,可他的家人难辞其咎,你让朕如何饶恕?”
讲完后,他连忙将拳头撑在一边的墙上,好缓解他心中的纠结与紧张。他是不是太无耻了?明知宁家是冤枉的,明明宁月臣是因自己而死,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之前骂宁月臣卑鄙,可他这般举止,同他又有何区别?可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宁月臣已死,除了他,还有谁能庇护滢滢?以她的倾世之容,定会遭到不少浪荡子的觊觎与抢夺,潘飞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绝不能放任她在杭州流浪。
为了她,也为了自己,此番哪怕被天下人所不齿,笑话他强取豪夺,他也不在乎。
看着他凝着色,却不肯回应,谢滢琅忍不住走到他身边,小手攀上他的拳头,“皇上,不要杀他们。”
李扶渊眸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他轻笑出声,反手将那两只小手包裹于掌中,“滢滢,朕跟你提议过的,若是错过了,就再无机会。”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缠娇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